第291章 安置

  　　感受到曹老夫人嫌惡的目光，江年榮兄弟不由縮了縮脖子。

  　　真以為他們想在這兒討人嫌？還不是想沾曹培炎這個州牧大人一點光。

  　　當初在七甘嶺的時候，江老夫人把他們的名字都從戶籍上給劃掉了，如今若想認回來，不借助曹大人的威勢怕是不行的。

  　　再一個，萬一王臘梅和江年堯兄弟不肯認他們呢，除了留在州牧府還能上哪去？

  　　想到這裏兄弟倆的目光就冷冷地投向江翠雲，若江翠雲真敢趕他們走，那她當年二十萬兩的陪嫁，少說也得拿一半出來。

  　　江翠雲也很無奈，這兩個跟她沒有血緣關係的兄長，她早就想趕走了，可兩人老是拿陪嫁之事威脅她，她也很被動啊。

  　　隻能低聲下氣地跟曹老夫人陪笑臉。

  　　“母親，他們也是來認親的，容他們住個幾日，屆時就會搬出去了。”

  　　曹老夫人嗤道：“認親？真以為人家肯認他們？”她和王臘梅當了這麽多年親家，可不認為王臘梅還會認這兩個逆子。

  　　江翠雲也覺得王臘梅和江年堯不會那麽好說話，可還是違心地道，“他們到底是江郡守的親兄弟，哪有不認他們的道理？”

  　　“哼，希望吧。”曹老夫人原本是不想留他們的，轉念一想萬一江年堯認了他們呢？可不就有利於兒子拉攏跟江年堯他們的關係？於是勉強忍了下來。

  　　“那就讓他們住你那院吧。”曹老夫人隨口道。

  　　她話音未落江翠雲忙接話，“娘，我與兩位兄長沒有血親關係，住一院豈不是有損我的名聲？”

  　　她又不傻，知道曹老夫人嫌棄她到骨子裏，說不定早就動了休她的心思了，又怎麽可能留這樣一個話柄讓人編排？

  　　“那他們能住哪？你來安排啊。”曹老夫人沒好氣地道，“府裏統共就這麽大，周姨娘和吳姨娘還擠在一個院裏呢，能把他們安排到哪兒去？”

  　　江翠雲想了一下，好聲好氣對江年榮和江年華道：“兩位兄長，要不你們和幾個侄子就在門房和下人房擠一擠？反正也隻是將就幾晚。”

  　　說是說將就幾晚，心裏其實在想，若是王臘梅不肯認他們，那就讓他們在府裏看門養馬當下人，也省得他們無處可去，逼自己退嫁妝。

  　　江年榮和江年華一聽要他們住下人房，臉色不大好看，可也無可奈何。

  　　府邸的確小，比他們在平州的宅院還小，委實住不下。

  　　江翠雲這時又安撫他們道：“嫂子和侄女們同我住一院，我會照顧好她們的。”

  　　江年榮和江年華想了一下之後，答應了。

  　　隻要江翠雲肯把錦月和錦竹當侄女帶在身邊，那她們就有機會接觸西部各世族公子，一旦被哪門公子瞧上，也未必掙不到一份好前程。

  　　相比起來，倒好過同王臘梅他們認親，在鄉下耕田種地的強。

  　　這樣的安排，曹老夫人也算滿意，若江年堯不肯認他們，那就讓他們在府裏當門房好了，反正丟的又不是他們的臉。

  　　想到這裏曹老夫人笑了笑，沒再說什麽，在薑姨娘和曹思思的攙扶下，回院裏去了。

  　　其它姨娘和公子小姐們也各自回了住處，留下嘴唇差點兒咬破的曹芊芊站在那裏。

  　　江錦月和江錦竹忙上前攙住曹芊芊，“先回院裏吧，表妹。”

  　　曹芊芊冷漠疏離地抽回手，之後哀怨地瞟了江翠雲一眼，紅著眼圈跑開了。

  　　江翠雲氣惱地握了握拳頭，女兒這是在怨她麽？她又不能選擇出身，這樣的局麵你以為她想嗎？

  　　不過這可是她唯一的女兒，還是心疼地追了上去。

  　　追上後，拉過曹芊芊的手，扯起帕子給曹芊芊擦拭眼淚，細聲安慰。

  　　“女兒啊，哭有什麽用？萬事要靠自己爭氣……”

  　　她話未說完，曹芊芊就氣乎乎的扒開她的手，流著眼淚抽泣出聲。

  　　“攤上這樣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娘，要我怎麽爭氣？”

  　　說來她已經夠爭氣的了，隻和泰碩伯爵府的世子見了三回麵，就讓人家魂牽夢縈，打算上門提親了的。

  　　可偏偏這個時候母親是抱錯的鄉下丫頭這事鬧得沸沸揚揚，人家直接就音信全無了。

  　　更為可氣的是，打這之後父親和祖母都不再重視她，她在府裏連一個低賤的庶女都不如，這讓她連想死的心都有。

  　　江翠雲也委屈啊，紅著眼圈道，“你埋怨娘有什麽用？娘也不想這樣啊，這事要不是薑姨娘到處宣揚，會鬧得人盡皆知？毀掉你的是她，不是我！”

  　　曹芊芊聽了這話，狠狠握緊了拳頭，指甲幾乎嵌進肉裏。

  　　“薑姨娘~這筆賬我遲早找她清算！”說完扭身進了屋裏。

  　　這個時候江年榮的婆娘孫氏和江年華的婆娘李氏領著幾個女兒踱進院裏，知道身份尷尬，也沒敢出聲。

  　　江翠雲摁了摁眼角，皮笑肉不笑地走向她們。

  　　“兩位嫂子，院子這麽小你們也瞧見了，你就和趙嬤嬤她們住廂房吧。”

  　　和趙嬤嬤一塊住？那就是住下人房了，孫氏李氏臉色也是無比難看，這一口一句嫂子的，卻把他們一家人當下人，簡直太可惡了。

  　　正想發作，江翠雲又適時開口。

  　　“錦月錦竹幾位侄女同芊芊一塊兒住，也好同她有伴。”

  　　聽了這話，孫氏李氏臉色多少緩和了些，她們的想法同自家男人也是一樣，隻要女兒能沾到州牧府的光，尋個好夫君，什麽委屈都能忍。

  　　於是江年榮他們一家人，便這樣委委屈屈安置下來了。

  　　雖然被當成下人心不甘情不願的，但若是江年堯王臘梅不肯認他們，他們也還有退路。

  　　前院書房，曹培炎和江年堯聊來聊去，半句不提帶江翠雲去向江老夫人道歉之事了。

  　　他堂堂州牧，怎麽可能屈尊跟一個毫無瓜葛之人道歉？

  　　再說了，萬一江老夫人不給麵子，不接受道歉，不認江翠雲呢？那他可就拉不下臉對江年堯一口一句‘兄長’了。

  　　所以，道歉之事他也隻是說來堵江年堯的嘴的，根本沒打算真去。

  　　另外一件事倒是首當其衝，他早在三天前都已經把貼子發出去了，那就是宴請西部各大世族，借江年堯這個‘兄長’的光，與他們認識認識，跟他們打好關係。

  　　想到這裏對江年堯道，“車馬勞頓的，實在太累了，明日再去拜見嶽母大人了，還請兄長代我向嶽母大人問安。”

  　　江年堯笑了笑，再一次暗罵了一句老狐狸，之後站了起來。

  　　“那下官便告辭了，曹大人要是有事，盡管派人去古槐村找我。”

  　　“好，自家人，我也不會跟你客氣的。”

  　　各懷心思地客套了幾句，江年堯便起身離開。

  　　白墨宸擔心江年堯的安全，跟著進了州牧府，一直候在書房外頭。

  　　邑寧國宸王，甚少露麵，縱使露麵也是戴著玉麵，這是人盡皆知的事。

  　　故而在這裏，白墨宸倒是可以大大方方露出臉來，再加上大太陽的戴著鬥笠，也沒人注意他。

  　　江年堯出來後，兩人便離開了州牧府。

  　　而曹芊芊和曹思思都讒西瓜吃，撐著陽傘帶著婢女，先後出了府，前往古槐村買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