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其它人的遭遇

  　　江雪珂比雪如雲有過之而無不及。

  　　熊大熊二那兩個脫褲子羞辱她的混混？蛋蛋被踹得四分五裂，還好隊伍裏有個專門閹豬閹牛的獸醫，幫他們把碎了的蛋蛋給割掉了，否則性命都難保。

  　　聽說族裏正打算送他們進京，看看能不能讓他們進宮當太監，要是進了宮能博得主子賞識，也能為家族掙份別樣的榮光。

  　　商人嘛，總是處處算計著的。

  　　光這兩個女‘魔頭’就夠駭人的了，何況身後還時常跟著一個背弓、一個挎劍的高大俊美的男子？碰到了都不敢多看一眼。

  　　江雪珂和雪如雲‘惡名’在外後，白墨宸和雪毅也放心不少，忙各自的去了，跟在後頭的換成了王巧蝶和江小蘭。

  　　王巧蝶性格內斂聰慧，但凡江雪珂能想到的她都能想得到。

  　　連夜占據貿易區地盤的這個主意？江雪珂還沒說她就提出來了，將來做起生意來定是不可多得的幫手。

  　　江小蘭則醫書不離手，逐個地認記上麵的字，短短幾天似是長大了不少。

  　　這一天上午江雪珂正和雪如雲察看鋪麵修建情況，一個驚喜的聲音揚起。

  　　“珂丫頭，果然是你們。”

  　　江雪珂忙回頭，便見趙捕頭帶著徒弟小張小楊還有十幾個衙役蓬頭垢麵地站在那裏。

  　　各個臉上帶了傷，破衣爛衫的，胡子拉碴的，嘴唇幹裂臉頰凹陷，一路上也不知吃了多大的苦頭，模樣比乞丐還不如。

  　　江雪珂半晌才認出他們，見他們這副樣子心頭也是一酸。

  　　“趙叔，小張哥小楊哥，快快快，大家快進村。”

  　　江雪珂急忙領著他們進村。

  　　進了村後幾人一看到水，就迫不及待地撲上去喝了個夠。

  　　江雪珂見他們實在餓極了，也沒管那麽多了，打空間裏拿了幾個包子每人塞了兩個，給他們墊巴墊巴肚子再說。

  　　喝了水吃了點食物，大家可算緩過氣來。

  　　這個時候江河和裏長族長等人也急急趕到，把他們領進學堂裏，燒起大火架起鍋，邊煮飯邊談論他們一路北撤的情況。

  　　“我們是等整個定安縣的人們都撤了之後才走的。”

  　　趙高手裏拿著半個包子，一點點撕著往嘴裏塞，幹渴使得他嘴唇皴裂滲血，張都張不開，說話都要緩緩的。

  　　“離開定安縣還沒走遠，平州那邊的難民就蜂湧而至，當晚就把咱們的馬和糧食全搶了。”

  　　“還好保下了幾個水囊，路上吃草根樹葉撐到了七甘嶺。”

  　　說了這幾句，趙高用手背壓了壓嘴唇上滲出來的血，停下來喝水。

  　　大家聽得也是鼻子發酸，無不眼含熱淚。

  　　他們一早就得到平州失守的消息，原本可以和家人早早的撤離。

  　　縣令都跑了，他們身為小小的衙役哪有這個責任？可是為了維持混亂的秩序，卻一直撐到了最後。

  　　這樣的擔當和責任足以令郭宏文那個狗縣令汗顏！

  　　學堂裏靜悄悄的，大家都沒有說話，望向他們的目光無不充滿了敬佩。

  　　這時趙捕頭的徒弟小張接話。

  　　“上了七甘嶺後我們實在撐不下去了，餓暈在了路上，要不是碰到好心人把我們救了，我們哪還能好端端地坐在這裏？”

  　　“對，救我們的是大興鎮寧和堂的高掌櫃。”趙高忙放下水碗，“他們的財物也全被搶了的，眼下正在村外等我們的消息。”

  　　江雪珂正和雪如雲她們打家裏拿來野雞，捧來酒缸，這廂一進門就聽到這話，忙道：

  　　“那趕緊把他們請進來啊，哪能讓他們在村外渴著餓著？”

  　　高掌櫃可是‘珂神醫’的合作夥伴，也是可以信任的良善之輩。

  　　而江河和吳永貴他們哪個不認得高掌櫃？大家生病拿藥的時候手裏沒錢，同高掌櫃說一聲就能賒賬，這樣的良心大夫上哪找去？

  　　急忙派人去村口請。

  　　不一會兒高掌櫃一家便進村了，一行四五十個。

  　　於是學堂裏又多生了幾堆火，曬穀坪上也搭起幾個灶台，加了幾口鍋煮飯煮菜。

  　　“這丫頭，怎麽瞧著有點麵熟？”

  　　進門的時候高掌櫃一眼瞧見江雪珂，顯得有點納悶。

  　　江河笑著接話，“這是我的女兒，小時候鎮裏出點什麽事她都跟著去，你指定見過。”

  　　“那就對了。”高掌櫃捋了一把山羊須，原本瘦削的身子更顯單薄。

  　　穿的是兩件單衣，凍得鼻涕水直流，瑟瑟發抖。

  　　江雪珂礙於身份，也不大敢同他搭話，心裏卻詫異那麽早就將平州失守的消息透露給了他，怎麽他沒有提前走？落在這個後頭？

  　　後來聽了大家對他們的詢問後才得知，原來他好兩個兄弟在平州開藥堂，一家人碰了頭之後才往甘州來。

  　　路上害怕被人搶，一路繞道抵達的七甘嶺。

  　　可到了七甘嶺之後一應物品還是被搶了個精光，多虧幾個孩子機靈，藏下了幾個水囊，也正是靠著這點水才救下了趙捕頭他們的性命。

  　　大家聽了高掌櫃他們的遭遇，無不慶幸和感慨，雖然差點在七甘嶺上喂了老虎，可到底沒餓著沒渴著，安安全全抵達了這裏。

  　　這時村人們打家裏拿來棉襖衣物給高掌櫃他們禦寒，拿來吃食給他們先墊巴一下肚子，把他們感動得直抹眼淚。

  　　說了會兒話，飯菜都煮好了。

  　　白米飯，沌野豬肉，江雪珂和雪如雲把剛醃好的野雞也全部拿了來，用來燉湯。

  　　大家一路上缺水，多喝碗湯既能補充水份，也能補充體力。

  　　江雪珂還帶著王巧蝶跑到西山摘了一籃子水靈靈的‘野菜’，放在肉湯裏一燙，那可是世間最難尋的美味了。

  　　這一頓，高掌櫃一家也是含淚吃下的。

  　　在這樣易子而食的饑荒戰亂之年，能這樣傾盡所有的招待你的，試問哪個能做到？

  　　他們一家人也是特別有素養，都餓到那個程度了，無論大人孩子吃飯夾菜都是試探著的，都知道這飯菜的珍貴。

  　　最終飯吃完後，他們那幾桌竟然剩了半鍋的菜。

  　　吃完飯後，高掌櫃便招呼家人脫下身上的棉襖準備離開。

  　　“感謝感謝，感謝你們如此盛情地款待了我們，這兒離青陽縣也不遠了，我們這就告辭了。”

  　　高掌櫃不停地打拱作揖，交待家人們把身上的衣物脫下來，還給村民們。

  　　這一幕，是真真令所有人感到動容。

  　　在如此窮途末路之下，他們還能做到這些，品質實在難能可貴。

  　　走的時候什麽都沒拿，隻是在曬穀坪旁邊的水缸裏把水囊灌滿，沒忘衝大家不停拱手道謝，之後一大家子瑟縮著離開。

  　　他們這一走，等待他們的也不知道是何等命運了。

  第11５章 留下

  　　趙高等人看得心頭一陣酸楚，他們的性命是他們救回來的，可如今卻無法幫到他們。

  　　江雪珂在一旁也是急得不行，很想開口把他們留下來，可她一個小丫頭哪能代替全村做出這樣的決定？

  　　正不知如何是好，江河和裏長族長等人打學堂裏追了出來。

  　　“高掌櫃還請留步。”吳永貴把他們叫住，“請問你們離開這裏打算往哪兒去？可有親戚朋友可投靠？”

  　　高掌櫃在寒風中瑟縮著，胡須微微顫動，一臉迷茫。

  　　“雖然沒有親戚朋友可投靠，但朝廷裏總不能不管我們的，青陽縣應該設了難民營，我們去到那裏就沒事了。”

  　　吳永貴卻是滿臉無奈地搖頭。

  　　“我們派人去青陽縣看過了，那裏隻有人負責登記發放新的戶籍和身份文牒，其它的一概沒有。”

  　　“我們定安縣的安置地在西邊的吉安縣，距此上千裏，無米無糧無車是斷不可能走到那裏的。”

  　　這話一出，隊伍裏便是一片絕望的哭泣，好幾位老人直接就癱倒在了地上。

  　　吳永貴趕緊又道：“高掌櫃，你們不如就留下來吧，我們的米糧雖然不多，但每家每戶緊著點，也不缺你們一口吃的。”

  　　高掌櫃一聽這話，感動得潸然淚下，可還是搖著頭一拱手。

  　　“感謝大家夥兒掛心，我們不會有事的，告辭了。”

  　　大家無親無故的，他們有這麽多人，怎麽可能留下來拖累大家？

  　　說完高掌櫃一行相互攙扶著又要走，吳永貴急忙上前把他們攔了下來。

  　　“高掌櫃，這個天恐怕早晚會落大雪，留在這裏才是最好的選擇啊。”

  　　“你們放心，這裏靠著七甘嶺，山上有的是獵物和野果，餓不死的。”

  　　“再說邑寧軍即將在此安營紮寨，沒了糧食總能從他們手裏買得到，隻要撐過這個冬天，明年就能好起來了。”

  　　高掌櫃聽了這番話後倒是動心了，若能買得到米糧，那還有臉留下來。

  　　忙招呼隊伍裏的老老少少，從鞋底裏衣縫中，一點點往外掏銀子。

  　　不一會兒，就集起了一二百兩，高掌櫃拿衣襟兜著，一股腦兒塞給了吳永貴。

  　　“吳裏長，咱啥都不說了，這是咱藏下來的所有銀子，全當我們眼下的夥食錢了。”

  　　說完把自家幾位兄弟拉過來。

  　　“這是我大哥高家國，兩個弟弟家民家安，其它幾位都是我的堂兄弟。”

  　　大家一一打過招呼，之後高掌櫃又感動道：“大恩不言謝，咱一家人都是行醫的，將來進山采藥開藥堂，回報大家的收留之恩。”

  　　他的幾位兄弟也都眼含熱淚地點頭，心中的感激無以言說。

  　　江雪珂在一旁可算鬆了一口氣，把高掌櫃他們留在這裏行醫開藥堂，實在是個不錯的選擇。

  　　誰不得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大夫走到哪都是不可或缺的。

  　　這個事情決定下來後，一行人重又進了學堂，在裏麵烤火喝茶，商議接下來的事情。

  　　趙高和小張小楊等一眾衙役也決定留在這裏，而他們的家人約定好在青陽縣等的，這廂派人趕了村裏的馬車，前往去接。

  　　“首先要解決的就是住房問題。”吳永貴邊往煙鍋裏塞煙絲邊道，“得先統計一下，有多少戶。”

  　　於是大家紛紛湊到一起交流了起來。

  　　高掌櫃一族八戶，趙捕頭他們有十五戶，統共二十三戶。

  　　原本剩下兩間房屋空著，那就需要修建二十一間房屋。

  　　“村東頭有幾塊菜地，可以把房屋修在那裏。”吳永貴道，“這些天還得委屈大家去各個村民們的家中擠擠。”

  　　高掌櫃他們隻有道不盡的感激，哪裏會委屈？

  　　整個平陽郡的人們流離失所，而他們卻能得到這樣的幫助，真真是天大的恩情了。

  　　江雪珂和雪如雲她們也是坐不住的，在學堂裏烤了會兒火就出去了。

  　　一出去，江小蘭就憂心忡忡地道，“外麵亂成那樣，不曉得珂神醫可安全，是否吃得飽，穿得暖……”

  　　王巧蝶笑著瞟了江雪珂一眼。

  　　“她安全得很，比你吃得還飽，穿得比你還暖，你不必擔心她。”

  　　江小蘭一聽立馬一臉醋意地朝王巧蝶望過來。

  　　“小蝶，你不會也認識珂神醫吧？你知道他在哪麽？”

  　　“不知道。”王巧蝶搖頭，“不過你想啊，神醫誒，去到哪不是那些達官顯貴的座上賓？還能凍著餓著？”

  　　“也對。”江小蘭聽了這話可算放心了，拿著醫書翻了起來。

  　　出村的路上，碰到江明盛他們趕著馬車送草料回來，一看到江雪珂江明盛就興奮地停下馬車。

  　　“珂丫頭珂丫頭，那邊山林裏有塊崖壁，上麵滿是含苞待放的蘭花，你們要不要去挖些回來種？”

  　　“真的麽？”

  　　江雪珂在現代的時候就愛侍弄花草，還盤算著什麽時候去蝙蝠洞弄點糞便回來種花呢，這廂一聽也是心動不已。

  　　“當然真的，你們一會兒要不跟著我們一道去？”

  　　“去去去。”江雪珂忙不迭地點頭。

  　　“行，那你們等著，等我們把草料放好就來。”

  　　於是不多久，四人便坐上江明盛他們的馬車，往七甘嶺方向去。

  　　今天的天氣還不錯，也沒落雪，天上還有太陽，大家的心情也格外明媚。

  　　很快馬車就停在了林外，之後大家便往林中去。

  　　進了林子之後往西南方向走了一盞茶的功夫，遠遠的聞到一陣芬芳。

  　　“是蘭花的香氣。”

  　　大家興奮不已，又往前走不多遠，出現一塊崖壁，上麵鋪滿綠葉，長滿蘭花，整個空氣裏都是醉人的花香。

  　　四個女孩開心得小鳥一樣，歡呼著朝崖壁撲去。

  　　“你們在這挖蘭花，我們去前頭擔草，一會兒過來找你們。”

  　　江明盛他們叮囑了幾句，便繼續往森林裏去了。

  　　江雪珂她們則忙開了，開始動手挖蘭花。

  　　刨了沒兩顆，突然聽到有腳步聲靠近，大家一臉警戒地回頭。

  　　便看到縣令公子郭興拿著弓箭，領著十幾個人不懷好意地圍了過來。

  　　“喲？小美人，好巧啊，居然在這裏碰到了。”

  　　“這森山老林的可危險了，快過來，哥哥保護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