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別鬧，還睡不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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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熱熱鬧鬧的火鍋店出來，三人的臉上都是紅撲撲的。

  　　全都是被炭火的熱氣給熏得。

  　　就算是冷風吹在臉上，也吹不散這股紅暈。

  　　天氣雖然冷，但是心裏是熱的。

  　　吃飽了之後，他們又去買了一些保暖的必需品。

  　　給周正初從頭到腳的買了一身新衣服，要大一號的那種。

  　　他最近個子長得快，衣服一下子就顯短了。

  　　周正初拒絕著不想要，舊衣服雖然小了點，可是也沒到不能穿的地步。

  　　周豐年手裏接過林夏選好的衣服，然後往周正初懷裏重重一推。

  　　“去試試，穿出來給哥看看。”

  　　他強勢說道，年紀輕輕，可是眼神裏有種老父親的感覺。

  　　周正初實在拒絕不了，才麵前走進布簾子拉起來的試衣間裏。

  　　林夏聽著他們兄弟倆的動靜，雙眼掃視著店鋪裏的其他衣服。

  　　她仔細看著，想挑出那麽一兩件，是適合的周豐年的。

  　　自從在火車上見過那個穿著羊毛大衣的年輕男人之後，心裏就有一個打算，要把周豐年好好捯飭一下。

  　　周豐年身高腿長，寬肩窄腰，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全身上下又是精實的肌肉。

  　　再加上五官深邃，氣質硬朗有型。

  　　完全是天生的衣架子， T台上讓人眼前一亮的男模。

  　　就是被簡單樸素的裝扮給埋沒了。

  　　林夏眼神認真的掃視過一間一間的衣服，偶有滿意的也拿起來看看。

  　　可是總覺得差了那麽一點，不是特別的合她心意。

  　　在服裝店裏一圈轉下來後，林夏失望的轉身，卻看到周豐年從店主手裏接過一雙鞋子，朝著她走來。

  　　“坐下試試。”

  　　周豐年提議道。

  　　林夏看了一眼那雙鞋子，棕色的棉鞋，裏麵鋪著一層綿軟的毛，看起來就很保暖。

  　　店主在一旁笑著介紹道。

  　　“這雙鞋子是我們店裏最防水的，就算你們去東北，大雪天走在雪地裏也不會打濕腳。”

  　　林夏聞言，又怎麽會不明白他的關切。

  　　她心中悸動，坐下準備試試鞋子。

  　　然而不等林夏彎下腰，周豐年高大的身軀，一下子蹲在了她的麵前。

  　　男人低著頭，長腿彎曲，先解開林夏的鞋帶，將她原本的鞋子脫下來。

  　　那雙白皙纖細的玉足，如今被厚厚襪子包裹住著，連一絲潔白的膚色都看不見。

  　　周豐年仔細的摸了摸她的足尖，有些微微的發涼，還好沒有潮濕。

  　　但是足以讓他暗暗蹙眉。

  　　這麽冷的大雪天，要是濕了襪子，可是很容易凍傷的。

  　　林夏在周豐年的動作下，隻覺得一股熱氣從腳底往臉上直衝。

  　　臉頰比吃火鍋的時候更加燙人了。

  　　“我自己來……”

  　　她羞惱的拒絕道。

  　　然而周豐年緊緊握住她的腳踝，高大的身軀一動不動。

  　　他把選好的鞋子替林夏穿上，又仔細認真的係上鞋帶，還是整整齊齊的蝴蝶結。

  　　周豐年這才仰起頭。

  　　“鞋子的大小怎麽樣？合不合腳？”

  　　林夏的腳趾頭在鬆軟溫暖的鞋子裏動了動。

  　　她發現……

  　　“剛剛好，不大也不小。”

  　　周豐年神色自信，揚了揚眉，開口道，“站起來走幾步，感受一下，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們就買這一雙。”

  　　林夏聽著周豐年的話，試著走了幾步。

  　　鞋子不僅大小剛好，腳感也很好，更重要的原因，是周豐年幫她親手穿上的。

  　　店主則在一旁殷勤促銷。

  　　“大妹子，這是你老公吧？誒呀喂，真是羨慕死人了，大姐我在這條街上開了二十幾年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給老婆買鞋子的男人。”

  　　“你老公的眼光絕對沒話說，這雙鞋子是我們店裏最好的，保準你喜歡的脫不下來。”

  　　“是不是很合適？尺碼也正好吧？決定要了的話，大姐再給你們算便宜一點。”

  　　周豐年黑眸無聲的注視著，用眼神詢問著林夏的意見。

  　　林夏麵色微紅的點了點頭。

  　　穿著這雙鞋子，就像是踩在雲端上。

  　　周豐年見狀，對店主說道。

  　　“老板娘，就這雙了，我們穿著走。”

  　　“好嘞，你們小夫妻感情真好，真是羨慕死大姐了。”

  　　在一片恭維聲中，周正初換好了衣服從試衣間裏走出來。

  　　曾經青澀的少年，換了一身城裏人的衣服之後，渾身上下的氣質頓時都變了。

  　　再也不是滿山亂跑的土孩子了。

  　　一時間，三個人都看呆了。

  　　周豐年和林夏的腦海裏，不約而同的浮現一句話。

  　　吾家少年初長成。

  　　周正初變成了耀眼的模樣，往後也會一路往高處走。

  　　店主則拍案叫絕，嚷嚷道，“小兄弟，是大姐眼拙了，你剛才進門的時候，我還真沒看出來你長得這麽好。這模樣，真是俊！”

  　　在店主的一通猛誇下，周正初臉上窘迫。

  　　他尷尬的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湊到周豐年麵前，小聲說道。

  　　“大哥，這衣服不適合我。”

  　　周豐年還沒開口，林夏先打斷道。

  　　“怎麽不適合了？我看就很適合。這可是我給你選的衣服，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眼光？”

  　　她昂首挺胸，有種與有榮焉的驕傲。

  　　周豐年摸了摸周正初的頭，笑著低聲說道。

  　　“我們小初是真的長大了。”

  　　最後結賬的時候，周豐年又挑了帽子和手套，這都是他們出門時候忘記準備的。

  　　城裏的東西的確貴一點，可是一分錢一分質量，他也毫不吝嗇。

  　　屋外。

  　　天色黑了，雪雨也停了。

  　　路上有淺淺的一層積雪，似有似無的寒風輕輕吹動。

  　　周豐年和林夏把周正初送回學校。

  　　他們預計在首都停留四天，明天是周五，周正初還要上課。

  　　緊接著就是周末了，到時候帶周正初一起，在首都裏轉轉看看。

  　　入夜的學校關了大門，不再讓外人進了，他們就送到大門口。

  　　“回去之後，給奶奶寫封信，我捎帶回去，她特別想你。”

  　　“跟同學們，特別是一個寢室的，好好相處，別鬧脾氣，也不要被人欺負了。”

  　　“夜裏涼，別掀被子，多照顧好自己。”

  　　哪怕明天還會再見，可是麵對分別，周豐年依舊不放心的叮囑著。

  　　他的心裏，並沒有那麽適應那個依賴自己的孩子，如今已經徹底的長大了。

  　　周正初認認真真的聽，又仔仔細細的記住。

  　　“哥……”

  　　“進去吧，外麵冷。等你周末不上課了，我們一起出去逛逛。”

  　　“哥……”

  　　周正初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又折回來。

  　　他拽住了周豐年的衣袖，緊緊地捏在手裏。

  　　在大門口的路燈下，少年的眼神清澈的閃耀著，聲音也緩緩褪去了變聲期的單薄，變得低沉有了厚度。

  　　“哥，我在這裏上學很開心。”

  　　“這裏的同學，老師，都讓我覺得自己是個普通人。”

  　　“哥，我很高興你來看我。”

  　　周正初張開雙臂，重重的抱了周豐年一下。

  　　“哥，我先回去了。”

  　　“嗯，去吧。”

  　　周豐年沉沉的應聲，壓著喉嚨裏不怎麽明顯的哽咽。

  　　然後目送少年高瘦的身影，在昏暗中慢慢的遠去。

  　　他們相聚了這麽久，在周正初說了這些話後，才讓周豐年徹底的安下心來。

  　　他說，我覺得自己像個普通人……

  　　他不用偽裝，不用強迫自己，就隻是隨心的做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人。

  　　周正初在來了這裏之後，慢慢的認識了其他的同學之後……才明白原來世界上並不是隻有他一個人是那樣。

  　　還有很多很多的“周正初”。

  　　他們隻是少見，卻不是奇怪。

  　　也是到了這裏之後，周正初聽了其他人太多的故事……才明白有一個包容認可自己的家人，是多麽珍貴的事情。

  　　周豐年一直沒有強迫他什麽，甚至一直努力創造著條件，讓他能自由的生長。

  　　還……

  　　不遠萬裏千山的來看他。

  　　少年那羞澀的感情，呼之欲出，卻又不知道怎麽表達。

  　　在周豐年怔愣的時候，林夏慢慢走上前。

  　　她隔著手套，牽住周豐年的手，一下子被他緊緊握住。

  　　下一秒，又被他緊緊的按進懷裏。

  　　男人沙啞，顫抖的聲音，貼著她的耳蝸。

  　　“老婆，小初真的……真的長大了……”

  　　他無聲的宣泄著，那一股沉沉壓在心底裏的愧疚。

  　　曾經，或許是他強求了周正初的性命；

  　　如今，迷茫的少年已經找到了屬於他的生命軌跡。

  　　林夏想把周豐年抱的更緊一些，可是他們兩人身上穿的臃腫。

  　　她隻能，用臉頰，輕輕地，蹭了蹭周豐年的側臉。

  　　享受著難得的肌膚之、親。

  　　……

  　　周豐年和林夏住在學校附近的招待所。

  　　小小的房間，隻有一張床和被子，連洗手間和浴室都是外麵公用的。

  　　門窗的縫隙間，似乎有冷風吹進來。

  　　林夏凍得夠嗆。

  　　周豐年打了熱水給她泡腳，才暖和了一點。

  　　男人用毛巾擦幹她腳上的水汽，把她塞進被子裏。

  　　等他倒了水才回來，一打開門，就看到林夏躺在床上，掀開一側的被子，縮著身體對他說道。

  　　“老公，你快一點，我好冷。”

  　　她急切的需要一個暖爐，比如男人健壯熾熱的身體。

  　　此情此景，盛情的邀請。

  　　周豐年的腦海裏有那那麽一瞬間，閃過一些旖旎的想法。

  　　可是再綺麗的想法，最後也蕭瑟在冷風中。

  　　他鎖上門，又把椅子卡在門後，關了燈後，上床擠進被窩裏。

  　　剛一上床，林夏就貼了上來。

  　　她手腳並用，往他身上擠。

  　　“老公，白天走在外麵明明沒有那麽冷的，怎麽到了屋子裏反而更冷了。”

  　　“不怕，有老公在。”

  　　“老公，你真好……”

  　　周豐年將林夏密不透風的緊緊抱住。

  　　雙腿纏著雙腿，身體疊著身體，嬌小的女人幾乎像個無尾熊一樣掛在她的身上。

  　　好一會兒之後，林夏才覺得暖了一點，身子骨不再是縮在一起。

  　　她趴在周豐年身上，下巴蹭著他的胸膛，臉頰摩挲著他的脖頸。

  　　熱氣氤氳，又沒有了火車上那種搖晃的感覺，緩緩有了睡意。

  　　兩人脖頸交纏著，小聲說話。

  　　林夏突然想到，“老公，你怎麽知道我穿幾號的鞋子？”

  　　那一雙大小正合適的鞋子，並不是巧合而已。

  　　周豐年在黑暗中，輕笑了下。

  　　“摸過那麽多次了，當然知道。”

  　　說話時，他還蹭了蹭林夏的腳丫子。

  　　被窩裏，突然多了一股熾熱的氣息。

  　　林夏拍了拍他的胸口，低語道，“別鬧，還睡不睡覺了。”

  　　緊接著，是周豐年低低的笑聲。

  　　往常，都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撩著周豐年。

  　　今天竟然有種被周豐年反撩的錯覺。

  　　隻可惜，這是招待所，並不是屬於他們的小屋子。

  　　……

  　　第二天，天色還沒亮。

  　　林夏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覺到一股涼意。

  　　她眼睛還沒睜開，先伸手摸了摸床鋪，沒有了周豐年的身影。

  　　怪不得這麽冷……

  　　林夏困得厲害，還是舍不得醒過來。

  　　可是床上沒有了周豐年之後，就跟沒有了溫度源頭一樣，冷的她睡不著。

  　　“老公……”

  　　她啞著嗓子喊道，卻沒有聽到回應。

  　　困頓的大腦慢慢清醒了一些。

  　　林夏看了看窗外，依舊烏漆墨黑的，一點亮光都沒有。

  　　這麽早，周豐年去哪裏了？

  　　正想著，門外隱隱約約傳來周豐年的聲音。

  　　他像是正在跟什麽人聊天，對方是一個沉重的老人家聲音。

  　　模模糊糊的，一時間聽不清楚他們說了些什麽。

  　　不久之後，周豐年推門進來。

  　　“怎麽醒了？”他看著林夏睜開眼的雙眼，詫異的問道。

  　　“你不在，我睡不著。”

  　　林夏軟軟的撒嬌。

  　　周豐年一邊躺上床，一邊解釋道。

  　　“我去了一趟洗手間，還打了熱水，回來時候遇到了隔壁的住客，說了幾句話，耽擱了。現在還很早，你接著睡。”

  　　他拍了拍林夏的後背，輕聲安撫著。

  　　林夏的瞌睡蟲都被寒氣趕走了，一時間睡不著，幹脆問道。

  　　“你跟隔壁的住客聊了什麽啊？我剛才怎麽聽都聽不清楚。”

  　　“對方是一個六七十歲的大爺，一開始，我看他拎著一大包東西要下樓，就順手幫了一把，誰知道他竟然把我當成搶東西的人，起了一點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