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我們一起去首都

  　　，

  　　林夏此時在空間裏，卻時刻注意著外麵的響動。

  　　才會一有動靜，就立刻發現。

  　　她必須要出去了。

  　　可是她的身體剛一動，一旁的圓圓立刻抱住了她的手臂。

  　　“麻麻，你別走！”

  　　圓圓肉呼呼的小身體，恨不得整個趴在林夏身上，軟軟的聲音可憐兮兮的。

  　　“怎麽了？舍不得媽媽嗎？”

  　　林夏溫柔的問道，指尖輕輕撫摸圓圓的臉頰。

  　　圓圓年紀小，又愛撒嬌，一見麵就喜歡黏在她的身上，幾乎是她的心頭肉。

  　　見圓圓這樣，林夏心裏的不舍也越發沉重。

  　　“麻麻，我舍不得你，你能不能不走啊？”

  　　圓圓眨巴著眼睛，楚楚可憐的問道。

  　　對此……

  　　林夏是沉沉的歎息。

  　　她不知道怎麽讓孩子真正明白什麽是兩個世界，他們是虛幻不存在的。

  　　更無法讓孩子徹底明白，真實世界裏的瞬息萬變，而且不受任何人的掌控。

  　　“圓圓，媽媽也舍不得你。可是媽媽有必須要去做的事情，等你們下次出現了，媽媽立刻進來，多陪你們好嗎？”

  　　林夏忍著心口的酸澀，輕聲誘哄著。

  　　但是哄人的話並沒有起什麽效果，反而惹得圓圓眼睛紅紅的，又水汪汪的。

  　　“哥哥，難受……我還難受……”

  　　第一次麵對這種陌生情緒的圓圓，下意識的尋找跟自己最親密的人。

  　　她一手抱著林夏，另一手拽住了團團的小手。

  　　林夏分神一看，稍稍驚愣了下。

  　　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連團團的眼睛也變得紅紅的。

  　　團團輕輕皺著眉，跟圓圓小手拉著小手，靠近她耳邊輕聲說道。

  　　“別怕，隻要一會兒，馬上就過去了，我們別讓麻麻擔心了。”

  　　圓圓繼續紅著眼睛，忍著難受的說道，“麻麻，我沒事，我不是故意要哭的，可是不知為什麽，我的眼睛就紅紅了。”

  　　她也皺著眉，臉上更多的是茫然。

  　　林夏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根本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心中擔憂不已。

  　　團團此時仿佛變成了他們的支柱。

  　　他安慰道。

  　　“麻麻，我和妹妹沒事的，最近我們經常接收到陌生的情緒，前幾天很高興，這幾天又好像很煩惱。”

  　　“但是每次都隻是一會兒，等過了一段時間，就一切恢複正常了。”

  　　“麻麻，妹妹有我照顧，你有事就先回去吧，有我在，你不用擔心。”

  　　雖然團團的確是認真可靠的小人兒，可是林夏還是無法在這個時候說走就走。

  　　她仔細詢問了團團，關於他們這種症狀發生的時間，有沒有傷害身體什麽的。

  　　可是空間裏發生的一切，又怎麽是科學道理能夠解釋清楚的。

  　　林夏又陪了兩個孩子一段時間，見他們重新恢複了正常，才再一次的告別。

  　　“我們下次見。”

  　　“麻麻，我們等你哦~”

  　　……

  　　林夏緩緩地睜開眼睛，手指還摸在玉墜之上，隨之輕輕地鬆開。

  　　天色正暗，屋子裏也是昏暗一片。

  　　林夏伸手，輕輕撫摸向一旁的床鋪。

  　　明明還是夜裏，一旁屬於周豐年的位置，卻沒有人影，被子裏殘留的溫度也在變涼。

  　　周豐年又在半夜裏輾轉難眠的起床了。

  　　這並不是第一次了……

  　　林夏最早是三天前發現的，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驚覺床上少了一個人。

  　　她輕輕喊了幾聲之後，周豐年匆匆從外麵走進。

  　　“你去哪裏了？”

  　　“我去了一趟洗手間，怎麽醒了？還沒天亮，繼續睡吧。”

  　　周豐年拉著被子上床，仔仔細細的蓋好，以免寒風侵襲在林夏暖洋洋的身體上。

  　　林夏一半清醒，一半困頓。

  　　她閉著眼睛想要繼續睡，雙臂抱住周豐年，往他的懷裏靠去。

  　　這一個動作，卻讓她突然驚醒。

  　　在黑暗中睜開眼睛，眨了眨眼。

  　　好涼。

  　　周豐年身上帶著一股濃重的寒氣，連手腳都是冰冷的。

  　　如果隻是去了一趟洗手間，他身上會有涼意，卻不應該如此冰冷才對。

  　　他似乎在外麵待了許久。

  　　林夏跟周豐年輕輕相擁，感受著他的身體慢慢回暖。

  　　房間裏安安靜靜的，她緩緩地抬起頭，依稀的光線裏看向男人的臉龐，瞧見了他眉心中間淡淡的褶皺。

  　　他像是有什麽煩心事，才會在夜裏睡不著。

  　　但是在白天，周豐年又表現的毫無異常，一切如常。

  　　林夏剛開始，還以為是她的疑心重，隻是一次巧合而已。

  　　可是第二日……

  　　周豐年也在半夜醒來，醒來後，就不曾入睡。

  　　這一次，他沒有走到屋外，而是靠著床頭坐了一會兒。

  　　安安靜靜，沒發出一點聲響。

  　　林夏曾稍稍抬眼，瞅了一眼，瞧見他低眉沉凝，仿佛陷入了沉思。

  　　周豐年是沉穩老練之人，不曾有過這樣鬱鬱寡歡的時候。

  　　……他這是怎麽了？

  　　林夏才如此擔心，哪怕進入了空間裏，也留心著屋子裏麵的動靜。

  　　這一日，周豐年又不在屋子裏。

  　　林夏緩緩起身，披了一件厚衣服，推開房門走出去。

  　　她在屋外瞧見了一抹亮光，幾天來心裏的疑惑突然有了答案。

  　　亮著燈的方向，是周正初的那間小屋。

  　　窗戶上，是一抹高大的黑影。

  　　他在擔心周正初，

  　　這個家裏，已經有了一個放心不下的周奶奶，周豐年和林夏幾乎每天都要勸上幾句。

  　　周豐年作為一家之主，這個家裏的頂梁柱。

  　　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把他心底裏的擔憂也表露出來，加重所有人的負擔。

  　　他隻能全都藏在心裏，沉沉的壓著。

  　　可是他，也有承受不住的時候……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緩緩流露著他的惴惴不安。

  　　林夏慢慢走去，隨著咯吱一聲，小屋的門被推開。

  　　周豐年聽到聲音一轉頭，先是詫異，然後是跟林夏對視上之後的了然。

  　　兩人默無聲的對看了幾秒鍾。

  　　周豐年什麽都明白了，林夏已經知道了。

  　　他的小妻子，一直都有著一顆七竅玲瓏心。

  　　男人在心底裏，又澀又暖，看著麵前女人，又蹙了蹙眉。

  　　“怎麽不多穿件衣服，就過來了？”

  　　“夜裏涼，你身子弱，受涼生病了怎麽辦？”

  　　周豐年說話的語氣，又老成，又凝重，甚至有種長輩的說教。

  　　動作卻又是細致入微的體貼。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林夏身上衣服的扣子，一顆一顆的扣上。

  　　他又蹲了下身，摸了摸林夏的腳丫子。

  　　林夏匆匆忙忙出門，沒穿襪子，雙腳赤裸著。

  　　潔白，晶瑩剔透。

  　　腳踝細細的，放在他手心裏，顯得更小了。

  　　周豐年將林夏的腳丫子放在他的掌心裏，暖了暖，還是覺得有些涼。

  　　“我們回屋吧。”

  　　男人輕輕歎氣。

  　　隨之，將煤油燈交到林夏手裏。

  　　緊接著，雙臂一摟，將林夏輕巧的身體利落抱起。

  　　從周正初的小屋，到他們兩人屋子。

  　　周豐年將林夏塞進留著餘溫的床鋪上，厚厚的被子仔仔細細的蓋好。

  　　林夏喜歡被他這般無微不至的照顧。

  　　她拉開屬於周豐年那一側的被子，邀請道，“你也上來。”

  　　“我身上涼，先等一會兒……”

  　　“上來。你再不上來，我可就生氣了。”

  　　林夏蹙眉嘟嘴，裝出一副發怒的模樣。

  　　周豐年黑眸凝視著，嘴角微不可查的動了動。

  　　他脫了身上的外套，側身上床，擠進兩人的被窩裏。

  　　林夏鑽進他的懷裏，臉頰貼著他的胸口，雙手抱著他的腰。

  　　動作熟練的像是圓圓跟她撒嬌的時候，完全一模一樣。

  　　她的身下，是周豐年緩緩起伏的胸膛，能聽到清楚的心跳聲。

  　　兩人靜靜地相擁了一會兒，林夏才問出聲。

  　　“阿年，你是不是放心不下小初？”

  　　周豐年從第一眼，就知道瞞不住了，也不再瞞。

  　　他沉聲說道。

  　　“我是放心不下……”

  　　“前幾天，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了小時候的那場意外，夢到小初昏迷著，誰都說他活不下去了……”

  　　往事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可是對於周豐年來說，卻是曆曆在目。

  　　周正初昏迷的那一個月，那蒼白的小臉，微弱的呼吸，仿佛隨時都會消失……

  　　是他刻在骨子裏，無法忘記的夢魘。

  　　林夏清楚感受到周豐年提到往事之時，身體下意識的緊繃。

  　　她的雙臂摟的更緊了一些，將體溫慢慢傳過去。

  　　周豐年長長的歎息。

  　　“我不信鬼神，有時候卻又回想，小初是為了我，才回魂回來的。”

  　　“我父母走的時候，肯定也放心不下小初，所以才會想將他一起帶走。”

  　　“可是我舍不得，我不想讓他走……”

  　　那個時候，對已經沒有父母的周豐年而言，周正初是他人生的全部支柱，是最親最親的親人。

  　　那一個月，他寸步不離的守在周正初身邊，連晚上睡覺，都抱著周正初一起睡。

  　　原本沒有活下去希望的周正初，仿佛就是被周豐年的執念給拽回來的。

  　　“重新活過來的小初，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是為我活著，活成我希望他的樣子。”

  　　話說到這裏，周豐年喉嚨收緊著，沙啞的幾乎說不下去。

  　　這些話，他在心裏想了那麽多年，要不是麵對林夏，若不然這一輩子都不會說出口。

  　　他對周正初，有兄弟親情，也有著一種愧疚。

  　　仿佛是為了他，周正初才會在這個人世間辛苦的走一朝。

  　　所以，周豐年一直想鬆開束縛著周正初的繩子，希望他能活成最自在，最開心的模樣。

  　　從周正初的信裏，看得出他正在朝著這個方向努力。

  　　可是周豐年又怎麽能輕易的放下心……

  　　林夏從他懷裏抬頭，在昏黃的光線下看著男人深邃立體的臉龐。

  　　她的心裏，堆砌了無數想要安慰周豐年的話，幾乎可以脫口而出。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小初懂你為他所做的一切……

  　　周正初現在也很棒，已經開始找尋屬於他的人生了……

  　　首都的大學，裏麵的環境和條件一定更好，下一個月小初又會寫信來的……

  　　可是她的這些話，跟周豐年說出來安慰周奶奶的，又有什麽不同。

  　　又怎麽能讓周豐年安心。

  　　林夏漆黑的眼眸轉了幾圈，突然想到——

  　　“老公，我們去首都吧。”

  　　林夏猛地一下從周豐年胸口上起身，挺直了後背，跟男人四目交接。

  　　她的眼眸裏，閃著一抹興奮的亮光。

  　　周豐年最先的反應，是拉著被子蓋住林夏暴露出來的肩膀。

  　　緊接著，他的動作頓了頓。

  　　“你說什麽？”他沉聲反問。

  　　“去首都！”

  　　林夏將這三個字，又說了一遍。

  　　“我們一起去首都。”

  　　“你和奶奶都這麽放不下小初，那我們就過去看看他，看他好不好。”

  　　“之前賣橘子的錢，還一分都沒花呢。而且最近也沒什麽農活要忙，正好可以出門。來回一趟的話，應該也就七八天差不多。”

  　　她的提議雖然是心血來潮，可是仔細想一想，也不失為一個好意見。

  　　最主要的是，親眼看見了，才能真的安心。

  　　周豐年也隨著林夏的話，陷入在沉思中，手裏還緊抓著被子。

  　　林夏雙手搭在周豐年的肩膀上，往他跟前蹭了蹭。

  　　“你覺得怎麽樣？我們就當做是去旅遊的。首都我還沒去過呢。而且我們結婚後，沒放假，也沒出過遠門，就當是去度蜜月。”

  　　“度蜜月？什麽是度蜜月？”

  　　周豐年對這個詞匯很陌生，疑惑地反問。

  　　林夏解釋道。

  　　“就是新婚旅遊。我從……從外國書裏看的，外國人結婚之後，都會安排一段假期，夫妻兩人一起去旅遊。這段時間就叫做度蜜月。”

  　　度……蜜……月……

  　　周豐年在心底裏，默默地喃喃了這三個字。

  　　原本隻是去看周正初的提議，多了這一層色彩之後，仿佛一下子變味了。

  　　“首都有故宮，有長城……我全都沒見過。還有雜醬麵，驢肉火鍋……我也沒吃過呢。到時我們兩……再帶上小初，以前一起出去玩玩。小初一個人在學校裏，應該也挺悶的。”

  　　林夏越說越興奮，眼神裏絲毫沒有了睡意。

  　　畢竟她上輩子，一直苦於生計，也不曾有過放鬆的旅遊。

  　　“你真的想去？”

  　　周豐年依舊慎重著，畢竟北上一路，可是幾千裏的路程。

  　　“我想去，隻要跟你一起，無論哪裏都去。”

  　　林夏勾著唇角，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