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那點醋味的男人

  　　此時，周豐年手裏的油紙上，還剩最後一個月餅。

  　　月餅色澤金黃，餅皮看著酥脆，圓滾滾，香噴噴，更別提鼻尖濃鬱的香味了。

  　　林業嘴裏的口水，早就開始分泌了。

  　　“也不知道小夏的手藝怎麽樣？”

  　　林業笑著言語，伸出手，向著桂花月餅而去。

  　　然而。

  　　有人比他快了一步，拿起了噴香酥脆的桂花月餅，放進嘴裏咬了一口。

  　　周豐年吃著桂花月餅，一口咬下去，還發出酥脆的響聲。

  　　“你——”

  　　林業頓時瞠目結舌。

  　　周豐年微愣，仿佛才反應過來，看了一眼林業，問說，“大哥，你要吃月餅嗎？可是最後一個被我吃了。”

  　　他神色自然，話語平靜，臉上更是找不到刻意為之的神情。

  　　就好像，隻是一不小心……就拿起來吃了……

  　　他！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林業要是連這麽膚淺的事情都看不出來，這幾年的學就都白上了。

  　　可是周豐年表現的太完美無缺了，讓他找不到可以發難的地方。

  　　周豐年當著林業的麵，把整個月餅都吃完了。

  　　然後拍了拍手，帶著一點歉意開口。

  　　“大哥，中秋節那天，我和林夏會去你們家送月餅的，到時候我們多送一點。”

  　　桂花月餅都進入了周豐年的肚子了，林業又能怎麽辦。

  　　總不能讓他吐出來，吐出來也不能吃了啊！

  　　林業隻能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個字。

  　　“好——”

  　　他打量的眼神，往周豐年身上多看了幾眼。

  　　周豐年一切如常，翻看著林業的筆記。

  　　林業的字體整齊遒勁，上麵全是複雜的化學元素，有些他也是一知半解的。

  　　可是那又如何~

  　　林夏親手做的桂花月餅，他想什麽時候吃，就能什麽時候吃，而林業卻吃不到~

  　　還惦記著之前那點醋味的男人，也有小肚雞腸的一麵。

  　　帶著一點年少時候的稚氣，又藏著一點可愛。

  　　……

  　　夜裏。

  　　周豐年回到屋子裏，又見穿著碎花睡衣的林夏，趴在床上，麵前散著一堆零錢。

  　　她分門別類的，一分歸一分，一角歸一角。

  　　十個硬幣疊在一起，一摞一摞的，整整齊齊放好。

  　　林夏一聽到周豐年的腳步聲，立刻招了招手。

  　　“老公，你快過來。”

  　　她的話語裏，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周豐年往她身邊坐下，看著那蔥白的手指數著零錢，還未出聲，就先笑了起來。

  　　“小老板，今天賺了多少？”

  　　“今天一共賣了四十多筒桂花月餅，我和清淺姐分了錢之後，到我手裏一共有三十多塊呢！”

  　　林夏越說越激動，連錢都不數了，坐起身來。

  　　她雙腿盤著，從腳趾到大腿，全都雪白雪白的，連一顆痣都找不出來。

  　　又細長又勻稱，格外的好看。

  　　林夏腦袋一歪，靠在周豐年的身上，繼續說道。

  　　“清淺姐也分了十塊，她比我還開心，說以前一個月都賺不到這麽多錢。下午回去的時候，還給小烈買了一包糖。”

  　　“你沒給自己買嗎？”

  　　“我不吃糖，又不是小孩子。”

  　　“真的不吃？”

  　　周豐年意味深長的反問了句。

  　　林夏一下子就聽懂了，話音更加的軟綿綿，甜蜜蜜。

  　　她嬌軟應答，“吃，你買什麽，我都吃。”

  　　“好。”

  　　周豐年點了點頭，握住了她的手，放在手心揉了揉。

  　　他低語，“賺錢雖然是好事，但是你自己也不要太累了。慢慢來，我們不用心急。”

  　　林夏下午比周豐年回來的還早。

  　　她見生意穩定了，就把販賣的事情交給了宋清淺，緊趕慢趕回來，就是趕回來做月餅的。

  　　又連著忙了幾個小時。

  　　林夏不是揉麵團，就是擀麵皮，累得手指都是通紅的。

  　　還好有周奶奶能搭把手，看著土窯的爐火，要不然她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

  　　“老公，你對我最好了。”

  　　林夏享受著男人的體貼，懶洋洋的靠在周豐年身上，緩緩說道，“不過就辛苦這麽幾天，等中秋過了，生意也就淡了，而且我跟清淺姐說了，我以後隻送貨，出攤的事情她負責。”

  　　如此一來，林夏的大部分時間，還是留在家裏。

  　　周豐年聽完，眼底情不自禁的浮現滿意。

  　　他寬大的手掌，摸了摸，按到了手臂之上，用力壓著穴位，也緩緩地摩挲著。

  　　“老婆，今天還生孩子嗎？”

  　　周豐年眸光熾熱，炯炯有神的問道。

  　　一聽到生孩子，林夏臉上一陣緋紅，有些羞澀，卻又藏不住的雀躍。

  　　“生，當然要生！”

  　　她連最喜歡的錢都不數了，三下五除二的放進錢盒子裏，又把錢盒子塞到枕頭底下。

  　　那邊，周豐年已經將煤油燈熄滅……

  　　……

  　　此後接連兩天，林夏和宋清淺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一來，是林夏手藝好，桂花月餅便宜又好吃，買回去的客人沒有不喜歡的。

  　　二來，她們“月餅西施”的名號傳出去了。

  　　在客人的口耳相傳之間，都知道了某個小巷子的前麵，有個用推車賣月餅的女人。

  　　就這麽傳著傳著，一下子客似雲來。

  　　中秋節的前一天，林夏準備了整整八十筒的月餅，結果剛出攤兩個小時，竟然都賣完了，這速度比合作社賣得還要快了。

  　　有些來晚的客人，一聽桂花月餅都賣光了，無一不是露出遺憾神色的。

  　　林夏真恨不得多變出一雙手來，這樣她就能再做一些月餅了。

  　　真不想放過這麽好的商機。

  　　她讓宋清淺去合作社進些茶葉，然後在推車上寫上“桂花月餅已售完”，然後用推車賣茶葉。

  　　“小夏，這是為什麽？我們賣月餅的，又跟賣茶葉沒什麽關係？”宋清淺不解。

  　　想不通為什麽是賣茶葉，而不是賣其他的東西。

  　　如果是賣桃酥，或許還能理解一些。

  　　林夏解釋道，“清淺姐，這個時候來買月餅的，肯定不是自己家裏吃，而是明天去送人的。既然是中秋節送人，大家都送月餅，就不合適送一些其他的糕點餅幹。而茶葉，也是合適的伴手禮。”

  　　就以林夏自己來說，上次給林父送禮，挑的也是茶葉。

  　　“小夏，你的腦子轉得也太快了。”

  　　宋清淺對林夏再一次感到了欽佩。

  　　她按照林夏說的去做，忙去合作社進了一些茶葉，還真有不少人買了當伴手禮。

  　　兩人結清了上午的錢。

  　　林夏的口袋鼓鼓的，去合作社買了些東西，把空了的籮筐都給裝滿了，才騎著自行車回家。

  　　她滿心歡喜的回家，家裏卻正有一個不速之客等著她。

  　　……

  　　林夏剛到周家院子門外，就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哥，我們今天真的吃紅燒肉嗎？我可是一個多月沒吃到肉了，早就饞了！”

  　　“哥，你燒得菜最好吃了，我今天一定能吃三個饅頭，把盤子都給舔幹淨。”

  　　“哥，奶奶說你還給我買了衣服。你賺錢不容易，不用給我買新衣服的，我在學校裏什麽都不缺的……”

  　　是一道少年的清亮又明朗的聲音，一遍一遍的喊著“大哥”。

  　　周豐年的回答聲音是從灶房裏傳出來的，每一聲都是低低的應允。

  　　話裏話外，還有些寵溺之感。

  　　要不是對方是個少年，要不然林夏都要當場變臉了。

  　　她推著自行車進門，聽到少年提到“學校”這兩個字，才想起來是周豐年的弟弟。

  　　周正初回來了。

  　　前幾日，周豐年跟他提過，周正初要回來過中秋節。

  　　今年的中秋節還連著國慶節，所以學校一起放假，一共有五天假期呢。

  　　周豐年提到周正初的時候，一向沉穩的男人，也會忍不住露出小小的驕傲表情。

  　　林夏上輩子對周正初的印象很薄弱。

  　　她那時懶得搭理周家的所有人，所以對一直不在家的周正初，更是隻有幾麵之緣。

  　　隱約記得，他小時候十分的清瘦，十六七歲的年紀，還沒完全長個子，不及周豐年那麽高大。

  　　所以看著要比真實年紀小一點。

  　　不過這個毛頭小子，後來可是成為了科技業的新貴，頂端的技術人才。

  　　穿著西裝的模樣也是一表人才，經常出現在報紙媒體上。

  　　這樣的周正初，的確是值得周豐年驕傲，不枉費周豐年的一番苦心。

  　　林夏也是在周豐年前幾天提起時才知道，原來周正初並不是她以為的在縣裏上初中。

  　　而是在城裏。

  　　他們村子到縣裏，騎自行車要一個多小時。

  　　到城裏，可是要坐車好幾個小時，先到縣裏再到村子裏……

  　　怪不得周末的時候，一直不見周正初回來。

  　　周豐年說，城裏的教學質量好，他已經沒趕上上學的好時期了，一定要讓周正初受到最好的教育。

  　　話語裏，不見他自己的遺憾，全是對周正初的付出。

  　　一個孩子在城裏上學，對他們這種農村家庭來說，更是不敢想象的開支。

  　　可是周豐年已經默默地，將周正初送出去一年了。

  　　基於這些事情。

  　　林夏想象中的周正初，就是個青澀的毛頭小子。

  　　應該年少又聽話懂事，還有點像周豐年那樣的。

  　　然而實際上他們兩兄弟。

  　　完全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