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雲家的責罰

  　　叱責的聲音入耳，雲延暄的神色如常，走近後，抬眸可看到主桌上擺放整齊的牌位，乃雲家的幾位祖先。

  　　不禁頓了頓，再往下看，可見清瘦的身影正跪著，隻是後背挺直，背影單薄，看著文雅，卻是能感受著一股冷冽之氣，無法忽視的壓抑氣場。

  　　這人便是他的父親，雲家的現任家主，雲岩辭。

  　　"孩兒見過父親。"

  　　雲延暄在雲岩辭的身後跪下，行了雲家的遵禮，跪拜禮，實實地磕頭，卻是聽著清冷的聲音帶著訓責。

  　　"你喚吾什麽?"

  　　"延暄口誤，見過家主。"

  　　聞聲，雲岩辭這才朝著先祖們的牌位行了大禮，聲音帶著愧疚和懺悔，"自吾接管雲家以來，遵守祖訓，循規蹈矩，不曾有過怠慢。”

  　　“步步穩妥，不曾出錯，也不敢辜負先祖們用鮮血換來雲家的安穩與繁盛。”

  　　“今日卻才知，吾犯了大錯，竟教導出不忠不義，大逆不道之子。”

  　　“吾深感愧疚，特當著先祖們的麵，依著雲家族規，處罰豎子。"

  　　話落，才緩緩起來，隻是不知是跪久了，身體竟有些搖晃，卻見一隻手正扶著他。

  　　雲岩辭的神色不改，卻是不留情地推開了這手，麵無表情地轉身看向他，冷聲問。

  　　"你可知錯?"

  　　"知錯。"

  　　"錯在何處?"

  　　雲延暄收回了自己的手，察覺自己被陰涼的背影包圍著，眉心跳了跳。

  　　抬頭看向正俯視著自己的父親，目光卻是落在他蒼涼得有些白的臉，頓了一下，卻是說。

  　　"父親，您一路辛苦，不如先休息，孩兒自會在祖宗牌位前跪著，等父親休息好，，"

  　　"你錯在何處?"

  　　不等雲延暄的話說完，就被雲岩辭不冷不熱的聲音打斷，知曉父親的性子，隻得回答。

  　　"一，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作主，孩兒不曾問過父親之意，擅自去溫家提親。有不敬長輩之錯。”

  　　“二，提親卻不帶有長輩，禮儀不全，有辱雲家的禮節，不合婚嫁規矩。雲家自詡規矩森嚴，孩兒卻丟了雲家的規矩，實乃大錯。”

  　　“三，我為嫡次子，提親聘禮不可貴過長兄，不可越過雲家嫡次媳的聘禮規矩，有不敬長兄長嫂之舉。”

  　　“四，我為雲家子，卻沒有守雲家的婚嫁禮儀，請族老們代我去溫家提親。”

  　　“五，我明知道這些都是大錯，卻還是犯了，知錯不改，泯頑不靈，實乃雲家大忌。"

  　　"三年不見，你的本事大了。"

  　　聽著這些，雲岩辭低頭看著模樣神似自己的次子，眸色深重，看不清情緒，聲音也平平的，卻總帶著不可觸犯的威嚴。

  　　凝視著跪著筆直的雲延暄許久，才說了一句，聽著像是誇讚。

  　　"這是好事，雲家的子孫自該本事大的，愚笨之徒，也不配為雲家子，這些年，你的本事，不曾叫吾失望。”

  　　“反而刮目相看，甚至是敬佩，才二十出頭，卻已位及人臣，高居首輔。”

  　　“雲家的子孫，便是吾，都比不得你。"

  　　雲延暄聽著，沒有答話，隻是靜靜地看著神色不明的父親，就見他忽地話鋒一轉，帶著怒氣。

  　　"你要娶溫家女，吾有反對過?自小，吾有沒有跟你說過，其他三大世家的小姐，吾最滿意的，就是溫家女。”

  　　“你自打十五歲，通男女之情，吾便告知你，有意讓你娶溫家女。”

  　　“等溫家女稍大一些，吾還請著雲家最尊貴的長老，去溫家提親，卻是被拒。”

  　　“也因此，讓我雲家，成為錦州的笑柄，吾有遷怒過溫家女?”

  　　“至始至終，隻要你願意，吾可再次跟溫家提親，被拒絕上百次皆可。”

  　　“吾雲家嫡子要娶的女子，還娶不到了?"

  　　說著，見雲延暄抬眸不語，雲岩辭麵上的怒氣卻是更盛，他當了家主這些年，鮮少有動怒的時候。

  　　此刻卻是壓著怒火，問，"隻是，吾倒是想不到，你為娶溫家女，竟想脫離雲家，甚至是造反，想再立一個雲家。”

  　　“好本事，不知不覺，竟是籠絡了族中的年輕子弟。”

  　　“吾雲家嫡係旁支加在一起，族中子孫總共三千六百九十三人，卻是已經有一千四百六十四人投靠你。”

  　　“當真是讓吾都敬佩，為娶一個女子，以下犯上，不敬吾這個家主，不敬吾這個父親。”

  　　“從古至今，吾雲家的子孫還沒有一個兒子，要奪父的權，要造雲家的反。”

  　　“為父很是高興，吾竟是生了這般有本事的兒子，可以如此不忠不義，毫無孝道，將雲家上百條的規矩，棄之如敝屣。"

  　　平緩的聲音一聲聲落下，雲延暄的麵色卻是有些不好，擰眉說，"孩兒從無不敬父親之意，隻是為了雲家好。”

  　　“雲家的規矩千百年的傳承，時至今日，這些一條條嚴苛的規矩，讓雲家一直長久不衰。”

  　　“可有些規矩太過不敬人道，不講人情，人非草木，豈可一輩子按照這些規矩行事?”

  　　“何況，這些規矩，早讓雲家內部有了不小的矛盾，再不改變，雲家是否盛華依舊?”

  　　“規矩不破不立，孩兒想要打破這個現狀，就必須重立一個雲家。"

  　　"好，吾兒好誌氣。"

  　　雲岩辭的聲音依舊平淡，神色都不曾改變過，"你要破雲家的規矩，就是要為父敗，拉為父下位，冒天下大不違，也要父子成仇。”

  　　“作為雲家的家主，你的父親，吾很期待，也等著，你和為父不死不休，成為宿敵的這一天。"

  　　話落，見雲延暄想說什麽，卻是說，"不過，在此之前，你還跪在雲家祖宗的牌位前，還認吾這個父親。”

  　　“那還是雲家子，就得守雲家的規矩，你自認罪，那為父罰你，你可認?"

  　　雲延暄靜默了許久，朝著雲岩辭行了跪拜禮，"兒子認。"

  　　"很好，為父罰了你數百次，作為父親的，作為家主的。”

  　　“你如今本事大了，要想奪為父的權，想要改變雲家，吾成全你。”

  　　“無論是作為家主的，還是父親，吾日後不會再罰你。"

  　　雲岩辭說了一句，示意門口的侍衛進來，"行家法，留一口氣，隻要一口氣，多一口少一口氣，皆不行。"

  　　溫聲，侍衛們的身體僵了僵，卻見家主看過來，當即拿著鞭子的手在顫抖。

  　　這是按照叛徒的罪名在罰啊，這一罰，豈不是跟全族昭告，二公子背叛了雲家?

  　　往後二公子如何在雲家立足?

  　　"打。"

  　　"是，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