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大結局（三）

  　　看著女子纖弱單薄的身影，竹葉眼眶酸疼，默默跟上。

  　　一刻鍾後，一個身著士兵服，身姿瘦弱矮小的人吃力的扛著麻袋往城樓上拖去。

  　　“你倆快些，周賊已經到城下了。”

  　　勉勉強強拉上城樓，一個粗壯男子在前麵擺著手催促道，蘇清言咬了咬牙，使了全身力氣才拖了上去。

  　　蘇清言靠在城樓上氣喘籲籲，怕被人認出，她的臉上塗滿了黑灰。

  　　在她的身後，一個同樣身材瘦小，佝僂著身子的士兵也在吃力背著麻袋往上拖，蘇清言緩過些力氣，本欲上前幫忙，卻被那士兵側身躲開。

  　　嗓啞難聽的聲音說道，“謝謝，不用了。”

  　　士兵低垂著頭，看不到他的臉，蘇清言竟莫名感到了一抹敵意，眉心蹙了蹙，默默收回了手。

  　　注視著那人遠去，蘇清言淡淡收回視線，並沒有放在心上。

  　　城下策馬奔騰的聲音越來越近，一道渾厚的男聲高喊道。

  　　“弓箭手準備。”

  　　唰唰唰，此起彼伏的拉弓搭箭的聲音響起，男子一聲令下，萬千箭雨齊齊射了出去。

  　　箭羽不停，可收效卻不大，周國大軍數量雖不多，可也是梁國的三倍有餘，隻拖延了半個時辰不到，周煜楓領著大軍就已兵臨城下。

  　　“九王的命是真硬，受那麽重的傷，竟然還活著。”

  　　梁天祁俯視著城下大軍，淡漠一笑，“周太子還沒死，本王自然活的好好的。”

  　　蘇清言眼皮抽動，這兩人，不論什麽場合見麵，都能不鹹不淡的刺上對方兩句。

  　　周煜楓身穿盔甲，聞言一笑，“但願戰敗之時，九王的嘴還能如方才這般硬。”

  　　“彼此彼此。”

  　　周煜楓與梁天祁右手同時抬起，又猛然向前落下，輕喝道。

  　　“攻城。”

  　　“弓箭手，射。”

  　　周國大軍與梁國士兵同時出手，每一個箭羽落下，都會有一人倒地，哀嚎聲不斷。

  　　蘇清言看的渾身顫抖，入目之處滿是鮮紅，看著身邊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或是摔下城樓，或是身中箭羽倒地不起，她厭惡極了戰爭。

  　　“小心。”

  　　蘇清言還在發愣，便聽身旁有人大吼了一聲，隨即她便被一股大力撲倒在地。

  　　隻聽“噗呲。”一聲響，溫熱的液體噴灑在她的臉上，蘇清言瞪大眼睛，看到方才還與她說笑的少年胸口插著一把大刀，卻還在咧著嘴憤恨的瞪著侵略他國土的周國士兵。

  　　“狗娘養的，我家王爺一定會滅了你們的，老子……老子在下麵等著你們。”

  　　話落，頭一歪沒了氣息，蘇清言眼睛冒火，撿起地上長劍，咬著牙猛然衝了過去，趁那周國士兵來不及抽回長刀時，一把貫穿了他的腹部。

  　　周國士兵倒下，蘇清言小臉白的像紙，鬆開手猛然向後退去。

  　　“愣著幹什麽，周國人又上來了，快殺啊。”

  　　身後有人推著她吼道。

  　　蘇清言抹掉眼睫上的血漬，看著順著梯子不斷爬上來的周國人，心底寒氣上湧。

  　　城樓上屍體遍地，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可廝殺卻還在繼續，蘇清言舉著長劍，看著即將爬上來的瘦弱少年，終是沒忍心下手，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臉上還帶著未曾褪去的稚氣以及對生命的渴望與懼意。

  　　她突然明白，無論這些士兵，還是普通百姓，他們在上位者的眼裏，也許都隻是一個不足掛齒的低賤螻蟻，而真正的罪惡者，則是野心勃勃的高位者。

  　　他們也不過是曆史上的犧牲者，是他們主子功勳的踏腳石罷了。

  　　蘇清言並沒有殺那少年，而是將他推了下去。

  　　低頭看向了周國大軍中，麵容疏冷，麵無表情的周煜楓，她撿起地上的弓箭吃力的拉開，對準周煜楓的心口，鬆手，射了出去。

  　　看著萬千性命死於眼前，他是如何做到無動於衷的呢？

  　　周煜楓看著逐漸被攻上的城樓，眸底深邃暗沉，右側方有簌簌風聲逼近，周煜楓眉眼不動，他運起內力，長袖一揮，將長箭給擋了回去。

  　　箭羽折回又飛速逼近，蘇清言不閃不避，眸底劃過一抹幽暗。

  　　周煜楓隨意看去，漫不經心的一眼卻驚的他瞳孔驟縮，渾身冰涼。

  　　“清言。”

  　　周煜楓大吼一聲。

  　　眼睜睜的看著那長箭刺進女子胸口。

  　　周煜楓撕心裂肺的喊聲也驚動了浴血殺敵的梁天祁，他麵色驟變，迅速殺退身遭周國人，迅速往周煜楓看的方向奔去。

  　　周煜楓也騰空而起，衝向了城樓，隻是他剛行至半空，俊美的臉卻突然被驚恐充斥，眸子血紅。

  　　“蘇餘，你敢……”

  　　蘇清言聞言側過頭，還未看的清楚，後背就突然襲來一陣巨痛，隨即一股大力將她推下了城樓。

  　　“清言。”

  　　“言言。”

  　　梁天祁剛繞到右側，看到的就是蘇清言摔下城樓的一幕，瞬間氣血上湧直衝頭頂，喉頭滿是腥甜。

  　　竹葉麵色發白，怎麽也沒想到竟會有此變故。

  　　梁天祁麵容陰戾無比，嚇得扮做士兵打扮的蘇餘連連後退，方才的瘋狂消失了大半。

  　　他舉起長劍，劍鋒交雜著內力，蘇餘還未來的及張口，就倒在了一片血泊中，竹葉看著肢體幾乎被分解開的屍體，寒氣從腳底升起，蔓延至周身。

  　　梁天祁走至城樓邊，毫不猶豫的就要跳下去，卻被竹葉死死抱住。

  　　“王爺不可，下麵都是周國大軍，您下去會沒命的。”

  　　“滾開。”

  　　梁天祁厲吼道。

  　　竹葉麵色雪白，他從沒見過自家主子露出過此等神色，那周身的冷意，好似恨不得毀掉所有人。

  　　這一瞬，他竟有些後悔了，他不該答應蘇四小姐的，若是主子知道，他實不敢想象後果。

  　　幾名副將看到這一幕，紛紛上前用力扯住，梁天祁動憚不得，急的眼睛猩紅，眼角水色隱現，目呲欲裂。

  　　在後來數年裏，這些副將與竹葉每每想起這一幕都心有餘悸，每次提起，他們都會搖頭歎道。

  　　“當年沒有戰死在周賊手裏，倒是險些被王爺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