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太後刁難

  　　前廳，管家在一旁陪著笑，一杯接一杯的給右側位上的一個陰柔的年輕太監續著茶，不時往外張望幾眼，心急的不行，伯夫人與三夫人一起出了門，老夫人又臥病在床，如今府裏竟是連個能出來主事的人都沒有，四小姐都著人請了好幾遍了，如今竟也連個影子都沒見到。

  　　“還沒來嗎？”

  　　“這怎麽回事啊？咱家都等了好一會兒了，你讓人再去催催，宮裏太後還等著呢！！！！”

  　　年輕太監灌了一肚子的茶，陰柔白淨的臉充斥著不耐，尖細的嗓音不滿的催促道。

  　　管家躬身連忙陪笑道：“已經去催了，公公在等會兒，我家小姐馬上就到。”

  　　小太監蹙了蹙眉，終是歎了口氣，什麽也沒說，上一位的掌事太監前車之鑒還在那擺著，墳頭土還濕著呢，他再不滿，為了小命著想也得壓著。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在小太監徹底坐不住，起身往外走時，蘇清言才領著桃秋姍姍來遲。

  　　“公公好。”蘇清言微微頷首打了個招呼。

  　　小太監長長鬆了口氣，也恭敬的回了一禮，道：“蘇四小姐好，時辰不早了，咱們這就走吧。”

  　　蘇清言點頭，“好，讓公公等久了。”

  　　小太監客氣搖頭：“沒有沒有，貴族小姐哪個出門不得好一陣捯飭，人之常情，奴才能理解，能理解。”

  　　蘇清言多看了小太監一眼，秀眉微挑，有些意外。

  　　她本還以為會被好一頓刁難，再不濟也是少不了一陣冷嘲暗諷，可看這小太監的反應，卻好似沒有絲毫惡意，這就讓她有些意外了，難不成是被梁天祁上次的殺雞儆猴給嚇得了？餘威這麽強的嗎？

  　　府外，一輛灰撲撲的馬車停在那，駕車的是一個末等小太監，見到蘇清言與年輕太監出來，連忙跳下馬車給蘇清言行了個禮，隨後四肢伏地跪趴在馬車旁。

  　　蘇清言眉頭蹙了蹙，宮中的規矩果然尖刻，也許在那些人眼中，這些下等太監宮女還不及她們的寵物尊貴，才會如此肆意踐踏。

  　　“蘇四小姐，請上車吧。”年輕太監做了個請的手勢，蘇清言點頭，卻是繞過地上的小太監，在桃秋的攙扶下吃力的爬了上去，動作雖有些不雅，卻很是隨性。

  　　看的年輕太監與地上的小太監都極為吃驚，片刻後眸光柔和感激，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至少年輕太監心裏很是舒坦。

  　　蘇清言坐在馬車裏，垂頭整理著衣裙，她看不慣宮裏的那些規矩，可她也隻是一個小小臣女，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克製自己不去做那種人罷了。

  　　年輕太監與駕車太監都坐在車外，馬車緩緩啟動往皇宮的方向行去，蘇清言臉色淡然，仿佛逛街踏青一般閑適悠然，桃秋卻如坐在了針板上一般，坐立難安，不時挑起車簾往後瞅幾眼，臉色焦急。

  　　蘇清言看了她一眼道：“你看什麽呢？”

  　　桃秋回頭道：“奴婢看有沒有奇跡，說不定就碰上九王爺或者周太子了呢，那樣小姐就算去也有人撐腰，不會受欺負了呢。”

  　　蘇清言：“…………”

  　　“碰上又如何，幫了我一時，還能幫的一世？總不能時時指望別人的，誰也不會跟著咱們一輩子不是。”

  　　桃秋聳拉下肩膀，蔫蔫的點了點頭，話是這麽不假，可也躲了一時是一時嘛，至少這次不用遭罪啊，下次就下次再說唄。

  　　心裏是這樣想的，可她盼了一路，竟是連個熟悉的鬼影子都沒見到。

  　　深冬的天氣幹冷幹冷的，淩冽的寒風吹的人冰冷刺骨，蘇清言坐在馬車裏，也是冷的手腳冰冷，令桃秋心疼不已。

  　　一路無言，蘇清言靠在車壁上閉目沉思，馬車突然驟停了下來，衝力險些將她摔出去，還好桃秋眼疾手快連忙抱住了她，桃秋氣極，正想出聲詢問，年輕太監的尖細的聲音卻自外麵響了起來。

  　　“王副統領這是什麽意思？咱家可是奉太後之命出宮辦事的。”

  　　蘇清言聞言蹙眉，挑起一側窗簾看了過去，大紅色宮門前，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正站在那裏，右手邊放著柵欄，堵住了所有入口，隻餘一個狹窄的小道，尚且能供人通過。

  　　漢子下巴微抬，語氣卻很是和氣，“張公公見諒，實是宮中禦膳房那邊送來消息，竟有人膽敢偷竊禦供甘棠，本官奉命嚴查，事情未查清之前，任何車輛不得出入，麻煩張公公配合。”

  　　張太監聞言眉頭緊蹙，無聲歎了氣，回頭看了一眼車廂，眸色無奈，太後有意為難，他也著實無能為力啊。

  　　跳下馬車，剛想說什麽，蘇清言卻已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勞煩張公公帶路了。”蘇清言語氣溫和，絲毫不見慍色，張公公暗暗點頭，光是這份氣度與平靜，就已經甩了那位刁蠻郡主幾條街了，也怪不得九王爺看不上那位。

  　　不過他終究隻是一個低等太監，心裏想是一回事，能做的也隻是不刁難，不使絆子罷了。

  　　“蘇四小姐客氣，委屈小姐要步行走這一路了。”

  　　蘇清言微微頷首，冷冽的寒風吹的她臉頰生疼，小臉卻除了蒼白在沒有別的表情，平靜異常，迎著冷風艱難的跟著張公公一步一步往宮裏行去。

  　　冷風不斷的灌入口中，蘇清言一路低咳聲不斷，空氣稀薄的她連連輕喘，臉色泛著不正常的紅。

  　　張太監明顯感覺到她的不適，腳步放慢了些許，卻不敢停下，如今是在宮裏，處處都是眼睛，若是被太後知道他放水，怕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蘇清言胸口頓頓的疼，若非有桃秋半撐半抱著，早就已經支撐不住，往前走的腳步也越發的緩慢艱難。

  　　“張公公，還有多遠啊？”

  　　走了近乎小半時辰，眼前還是一條蕭瑟綿長的青磚小路，除了紅瓦宮牆，一眼看不到盡頭，桃秋看著即近脫力的蘇清言，心疼的眼圈泛紅，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