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有空再來看你

  謝言笙明顯是有些待不下去了，他在這兒誰也不能自在，於是和大春一起道：“娘，我們再去山上看看。”

  就不信了，今天不收獲點什麽肯定是不行的。

  “好，你們去吧！”

  幾個孩子都出去了，程子禹也示意身邊女人帶著孩子先回去，他有些話想單獨和葉青羅說說。

  婦人識趣離開。

  等院子裏再無旁人，程子禹才開了口，“青羅，我聽說你去看過她了？”

  “嗯！看了，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差一些。”

  “我，已經盡力了，隻是她那個病實在是……”

  “我知道的，她那是心病。我已經尋找明醫打算過來給她瞧瞧，能治好自然是最好了，要是實在治不好……”

  也隻能是算了。

  “是，能治好當然是最好的。”

  “子禹，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和秀珠緣分就那麽多，我和北辰曾經是想著你們衝破誤會能夠繼續在一起，可是現在看來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我們不會勉強你什麽。”

  程子禹點點頭，“我當然知道你們都是明事理的人，隻是一點，我一直很難原諒自己。”

  “什麽？”

  這麽多年了，那件事一直壓在他心裏，他今天不說出來實在是不痛快的。

  “當年秀珠回來求我，我把話說的很清楚，其實她是能夠接受的，畢竟那件事兒是她自己做的，她心裏也清楚，可是她後來瘋了……”

  他覺得，和他脫不了關係。

  “是因為孩子嗎？”

  “是，我以為她在京城過得很好，應該不會想要回來了，所以就讓孩子把她當成親娘了，她也確實很稱職，你知道的，我們拖了這麽久才生下女兒，也都是因為這孩子。”

  那女人善良，怕孩子受委屈，一直不肯再生，如

  今是看著孩子長大了，這才又生了女兒的。

  “我看到了，她確實是個好女人。”

  “所以呀！秀珠突然回來，孩子不認識她了，本來她走的時候孩子就是還小，那麽小的孩子不可能有記憶，他隻認現在的娘。”

  “秀珠是因為這個接受不了的嗎？”

  “嗯！她聽到孩子問她是誰就受不了了。我說過的，讓她給我點時間我會跟孩子好好解釋，可是她就是不聽。”

  孩子還小，他不能讓他立刻就能接受，而她又非要拉著孩子讓喊娘……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後來她就瘋了，為此他自責了很久。

  “青羅，你把她治好了，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我怕孩子還是不能接受。”

  他一心想著孩子，這無可厚非，可是葉青羅還是問出那句：“你不想她好起來是嗎？”

  他沉默了一下，緩了緩，“我沒有不想她好起來，我就是擔心……”

  “我知道你的顧慮，可是子禹不能因為怕打攪你的生活，就讓她一輩子困在那破舊屋子裏，是，她以前是做錯過許多事兒，可是子禹她罪不至死吧？而且孩子早晚都要麵對的，你騙他一時，能騙他一時？”

  其實村裏多嘴的婦人那麽多，孩子未必就什麽都不知道，他隻是自己不想麵對，他想維持好他家裏的安穩平靜。

  這些都可以理解，但是不該是犧牲別人。

  程子禹是聽進去的，“謝謝你青羅，我知道，我知道這件事兒是我的不對，你放心吧！不管秀珠最後能不能治好，我都會把真相告訴孩子的。”

  “你也不必著急，秀珠這病一時半會兒沒那麽容易治好，孩子晚一些麵對也是好的。”

  這到底不是什麽好事兒，孩子確實是秀珠生的，可是她這個娘失職也是

  事實，最怕，就算孩子知道真相也不會認她。

  不管治好不治好，都是需要麵對的。

  “總之，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青羅，我……”

  “不用說什麽，把工作做好就好。”

  本來就不用和她交代什麽，她回來真的不是要管他們的家務事兒的，他就是顧慮太多了。

  送走程子禹葉青羅才閑下來收拾屋子，這邊廚房才收拾好，另一邊就聽到敲門聲，她還疑惑，這些孩子回來就回來，怎麽還敲起門來了？

  然而等她匆匆出來就看到站在門口一臉局促的小雨，他成了大人模樣，穿著書生氣的衣服，臉上還是原先一樣的柔弱卻少了幾分原本的傲氣。

  看到葉青羅好好的，他眼裏是有竊喜的，“姐，你回來了？她們說你回來了，我還不信。”

  她頓了頓，還是讓他進來說話，“進來吧！”

  小雨有些忐忑，可還是走了進來，“姐，這麽多年，你去哪兒了？我到處打聽也沒聽到你的消息，上次說翠枝成婚，他們也不說你回來了，否則我高低也要進一次京城的。”

  不告訴他，就是不想他去，這是翠枝的意思，反正她不想任何人給她姑姑添堵。

  “上次她們也不知道我已經回來了，再說現在回來不是也能見到嗎？倒是你，過的不錯吧？”

  “嗯！我過得很好。”

  他看著麵前的姐姐隻覺得很熟悉又很陌生，以前他不信蘇羽說的那些話，可是現在想想，好像也不得不信了。

  “姐，你……”

  葉青羅疑惑看他，對這個弟弟她印象真的不多，隻知道她姐口袋裏最後一筆錢都是拿去給他的，結果他姐死的時候他也沒來看一眼。

  所以說，什麽姐弟感情，她反正是不信的，她今天還能心平氣和

  和他說話，完全就是因為自己不是當事人，可是要說原諒，她代替不了原主去原諒他。

  “有什麽事兒就直說吧！”她覺得他這樣難以啟齒，應該是有話要說的，不過還能說什麽呢？好像也沒必要說什麽吧！

  這舊也敘不了，這新，也沒什麽別的新話題可說，說實話坐在這兒挺尷尬的。

  “姐，我不是有事兒找你，我是，我就是想來跟你說說話，我知道你並不想理我，誰都不想理我，可是我有好多話想跟你你說……”

  明明一肚子話的，可是關鍵時刻又說不出了，甚至看到葉青羅他就退卻了。

  葉青羅緩和幾分道：“有什麽話就說吧！我聽著呢！”

  “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不是我原來的姐姐了，她從前無論我做錯什麽，都不會疏遠我，她看著我的眼睛永遠都是那麽的溫柔。”

  “所以呢？”葉青羅也不反駁他，其實她覺得挺奇怪的，這個時候在她麵前說這些，實在是沒什麽意思。

  小雨明顯愣了愣，“我……我……”

  “想念那個對你無限付出的蠢姐姐了？她那麽愛你的時候，你把她當傻子，她萬般困難的時候你可曾想過她對你的好？”不等他回答，她就替他說了，“你沒有想過，你隻想你自己可以無限索取，你隻想著以後她還會原諒你，因為從小到大就是這樣，所以你不會心疼她的付出，你……”

  說白了，就是沒良心，不過現在說他也沒有意義了，所以她選擇點到為止，“好了，你要說的我都聽見了，沒有別的事兒就回去吧！”

  他哭了，一個大男人坐在哪兒無聲的哭泣著，葉青羅看的有些懵，她話也沒說那麽重吧？這男人要不要這樣脆弱？

  “不是，我也沒說……”

  “我姐

  她再也不會回來了，是我把她弄丟了，我知道，我知道是我把她弄丟了，可是老天爺為什麽就不能給我個機會，我真的很想彌補，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都知道了。”

  他越說哭的越傷心，這些年壓在心裏的東西一下子全部爆發了出來。

  這下子倒是葉青羅手足無措起來，“不是，你說話就好好說話，在我這兒哭算怎麽回事兒？而且那個真相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有些人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也回不來了。”

  “姐……”他還是喊她姐，“我情願我姐像你一樣，她可以不理我，她可以不要家，我就想她可以好好活一次，為自己活一次。”

  看出這孩子的幾分真心，葉青羅這才開口，“也許她真的在某個地方重新活了一次，隻要你心裏有她，她就一直在，而且你姐她希望你過得好。”

  那可是她從小寵大的弟弟呀！她把他看的真的很重要，就算最後心寒而死，她也還是善良的喜歡他好的。

  隻是可惜了，那麽善良的女人，生前沒被任何人善待過。

  “姐……我能不能還叫你姐？我……”

  “事實上我就還是你姐，但是……”讓她多親近那是做不到的。

  “這就夠了，這就夠了。”

  他隻要還能遠遠的看著她就覺得很知足了。

  玉兒回來時，遠遠就聽到院子裏有哭泣聲，還以為剛才的人喝酒喝多了開始哭了起來。

  然而進來一看竟然是她小舅，對這個小舅她印象還是有的，隻知道她娘以前總是偷偷給他錢花，她對他並不喜歡。

  所以說話也就不客氣起來，“怎麽，又來要錢嗎？消息還挺靈通。”

  小雨抹了抹淚，“我，我先回去了姐，有空再來看你。”

  “好，你先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