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如願（正文完）

  　　駙馬，你回來了。

  　　李雲曦整衣斂容, 端坐著等蘇程玉入殿。

  　　蘇程玉入殿的時候，李雲曦已經將先前淩亂的心緒收斂，她淺笑著看著人。

  　　“臣蘇程玉, 見過公主殿下。”蘇程玉躬身一禮。

  　　李雲曦擺了擺手，道：“蘇大人, 不必這般多禮。”

  　　“請坐，不知蘇大人此來，可是有什麽要事？”

  　　李雲曦同蘇程玉的關係倒是還算好，畢竟曾經當過對方的‘娘’, 這麽一點‘母子之情’令她對蘇程玉頗有些許熟悉。

  　　不過平日裏, 畢竟是身份有別，蘇程玉一般情況下也不會來尋她。故而今日見到蘇程玉前來, 李雲曦才會覺得驚詫。

  　　蘇程玉抬頭看向李雲曦，他的眉眼間略微有些恍惚，定定地看著李雲曦。或許是蘇程玉的目光太過直白, 直白到讓李雲曦覺得不對勁, 她疑惑地擰了擰秀氣的眉，輕聲問道：“蘇大人，怎麽了？”

  　　“公主，沈恪還未尋到。”蘇程玉忽而間開口道了這麽一句。

  　　李雲曦麵色一黯，她自是知道沈恪如今依舊是音訊全無，隻是心中依舊存著一絲希冀，盼著此時能有新的好消息傳來。

  　　“我知道了。”李雲曦眼中難掩失望，低低地應了一句。

  　　蘇程玉似乎並不僅僅是為了來告知這麽一個不算好消息的消息, 他稍作遲疑, 而後便就沉聲道：“公主, 沈恪尚未尋到, 你同他的婚事，，”

  　　蘇程玉並不是一個蠢人，自然知道這一場婚事，指的是李雲曦與沈恪的婚事，而不是議論紛紛中的魏府長子。

  　　他垂下眼，遮掩住眼中複雜的情緒，悄聲接著道：“公主這般下嫁，未免太過委屈了。”

  　　當初沈恪剛剛失蹤的時候，他的腦子裏是愧疚的，有焦慮，亦有擔心，但是卻又莫名夾雜著一絲欣喜。當時他並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直到如今，他聽聞這一道賜婚的旨意，他忽然明白過來自己那複雜而又莫名的情緒是什麽。

  　　是嫉妒。

  　　他在嫉妒得到李雲曦芳心的沈恪。

  　　因此，在一直未曾尋到沈恪的時候，他才會有那一絲竊喜。

  　　“怎麽會委屈呢？”李雲曦並不知道蘇程玉那不為人知的情愫，她麵上的神情帶著柔和的氣息，眼角略微發紅，但是卻不曾落淚，“我一直想著嫁給維楨的，他當初也答應了會回來。”

  　　“我隻是不想繼續等下去了。我不想等他來娶我，我可以自己嫁給他的。”李雲曦轉過頭，笑意盈盈地道，“現在這樣，是我如願了。”

  　　蘇程玉張了張口，卻未曾將到口的反駁說出，他不敢訴說自己卑劣的想法，沉默地低下了頭。

  　　“其實，可以再等等的。或許很快就能找到沈恪了，到時公主再，，下嫁。”蘇程玉艱難地道。

  　　李雲曦隻以為蘇程玉是替她擔心，她笑了笑，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打轉，她開口問道：“對了，阿古如何了？許久不曾見到阿古了。”

  　　作為雄鷹領衛的蘇程玉，先前丟了的那一隻雄鷹阿古很幸運地被找了回來。

  　　聽到李雲曦這一句發問，蘇程玉麵上的神情發柔，他輕聲回道：“阿古也來了，在殿外候著。”

  　　公主身份尊貴，殿外候著的內侍自然是不會讓阿古隨之入內，畢竟是禽類，若是不小心傷了公主，殿外的內侍怕是要擔責的，故而將隨同而來的阿古攔了下來。

  　　蘇程玉也是明白宮中內侍的擔心，因此並未為難他人，將阿古留在了殿外。

  　　李雲曦聽之，則笑著起身，說道：“我也許久未曾見到阿古了，既然阿古在殿外，那我出去看看。”

  　　“是。”

  　　蘇程玉看著李雲曦輕快的腳步，他急忙跟了上去，行至李雲曦的身邊，卻又謹慎地落後半步。出了殿門，便就看到停在屋簷處的極為神俊的雄鷹阿古。

  　　“阿古。”蘇程玉輕嘯一聲，將雄鷹阿古的注意力喚過來。

  　　阿古機靈地看了一眼蘇程玉，便就迅速展翅飛了過來，飛躍而來的風吹動了李雲曦的秀發，發絲發揚，輕輕拂過蘇程玉的麵頰，令蘇程玉略微一愣。

  　　一閃而逝的清香似乎將他的心神籠罩，他怔怔地停在原地，阿古乖巧地停在他抬起的臂膀上。李雲曦輕笑著走近，柔聲道：“阿古。”

  　　阿古的眼睛轉了轉，好似認出了眼前的女子，它溫順地轉過來，任由李雲曦伸手輕輕摸了下它的羽翼。蘇程玉看著一臉溫柔的李雲曦，唇邊的笑意不由地加深。

  　　“還要多謝公主，若不然，阿古怕是尋不回來。”

  　　李雲曦聽著蘇程玉的話，她一邊摸了摸阿古的小腦袋，一邊抬起頭望向蘇程玉，緩聲道：“擔不得你這聲謝。”

  　　“阿古，是維楨幫忙尋的，當時維楨托了魏大人幫忙找，最開始也是維楨尋了線索，後來維楨急著回京，便就托魏大人循著線索找，這才將阿古尋了回來。”

  　　聽到李雲曦這話，蘇程玉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他似乎想不到阿古竟然是沈恪尋來的。

  　　“你是說，阿古是沈恪尋回的？”蘇程玉一字一句地問道。

  　　李雲曦點點頭，她轉開頭，目光悠遠，輕柔地道：“是，維楨這人，麵冷心熱，知道阿古對你很重要，他將這事兒放在心上，暗地裏打聽著尋著，，”

  　　蘇程玉麵上神情似哭似笑，有一種怪異的違和感。他最後抿了抿唇，垂下眼眸，低低地道：“這事兒，怎麽都沒人同我說過？”

  　　“維楨怕你知道了不自在，況且當時他還來不及將阿古尋回來，自然也就沒說了。”

  　　“他這人，，”

  　　清風習習，攜著春日的氣息，在和煦的暖陽中飄蕩，陽光下，兩人凝神絮語，談論著那尚未歸來的故人，帶著祝福，蓄著期待。

  　　春光明媚，萬物都帶來了生機。

  　　林大娘捧著藥入了屋子，屋子裏略顯清冷，一襲天青色衣袍的男子正坐在窗邊，出神地不知在想什麽，濃鬱的藥香味襲來，將他飄忽的心神拽回。

  　　“這大抵是最後一副藥了。”林大娘麵上帶著暖笑，看著依舊是一臉蒼白的沈恪，小聲道：“這藥用了，你身上的毒素應是祛除幹淨了。隻是這身子骨尚需好好調養，不過調養，就沒這麽難熬了。你別擔心。”

  　　“這一關啊，你算是過了。”

  　　林大娘臉上滿是喜色，作為大夫，能夠看著患者好起來，這內心的歡喜當然是最為真切的。

  　　沈恪回過神，那雙本是茫然的眼睛，此時已然有了神采，他眨了眨眼，接過藥碗，碗中的藥汁已然是溫熱的了，他端起來，習慣性地一飲而盡。

  　　而後將藥碗放置在一旁，他抬眸看向林大娘，低聲道：“多謝。”

  　　“這日子，一天比一天平順，你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起來，這對我們來說就是最大的感謝了。”林大娘擺擺手，醫者仁心，林大娘和鄭老並未兒女，同沈恪處了這麽一段時間，自是將沈恪當作自家的孩子來看待。

  　　而且，沈恪這性子，麵冷心熱，最是怕給人添麻煩，在傷病治療的過程中，從不肯多喊一句疼。他又長得好，治病的日子裏清瘦了不少，顯得是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惹得林大娘更是母性大發，心疼不已。

  　　鄭老提著一籃子魚回來，笑吟吟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今日可真是喜事連連，看看這魚，肥美得很，正好給維楨補補身子。”

  　　“今日這最後一副藥下去後，毒性應是祛除幹淨了。”鄭老放下魚籃子，看了一眼麵無血色的沈恪，低聲道，“你那心可以放下了，這鬼門關，你是闖過來了。”

  　　鄭老知道沈恪心中的顧慮，大步走上前來，他伸手摸了一把沈恪的脈。

  　　林大娘拎著魚籃子看了一眼，問道：“這魚，是哪來的啊？”

  　　“是山下的老周分的。”鄭老一手搭著脈，一邊解釋著，“說是京中的長樂公主要大婚了，大家夥為公主殿下歡喜，不僅有分魚的，還有分豬肉的。”

  　　“長樂公主？”林大娘想了想，恍然大悟地道，“是當今聖上的掌上明珠，那個建了醫女堂，並且整理了醫書，允許醫者抄錄的公主。”

  　　“莫怪乎大家夥這麽開心，確實是一位功在千秋的公主。”

  　　沈恪聽到那一句‘長樂公主要大婚’時，整個人仿佛是聽到了雷鳴聲，一時間覺得有些暈眩，他睜著眼，略顯僵硬地開口問道：“鄭老，你剛剛說的是長樂公主要大婚？”

  　　他知道長樂公主便就是李雲曦，那麽，，她要大婚？她要嫁人了？是嫁給誰？

  　　鄭老隻覺得指腹下的脈象略顯淩亂，他擰著眉頭回道：“嗯，聽說是下嫁給魏府公子。魏相爺的兒子，聽人說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同公主殿下倒是般配。”

  　　沈恪愣愣地看著鄭老，半晌沒有開口，魏府公子，是大哥啊。

  　　原來阿寶要嫁給大哥了。也是，大哥那麽優秀，阿寶嫁給大哥確實是挺好的，他們也確實般配。隻是他這心頭卻是一片酸楚，一股寒意自肺腑間翻湧而起，仿佛有一團棉絮堵在他的喉頭，令他吞吐不出。

  　　“咳咳，，”

  　　“這是怎麽了？”

  　　林大娘看著沈恪忽而間嗆咳出一口血水，她眉頭一皺，放下手中的魚籃子，上前一步，走到鄭老的身邊，沉聲問道。

  　　前一會兒，人明明還好好的，怎的不過這麽一眨眼的時間，便就顯得氣色衰敗了。

  　　鄭老沉著臉看向沈恪，低聲道：“凝氣靜心，莫要亂了氣血。”

  　　他回頭看向林大娘，搖搖頭接著道：“沒事，剛剛服用的藥起了作用，不過維楨剛剛心緒波動太大，這才亂了氣血。”

  　　“你去將我的銀針取來，我再給他順一順氣血。”

  　　“誒。”

  　　沈恪的心神尚未回複，口中的鐵鏽味誘得人湧起一股嘔意，他低頭看著地上的殷紅，腦中卻是浮起一道念頭，他想回去看看，便就是她要嫁予他人，他也想要去親眼看一看，，

  　　長樂公主出嫁的這一日，日頭高照，晴空萬裏，湛藍的天空給人一種極為空曠的美感。

  　　奏著喜慶樂曲的隊伍從皇宮中蜿蜒而出，一箱箱裝滿珠寶與名畫古董的馬車緩緩駛出，馬車上鑲嵌著金銀以及夜明珠，而後頭跟隨著的箱籠是敞開著，顯露出其中的綾羅綢緞，珠寶金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讓人無法直視。

  　　喜隊旁的魁梧將士握著利刃，秀美的宮娥手提花籃，麵帶微笑，朝著路旁撒著銅板，鮮花，以及荷包。隊伍緩慢行進，散發著濃鬱的芳香，這隊伍太過漫長了，從熹光堪堪出現開始出發，及至日頭高照了，這隊伍竟然尚未走完三分之一，由此可見，這一位長樂公主在帝後心中的位置。

  　　街道兩旁，人頭攢動，百姓們追逐著隊伍，卻不曾擾亂隊伍，而是虔誠地獻上誠摯的祝福。人聲鼎沸，孩童嬉笑，對於這一位長樂公主，他們的祝福，不僅僅是因為她尊貴的身份，更是因為她建立了醫女堂，開設了醫書館，每月在京中開辦義診，，

  　　其實百姓們要的不多，隻要一點點平順，一點點安康，他們便就會放在心中。

  　　等到長樂公主的婚車駛出來的時候，花瓣飛舞，樂曲響徹半座城池，人潮湧動，百姓們爭先恐後地朝前望去，堵在了街道兩側，大聲呼喊著長樂公主。

  　　街道旁張燈結彩，花團錦簇，陷入了一片歡喜的氣氛中。

  　　李雲曦坐在婚車上，雲鬢花顏金步搖，眉心點翠，濃妝淡抹，勾勒出一副極其豔麗的姿態，身上的裙裳紋著鳳衣金線，朱紅與蛟金相錯，呈現出一派恢弘的氣勢。

  　　無論是頭上的鳳凰來儀的金簪，還是身上的蛟金羽衣，無不顯示出這一位長樂公主的尊貴。

  　　婚車駛過長街，百姓們的歡呼聲一聲高過一聲，聲浪在人潮中洶湧而來，恭祝的聲音此起彼伏。

  　　“祝長樂公主幸福圓滿，事事如意！”

  　　“祝公主長樂長安！”

  　　“祝公主早生貴子，吉祥平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引導，這聲聲句句的祝福中，竟然是半句不提駙馬，坐在婚車內，遮著半張麵紗的李雲曦朝著車旁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兄長看去，對上二哥的視線，卻見二哥得意地咧嘴一笑，想來這滿城的歡呼雀躍，少不得是二哥的傑作。

  　　李雲曦無奈地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可惜，直到今日，維楨依舊毫無音訊。李雲曦麵上露出一抹苦笑，她微微低頭，想著那一日在江城的時候，分離之際，沈恪同她的一言一行，字字句句猶在耳邊，故人卻不見蹤影。

  　　維楨，你究竟在哪裏？

  　　坐在婚車上的李雲曦並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沈恪，此時便就站在人群中，愣愣地望著長長的婚車隊伍，這一場婚禮，恢弘盛大。

  　　可是對他來說，卻是覺得異常刺眼。他的麵色很蒼白，同這滿街的斑斕色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看到了遠遠駛來的婚車，淺淺的鈴鐺聲隨著婚車的行進響起，樂曲越發悠揚，婚車上一道人影若隱若現。

  　　不用靠近，他一眼就認出了那道人影是誰。

  　　是阿寶。

  　　百姓的歡呼聲越發熱烈。突然間，一道尖銳的鷹嘯聲響徹整條街道，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一隻雄鷹在天空中盤旋，呼的一下俯衝下來，激揚而起的勁風撩起了婚車邊的垂簾，而街道旁的人不由得蹲低身子。

  　　雄鷹繞著街道旁的一人盤旋而起，在蹲下的眾人之中，那一道站著的人影極為顯眼。坐在婚車上的李雲曦眉眼一愣，她忽然急喊了一聲‘停車’，而後等不及婚車停穩，她便就探身跳下。

  　　見到李雲曦的動作，百姓們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

  　　盛裝打扮的李雲曦太過驚豔，便就是半遮了麵容，卻也難以掩飾她的美。然而旁人的驚豔，以及現下這個舉動是否失禮，對於李雲曦來說，都無所謂，她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那一道站在人群中的清瘦身影。

  　　沈恪怔怔地看著盛裝打扮的李雲曦。

  　　李雲曦匆匆朝他奔來，麵上笑意盈盈，眼中喊著淚珠，水霧朦朧，顧盼間，流轉出風情萬種，嬌豔的容色讓這天地都失了顏色。

  　　她，仿若是落入凡間的仙女。此刻正朝著他行來，這番動靜，攪動得人群中一片喧囂。

  　　這是李雲曦的姿態太過匆忙，也太過歡喜，

  　　

  　　街道附近的百姓不由得分走開來，不忍心擋住這一位仙子的歡快。

  　　李雲曦整個人是飛奔而來的，然而繁雜的婚服將她的動作牽絆，及到了沈恪的麵前，她腳下一絆，便就撲了出去。

  　　沈恪疾步上前，他伸手將人攬住，李雲曦順勢入了沈恪的懷中。

  　　她抬頭看向近在咫尺的沈恪，這一刻，她感受到沈恪的心跳，感受到略微溫熱的體溫，她才恍然相信，這不是一場夢，是她的駙馬回來了。

  　　“駙馬，你回來了。”

  　　沈恪聽著李雲曦的話語，他不由得一愣，半晌沒有出聲，但很快便就反應了過來，原來這一場讓他嫉妒無比的大婚，竟然是阿寶與他的婚禮。

  　　他的心裏頭被一股異樣的歡喜填滿，望著緊緊拽著他衣袖的李雲曦，一抹心疼湧了上來，沙啞著聲音回道：“阿寶，我回來了。”

  　　聽到沈恪的回應，李雲曦眼角的淚珠不由得滾落下來，她努力地讓自己笑起來。

  　　維楨回來了，他們的大婚正式開始。她應當歡歡喜喜地笑出來的，這般想著，她也是這般淺笑著，閃著淚花的雙眸清澈透亮，明豔動人，令人沉醉。

  　　她扯著沈恪的衣袖，帶著人往婚車的方向走去，等到他們回到婚車上後，突然在人群中，有人喊道：“祝公主和駙馬百年好合，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這一道呼喊聲，好似開啟了新的一場盛宴。

  　　“祝公主和駙馬百年好合。”

  　　“祝公主和駙馬白頭偕老，舉案齊眉！”

  　　“祝公主和駙馬甜蜜美滿！”

  　　李雲曦聽著人群裏的歡呼聲，她麵上的笑意越發甜蜜，轉過頭來，緊緊地握著沈恪的手，突然間，她湊近沈恪的身邊，隔著麵紗在沈恪的唇角邊輕啄了一口。

  　　婚車隊伍的樂曲又響了起來，婚車隊伍慢慢地行進。百姓簇擁著婚車隊伍往前，而人群中剛剛最先喊出祝福的男子卻停在了原地，遠遠看著婚車漸行漸遠，天空中的雄鷹盤旋一圈後便就安靜地停在了男子的肩膀處。

  　　“祝阿寶和駙馬，喜樂安康，，”

  　　這一聲祝福從男子的口中吐出，低低的，誰也聽不清。

  　　婚車上的李雲曦同沈恪十指交纏，她的手在微微顫抖，心中的害怕和激動令她一時間無法平複這起伏的心緒。

  　　“我就知道，你定會回來的。”

  　　沈恪凝視著李雲曦，目光溫柔，仿若天邊如同棉團一般的雲朵。他從未想過阿寶竟然會如此大膽，若是他沒能回來，那麽這一場婚禮對於阿寶來說，該是多麽委屈。

  　　“對不起，我來晚了。”沈恪的眼中帶著濃濃的歉意。

  　　李雲曦搖了搖頭，她緩緩吐出一口氣，而後回眸一笑，“不晚。”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好似加了蜜一般，甜膩得讓人沉醉。

  　　“你回來了，”李雲曦看著婚車外的熱鬧，她嬌聲道，“今天是我們的大婚，你在，這便就足夠了。”

  　　沈恪心頭一軟，麵上的笑越發柔和，他將李雲曦攬進懷中，俯身輕輕吻了一下李雲曦的額頭，低低地道：“往後，我不會再離開你。”

  　　“執子之手。”李雲曦抬眸對上沈恪的雙眼，輕聲道。

  　　“與子偕老。”沈恪眉眼間帶著柔情，低語著。

  　　婚車在熱鬧的樂曲間朝著魏府行去，街旁的百姓跟著車隊行了一程又一程，那熱鬧恢弘的場麵，成了京城中往後數年間最為讓人津津樂道的一幕。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大概還有兩三個番外。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