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三個條件

  　　為什麽她發現自己的腹部稍微往下一些那個地方有點小痕跡？這些到底是什麽？

  　　餘深不解，她趁著楊楠不在病房的空隙，自己撐著身子一步一步地來到了醫生的辦公室，她想知道自己腹部那道手術的傷疤究竟是因為什麽而留下來的。

  　　當醫生給她檢查後，告知餘深，這是剖腹產留下來的，至於她說的小痕跡，醫生直接告知，那是妊娠紋，她這些算是不明顯的，隻是一兩條而已。

  　　剖腹產？妊娠紋？餘深震驚地看著醫生。

  　　這麽說，她懷孕過，還生過孩子？

  　　為什麽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懷了誰的孩子，究竟是怎麽回事？

  　　她問醫生，為什麽她有些事情想不起來了，比如說，她曾經做過剖腹產手術，可她完全一點印象都沒有，是不是腦子被車撞壞了。

  　　如果說失憶，可她為什麽記得以前的事情，為什麽記得楊楠，記得種種的一切，但是她好像又遺忘了一些事情。

  　　醫生告訴餘深，她的腦海裏還有淤血沒有清理幹淨，壓到了腦神經，現在靠觀察，看淤血會不會慢慢被吸收，如果沒被吸收，不影響的話，那就順其自然。

  　　至於這記憶方麵的，按理說應該不會存在失憶情況，但不排除會記憶衰退，也許是餘深自己不願意去回想那一段記憶，所以大腦接受到了意願，把這段記憶塵封了而已。

  　　餘深不明白這塵封是什麽意思？她到底遭遇了什麽，難不成是痛苦到極致的那種，她才會選擇遺忘？

  　　餘深下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眉頭緊蹙著，她怎麽會選擇遺忘一年的記憶，這期間到底發生過什麽？

  　　餘深落寞地聽完醫生的話，然後回到了病房。

  　　她在等楊楠過來，她想讓他給她一個解釋。

  　　她的剖腹產傷疤到底是怎麽來的？這一年多，她究竟做了什麽，為什麽自己一點都想不起來。楊楠很明顯隱瞞很多真相，而他都一聲不吭。

  　　他表麵上好心讓她留下來繼續深造，實則是怕她回國找到真相。

  　　為什麽他要換了她的臉，把她整成這樣，難不成這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餘深回到病房後，一個人默默地坐在床上，直到楊楠帶著好吃的東西過來看她。

  　　他一過來，似乎已經習慣地伸手，探了探餘深額頭的溫度，再看看她的精神，淺笑道：“今天氣色比昨天好很多。”

  　　餘深沉默地將雙眸緊緊地鎖定在楊楠的身上。

  　　楊楠被她盯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上下打量了自己，想看看有什麽地方不對勁的，可就是看不出來。

  　　“怎麽這樣看我？”楊楠不解地看著餘深問著。

  　　“楊楠，告訴我，我跟李朝亮為什麽分手，他為什麽要開車撞我？還有……”餘深頓了頓，她緩緩地掀開自己的病服，指著腹部那個明顯的傷痕，問道：“這個是怎麽來的？”

  　　楊楠愣了一下，他沒看到過餘深身上的這道傷疤？

  　　該不會是生孩子留下來的？

  　　“這……”楊楠想解釋，可是理由不是那麽好找的，一下子就語頓了。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道傷疤的來由。”餘深蹙眉，費解地看著楊楠，“這是剖腹產留下的，你告訴我，我是不是懷過孩子，然後生下來過？”

  　　隻見楊楠重重地點了點頭，一臉遺憾地說道：“是，你懷過孩子，但是孩子沒了，所以留下了這道傷疤。”

  　　“孩子沒了？”餘深心酸地附和了一句，“為什麽會沒了，這是我跟誰的孩子？”

  　　“我的。”楊楠上前，坐到了餘深的床沿，語重心長地握著餘深那冰冷的手，說道：“對不起呀，我沒保護好你和孩子。其實你不記得對你是更好的。”

  　　“楊楠，你說得這麽敷衍，讓我怎麽相信你？”餘深冷冷地把手從楊楠的手心裏抽了出來，“我要的是你的實話，我到底發生了什麽，還有，明明臉上隻有一道傷疤，雖然深，但不至於整張臉都需要整，你把我變成這樣，是在怕什麽嗎？”

  　　“餘深，你為什麽會這麽想？”楊楠傷心地看著她，“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餘深搖頭，拒絕道：“我們隻是同事，你很好，好到隻要是個女人都會很感動你的付出，我也很感動，但是這種感動不是愛。”

  　　“我不需要你的感動。”楊楠心酸地看著餘深，他這般掏心掏肺，可眼前這個女人，就算遺忘了那一段記憶，她似乎也不能接受他。

  　　“楊楠，你說我懷了你的孩子，身上的這道醜陋的傷疤也是因為生孩子而留下的，可我現在想告訴你，我對你一點男女之間的曖昧都沒有，我怎麽可能會跟你上床，我明明愛的是李朝亮，怎麽會懷上你的孩子？”

  　　餘深不解，這一年的時間為什麽會發生這麽多令人費解的事？

  　　她跟朝亮那麽多年的感情，就算分手鬧得轟轟烈烈，他也不致於要開車撞她。餘深是了解李朝亮的，他根本不可能會動殺人的念頭。

  　　楊楠從她醒來到現在，就沒有說過一句實話過。

  　　他一直在編，編得謊言又那樣經不起推敲，餘深不明白，楊楠到底想幹什麽？

  　　“你的意思是，我花了這麽多錢，把你治好，隻是為了騙你？”楊楠僅有的一點耐心在餘深次次質問後完全消磨沒了，他厲聲衝著餘深吼著。

  　　餘深怔怔地看著楊楠，一向溫文爾雅的他第一次衝她發火。

  　　她記得楊楠在事務所的時候，一直是個專業強，脾氣好的男人，這些天不離不棄地照顧他，用得都是他的耐心。

  　　餘深落寞地地淺笑一聲，默默地低下了頭，她剛剛幹嘛要說那些話，楊楠出錢給她治病，整容，特地送到國外，給她選最好的醫療條件，花了大血本裏麵。

  　　就算有目的，那又怎麽樣呢，光明正大地讓她報答，她不也得點頭答應。

  　　可為什麽心裏頭一個聲音在不斷地響著，一遍又一遍。

  　　到底是誰在叫她。

  　　楊楠離開了，他重重地甩上了病房的門，到了傍晚的時候，他才回來，一進病房就靜靜地看著餘深。

  　　今天對她發火後，他一離開醫院就後悔了。

  　　他隻是氣，氣餘深不愛他，氣他自己付出了一切，換來的隻是一點男女之間的曖昧都沒有。

  　　楊楠緩緩上前，看到今天中午時送來的午飯，餘深一口都沒吃，他氣憤地質問道：“你身體都不顧了嗎？為什麽不吃午飯？”

  　　“沒胃口。”餘深淡淡地應著，她此刻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楊楠，說道：“你還在生我的氣？”

  　　“我去給你準備晚飯，這樣餓著不行。”楊楠答非所問，並沒有正麵回答餘深的問題，話落，把中午的飯直接拿去倒了之後，很快就給餘深送來了晚飯。

  　　他讓餘深當著他的麵，把所有的飯都吃掉。

  　　餘深執拗不過他，也隻是硬著頭皮吃著飯。

  　　楊楠就這麽安靜地看著餘深一口一口地吃下他準備的食物，這種感覺平淡卻容易讓人滿足。

  　　“楊楠，我們回國吧？”餘深吞下最後一口粥後，緩緩地抬起頭，“我不深造了，你帶我回去，好嗎？”

  　　楊楠一臉平靜地看著餘深，瞳孔深處波瀾不驚，繼而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好，你想回國，我們就回去，不過你得答應我三個條件。”

  　　“好。”餘深不假思索就直接答應了。

  　　“第一個條件，回去後別去事務所了，到我那裏上班，我自己也有一間律師辦事處，需要你來協助我。”楊楠原本回國，重新回到之前的事務所，隻是近一步接近餘深。

  　　以他的實力，自己獨立門戶根本不是問題，加上資金充足，他根本沒必要寄人籬下。

  　　“這樣不好吧，我跟老潘簽得可是……”餘深話還沒說完，就被楊楠給打斷了。

  　　“你現在站在老潘麵前，他未必認得你，所以你跟老潘簽的合同完全不用放在心裏。”楊楠淡定地回答著。

  　　餘深心裏“咯噔”一下，楊楠不會是為了終止她跟老潘的勞務合同而故意改變了她的臉吧？

  　　應該沒那麽瘋狂吧？

  　　“第二個條件，因為你的容貌改變，所以回去之後，盡可能不要用餘深這個名字。”楊楠這一點剛說出來，餘深立馬拒絕。

  　　“不行，如果我從頭開始，我的那些親朋好友都不可能認識我。我應該一回去就要跟那些人說，我的臉雖然變了，可我還是餘深。”餘深本來對這一年記憶的遺忘就耿耿於懷，而楊楠竟然要她舍棄一切，重新開始。

  　　“不行，李朝亮撞你的時候，以為你死了，如果你回去那麽高調地說你沒死，那你會有危險的。”楊楠蹙眉，鄭重地提醒著。

  　　“我回去後，第一件事，就是找李朝亮，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因為什麽想要我死。”餘深咬牙切齒著。

  　　“第二點你沒答應，抱歉，我不能帶你回國。”楊楠冷聲說完，正準備收拾飯碗，餘深迅速地拉住了他的手，頻頻點頭賣乖著。

  　　“我答應，我不用餘深這個名字了。”餘深嘴上這麽說，心裏自有打算，她想把自己弄回去，至於回去以後，路要怎麽走，難道他楊楠還能左右不成。

  　　“你想欺騙我，然後回去後跟我對著幹？”楊楠也不傻，一眼就看穿了餘深的小心思。

  　　“楊楠，你到底想怎麽樣呀，我答應你也不帶我回去，不答應你也不帶，你究竟要怎麽樣才能帶我回去？”餘深低聲質問著。

  　　她不想在異國他鄉，然後抱著一個巨大的為什麽活著。

  　　她隻是想明白自己遺忘了什麽事？想知道李朝亮為什麽要開車撞她，她不想這樣不明不白地活著。

  　　“第三，你欠我一個人情，這個人情不管到什麽時候，隻要我提出來，你就必須答應。”楊楠最後的這個條件才是最致命的。

  　　餘深怔怔地看著他。

  　　“包括婚姻？”餘深蹙眉看著楊楠，“你提這個條件的時候，想過後果嗎？”

  　　“餘深，我在原地等了你這麽多年，我隻想要你一個承諾。”楊楠已經不去管自己的手段有多卑鄙了，他隻想餘深能待在他身邊。

  　　哪怕有一天，她突然想起了跟顧銘昊的種種一切，但是這個條件必須存在，就算他自私吧！他已經無所謂了。

  　　“如果我不答應，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讓我待在這裏？”餘深沉聲質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