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不是省油的燈

  西戎朝使臣……是了，在夢裏那些救火的人，穿著就不像是本朝人，還留著大大的翹胡子。應當就是西戎朝的人。

  於是她試探地問道：“首輔大人，那些西戎朝使臣是隻來這一次嗎？以後還會來嗎？”

  “不會。這是第一次談，也是最後一次談。”晏青川搖頭。若是談不攏，興許就是兩朝交戰。

  晏青川說完這話，愣了一下。他告訴她那麽多做什麽？有問必答，他晏青川什麽時候那麽好說話了？

  看著蘇知意，微微陷入了沉思。

  蘇知意此刻很慌張，她知道，自己做的那個夢很可能不是真的，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阿爹身後有太多雙眼睛盯著他了，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事……

  而且那些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且都在暗處，蘇知意都不知道他們是誰。

  並不是她做了一個夢就神經兮兮，隻是因為那感覺太真實了，她醒過來的時候努力回想著上輩子阿爹說過的話。

  阿爹曾經無意說過，差點被火燒死。

  當時蘇知意年紀尚小，問阿爹是誰救出來的，但是阿爹岔開話題，支支吾吾的不說話。

  蘇知意也是因為做了這個夢，才和這件事聯係起來。她也想，這或許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父女連心？

  想到這，她帶著渴求地拽著晏青川的袖子。

  道：“晏首輔，我知道那種地方不讓其他人進去，但你是首輔，你一定可以的。我害怕阿爹出事。”

  晏青川本能地皺眉，拒絕。

  他可不是什麽大好人，什麽無理的要求都答應。更何況蘇知意說這些出事的話毫無邏輯。

  所以他詞嚴厲色地說道：“你阿爹不會出事，西戎朝壓根不敢把他怎麽樣。你別想太多了，好好去上學。我能進去，我也不會進去，不合規矩。”

  “這一些都是皇上下令，我若是去了，西戎朝一定會覺得本朝不夠真誠。”

  “……”蘇知意知道他說的這些都是事實。

  但他聲音很大，而且很嚴肅。蘇知意又擔憂，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下來。

  晏青川捏了捏拳頭，又鬆開。然後又煩躁地捏起來。

  這小姑娘有時候堅強得跟個硬骨頭似的，這會兒怎麽又這麽快哭了？

  他也不知道怎麽想的，難得被他人的情緒，擾得亂了心神。

  道：“帶你去罷。”

  “好！”聽了這話之後，她立馬收住了情緒，興高采烈得跟個什麽似的。

  眼淚都瞬間秒沒。

  晏青川歎了一口氣，對於蘇誌遠這個女兒，他確實是狠不下心來。

  然後帶著她往外走。蘇知意有些詫異，道：“您要不要和國子監裏的夫子說一聲？”

  “不用，你也不用。我帶走的，他們有什麽好說的？”他冷眼一瞟，淡漠往前走。

  “……”蘇知意發現，晏青川和阿爹都一樣，有特別狂妄的資本。他們這樣的人，好像天生就該站在高處。

  等著出去之後，晏青川停住了，把一隻手抬起來，放在蘇知意麵前。

  “……”她有點懵，不知道要幹啥。

  然後突然恍然大悟一般，用手幫他袖子拍打一遍，無中生有道：“最近天氣有些幹，您身上沾了些許灰塵，我已經處理幹淨了！”

  晏青川用那種看白癡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道：“像剛剛那樣，扯著我的袖子。人多，怕你走丟。”

  “……”

  蘇知意耳朵紅了，尷尬了。她剛剛還尋思著晏青川挺嘚瑟的，還要把她當丫鬟使喚，內心還有激烈的鬥爭，想著要不要為了強權低頭，最後還是低頭了。未曾想，人家壓根就沒有那意思！

  蘇知意感覺她就是一個尷尬體吧！

  拽著晏青川的袖子，亦步亦趨地跟著。蘇知意已經沒有臉抬頭了。

  不過也能感覺到，走出平時常走的街道之後，就來到了一條人頭攢動的街道，周圍很多商販，也有很多買東西的人，更有一些……似夢裏那般，大胡子的西戎朝人。

  蘇知意和晏青川走過的時候，很多人眼神都放在他們身上。畢竟倆人這張臉都是精致得沒有一絲瑕疵的神顏。

  他們平時幾乎瞧不見，這會兒瞧見這麽好看的倆人，還走在一起，看著就給人一種心曠神怡之感。

  晏青川走到一個攤販麵前，隨意地拿了一個包裝好看東西，遞給蘇知意道：“拿著，有用！”

  攤販那個老嫂子表情有些曖昧，笑著說道：“這個我們家賣得最好，自己留著用行，送人也行。”

  蘇知意感覺這眼神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說，因為這條街的人好像都有些奇怪。反正她們也是急用，管他是什麽玩意兒呢！

  晏青川點頭，把銀子遞給了她，就是要送人，隨便是什麽，沒毛病。

  買好之後，帶著蘇知意往前走，把禮盒遞給她，道：“這東西待會兒有用，低著頭，扯好我的袖子。這條街不太平。”

  “嗯。”蘇知意點頭，她也感覺到了。因為不懷好意的眼神太多了。

  ===第22節===

  而她就聚精會神地跟著晏青川走，什麽都不用擔心，他在，她有一種莫名的安心。比阿爹靠譜多了！

  就在這時，晏青川把她拽往一個巷子裏，然後不斷穿梭。她可以感覺到，背後有人跟著他們，而且不止一個。

  內心有些慌張，但也還好。若打起來，她到時候看能不能打得過，打不過的話……晏青川墊後，她先走一步。

  一邊想，一邊被晏青川帶著走，蘇知意本身記憶力不差，但這個時候也不記得到底走過多少條巷子，因為這路太複雜了。

  從巷子出來的時候，她都還雲裏霧裏，想看看後麵有沒有尾巴的時候，晏青川喉結一滾，說道：“到了。”

  她才順著晏青川的視線看過去，那裏有一個裝修極好的屋子，門外有人把守，仔細看過去，她發現和夢境裏的一模一樣。

  是了，沒有錯，幸好來了。

  晏青川看著她這麽激動，道：“淡定一些，拿出你蘇府獨女的姿態來。”

  “進去之後，不可輕易展露自己的情緒，不然很容易被識破，裏麵都不是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