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一個黑臉一個白臉

  　　相較於雞飛狗跳的楚家，許家就顯得格外的平靜。

  　　要說有什麽，那就是福滿兒打了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噴嚏了。

  　　“是不是夜裏踢被子著涼了？”許老太關切的看著孫女。

  　　福滿兒揉了揉鼻子，“不是，我晚上蓋被子蓋得可嚴實了。”

  　　她心裏知道，壓根不可能是著涼，說不定是誰在罵她呢。

  　　“奶奶，我有點困，想再回去睡會兒。”福滿兒說著打了一個哈欠，一雙大眼睛更加水汪汪的了。

  　　“才起了這麽一會兒就困了啊？”他們才吃過早飯，正在花園裏麵散步呢，花園都還沒有走完。

  　　“嗯，都怪小叔，昨天我都睡著了，他把我叫醒，然後我好久好久才睡著。”

  　　許根書昨晚去找福滿兒的事情許老太是知道的，所以也沒有對福滿兒的話起疑心。

  　　心裏還琢磨著等小兒子回來了，再好好說道說道他，滿兒都睡下了，還硬把人叫起來。

  　　“行，你快去睡吧，天涼，多蓋點被子啊。”

  　　許老太想著讓孫女去睡覺也好，不然以她這坐不住的性子，她這個老婆子還愁怎麽能把人拘在身邊呢。

  　　福滿兒回房去美美的睡大覺了，許家酒樓這邊也要開始為今天的宴席準備了。

  　　今日知縣大人設宴，除了宋康成，衙門裏的人以外，還有就是蘭鎮本地比較有名望的富豪鄉紳。

  　　人不是特別多，但一定要大氣舒適，所以許根山就把三樓空了出來，從擺桌到架子上的飾品，都是花了心思的。

  　　雖然幾年前的宋康成是一個親民的好官，但是這些年過去了，人家官至巡撫，肯定需要一些排場。

  　　不能太過奢華，但是又不能寒酸，所以今天用的東西都是精挑細選的。

  　　就像知縣大人特意讓準備的碗碟，都是按照宋康成的喜好來，在上麵畫了宋康成喜歡的竹子。

  　　“菜單拿過來，我再去核對一遍。”從三樓下以後，許根山找到後廚要了宴席的菜單。

  　　廚子把菜單了遞了過去，站在許根山旁邊，一臉為難的樣子。

  　　等許根山從菜單裏抬頭來，才注意到他的為難，“怎麽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瞬間蔓延了許根山的心頭。

  　　“東家，我~”

  　　大廚猶豫了一下，突然垂在一側的手抬了起來，一開袖子，上麵纏了一層層白布。

  　　“東家，早上出門的時候被馬車撞了一下，右手沒什麽力氣了，我剛剛在後廚試了一下，連用勺子炒菜都費勁。”

  　　許根山看著他的右手突然想起來這個廚子今天早上來晚了，整個人慌慌忙忙的。

  　　這雙纏著白布的手就擺在他的麵前，許根山甚至連去拆開看真偽的心情都沒有。

  　　不用說，這也是出自楚老爺之手，他就不信了，天下能有這麽巧的事情。

  　　早不撞，晚不撞，偏偏就在今天這個當頭撞了。

  　　昨天晚上的時候許根山和劉芳怕楚老爺在廚子身上做手腳，特意把幾個廚子都留在了酒樓歇息。

  　　額外給了他們一些銀錢，還說了今天做得好的重重有賞。

  　　隻有這個廚子，他家裏住著癱瘓在床的老母，當時他說了情況，許根山還是讓他回去了。

  　　臨行的時候許根山還找了一些補品給他母親帶過去，許根山自認不是一個吝嗇的東家，對手底下的人都是恩威並施。

  　　現在看來，總是有人抵不住更大的誘惑。

  　　許根山臉上的神情晦莫難測，廚子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怎麽了，“東家~”

  　　“等會兒去掌櫃那裏把這個月的工錢領了，日後你就另謀出路吧。”

  　　許根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決定了他的去留。

  　　“東家，這是什麽意思？”廚子臉上都是慌亂，“我也知道今天的宴席很重要，但我真的不是故意弄傷我的手。”

  　　“我一到店裏就急忙去後廚嚐試，想著能撐了一會兒就撐一會兒，但是連拿勺子都費勁。”

  　　這些解釋此刻已經是多餘的了，許根山壓根不想聽，他還忙著呢。

  　　廚子慌得不行，許家酒樓的工錢高，待遇好，逢年過節東家出手還很大方。

  　　要是丟了這裏的活計，他還能去哪兒找到這麽好的活啊。

  　　更重要的是，他是酒樓最老的廚子了，沒了他的手藝，這酒樓的菜還怎麽炒。

  　　“東家，我雖然手受傷了，但是我的手藝還在，我就在旁邊站著指導他們，保管今天的菜萬無一失。”

  　　廚子還期望能用這一點打動許根山，隻是沒等來許根山的首肯，倒是等來了劉芳。

  　　“用不著你，我這麽大一個酒樓，沒有你還能開不下去了。”

  　　“來人啊，把這個人給我拖出去。”

  　　劉芳一聲令下，幾個夥計衝了過來，七手八腳的把廚子拉了出去。

  　　也趁著這個機會，許根山和劉芳把酒樓裏上上下下的人都召集起來。

  　　一開始就說了廚子的事情，“在我的酒樓做事，拿著我的工錢，還生了二心，不踏實辦事。”

  　　“下場你們也都看到了，自己心裏掂量著點來，別走錯路了。”

  　　看大家的麵色凝重，許根山又提起了重要的事。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就不用我多說了，大家心裏應該都有一個數。”

  　　“楚老爺花了不少錢來斷我們酒樓的路，我不知道有沒有找到眾位的頭上。”

  　　“那擺在麵前大把的銀子豈有不心動，但是我要警告大家一句。”

  　　“今天這宴席要是出了什麽問題，不止我，在座的每一個人都逃脫不了。”

  　　“不要以為楚老爺給的那些銀子就能保你無憂，他楚老爺再大，還能大得過知縣大人，大得過巡撫大人。”

  　　“等今日宴席過後，楚老爺的所作所為我都會像知縣大人稟明，看看得罪知縣大人你們能承擔得起來嗎？”

  　　在許根山的眼神掃視之下，大家都不敢說話，過了一小會兒，劉芳才接著說道。

  　　“大家都是我們酒樓裏的老人了，我覺得大家都很好，要是真有這樣的，等會兒悄悄找我和東家說一聲就行。”

  　　“我們不會怪罪你們，相反的，你這是幫了我們的忙。”

  　　“等今日的宴席結束以後，我會給眾位擺上一桌，封個大紅封，感謝大家的辛勞。”

  　　這夫妻二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底下的這些夥計們全都被製住了。

  　　但凡是有點小心思的都悄悄找他們露了出來，也幸得是宴席開始之前敲打了一番。

  　　不然宴席開始了再出什麽差錯，想挽救都挽救不回來。

  　　“我這心裏總算是踏實一些了。”等最後一個人出去了，劉芳說道。

  　　許根山上前去拉著她的手，“這兩天辛苦你了。”

  　　昨天忙得坐下來歇息的時間都沒有，晚上兩個人又把各種事情理了一遍。

  　　等熄燈的時候都是後半夜了，許根山能感受到劉芳在旁邊翻來覆去的，肯定是心裏想著事睡不著。

  　　“眼睛都黑了一圈。”粗糙的指腹輕輕在劉芳的眼睛下麵撫摸著。

  　　劉芳莞爾一笑，“咱們夫妻之間，還說什麽辛苦，再說了，這不過是動動腦子的事情，可比以前在地裏刨食的時候輕鬆多了。”

  　　話是這麽說，但是他們也知道，做買賣也不容易啊。

  　　“等這段時間忙完了，就去看看其他的酒樓，咱們也趁機去放鬆一下。”許根山還說道。

  　　劉芳點點頭，“那廚子被趕出去了，今天的菜就由我來做主廚吧。”

  　　宴席的菜都已經分配好了，分給每個廚子的都是拿手菜，被趕走的這個做的都是主菜。

  　　“咱酒樓裏還有這麽幾個廚子呢。”畢竟劉芳已經很久沒有下廚了。

  　　劉芳自信一笑，“正好讓巡撫大人嚐嚐我的手藝。”

  　　“這麽多年沒吃了，讓宋大人點評點評我的手藝精進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