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你,陪客嗎?
作者:沈嫿崔韞      更新:2023-06-20 15:10      字數:2321
  第558章 你,陪客嗎?

    一年後,隆冬。

    漫天的雪,似煙非煙似霧非霧,飄飄揚揚墜落枝椏。邪風刮來寒意刺骨。

    年後的喜意暫未散去。走街串巷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雲棲閣內,燃著上好的碳。

    伏在案上的女娘麵容精致,著蘇繡對襟暗花褙襖,下配珠絡縫金帶紅裙。梳著精致的發髻,唇紅齒白。也不知長開後是何等的好顏色。

    她手裏捏著一封從盛京過來的信,在手裏把玩著。

    這一年多,崔韞沒來過豐州。

    他送來的信一月一封,從未斷過。可翻來覆去總是那幾句沈嫿早就看膩了。

    起先,她識的的字不多字也寫的歪歪扭扭,可那時她很上心,為了回信,便是再艱難,還要去問夫子。

    再後來,她索性花錢請了外頭寫字求生的書生。將近些時日的趣事繪聲繪色的告知。

    慢慢的,她漸漸沒了趣。

    一年也許對大人而言很短,可對小女娘來說太久了。

    她還記得崔韞走時,她的失落,可現在想想,早就忘了那種不舍的感覺。

    女娘也明白了陽陵侯府和沈家的差距。

    “沈嫿!”

    鄭千喻從外頭入內,手裏折了剛開的臘梅。

    “聽戲去不去?”

    “什麽戲?”

    “重要的是戲嗎?重要的是人!”

    鄭千喻壓抑不住情緒,想也不想,將她手裏的信扔下一旁,拉著人就往外去。

    “就我早些年和你說的那最俊的暮春園小生,可還記得?一年前,你被老夫子拘著,日日讀書不說,得空又往蕭姐姐那裏跑,聽戲一直放我鴿子,等你有空了,那小生和戲班子裏的前輩出遠門四處唱戲去了。”

    “昨兒他剛歸!也成了活招牌。”

    “我好不容易占了位。暮春園如今圍堵的全是人,都是去一睹英姿的。”

    “等等。”

    沈嫿:“將我蓮青羽縐雪狐皮的大氅取來。”

    鄭千喻:???

    她看看四周:“你吩咐我?”

    “不行嗎?”

    行!

    是她活該!

    去了暮春園,在小生登場一開唱腔,沈嫿就被吸引住了。

    果真俊朗,混身上下充斥著幹淨的氣息。反倒像是和這種地方格格不入。

    鄭千喻很陶醉。

    但是她發現,沈嫿眼兒都直了,就連手裏剝好的果子都忘了去吃。

    一曲畢,小生下台。

    沈嫿慢慢看向鄭千喻。

    “的確不錯。”

    鄭千喻惋惜:“可惜每日就唱一場。”

    沈嫿毫無波瀾起身。

    “回去了?不如去首飾鋪逛逛?”

    女娘沒應而是前往後台。

    她找到小生,掏出一枚金錠。遞過去。

    女娘抬著下巴:“你。”

    她上下掃視對方一眼:“陪客嗎?”

    這年,她9歲。

    命運的齒輪拉回了原先的軌道。

    陽陵侯府。

    崔韞整衣撫袖,束妥頭冠。

    “不過是些色厲內荏的烏合之眾,我心中有數。”

    崔柏抱著酣睡的崔絨。

    “你行事,我自然是放心的。維楨,你可還記得三皇子。”

    崔韞抬眸過去:“阿兄怎好端端提他?”

    “這半年來,我同他一直有書信往來。”

    從一開始父親辭官,崔柏留在盛京。崔韞就察覺到了不同尋常。陽陵侯府從不站隊,阿兄先前和三皇子姬謄沒有私下往來。

    他倏然看向崔柏。

    崔柏笑開:“是你想的那般。”

    “金將軍年事已高,在邊境到底待不了幾年,這半年來,各國又何嚐不是虎視眈眈,金仲是個熱血苗子,可他聽金將軍的,金將軍聽父親的,自然不能去那邊送死。而官家有意扶持的武將,到底平庸。”

    行軍打戰不是兒戲。

    而皇家的人從未上過戰場。

    他們哪懂得戰士拋頭顱灑熱血的艱辛?

    好好的一盤棋,爀帝明顯是作繭自縛,而不自知。

    “阿兄近些時日忙,想著你未成家,總比我空閑。往後,由你和他聯係。”

    崔韞:……

    把一切都扔給他,真看不出你哪裏忙。

    就在這時,即清從外入內。

    “爺,豐州城那邊暗樁回稟,沈家女娘一擲千金,同小生用飯。”

    崔韞神色倏然黑了下來。

    他原以為,沈嫿是功課太忙。為此,崔韞甚至為此欣慰。

    很好。

    不給他回信。敢情是忙著去找小生。

    他起身,就要往外去,可沒等出門,就被身後之人喊住。

    “再過幾日,是阿娘生辰。”

    生生止步。

    崔柏忍著笑:“你留在豐州的暗樁倒是不錯。”

    他像是想起了什麽。

    “絨姐兒這邊我走不開。即便辭官可這半年,不少人盯著我和父親,到底束手束腳。”

    “不如,衡州,通州,匯州,等地你也安插些人手組建暗樁,雖說費時費力,可對你而言,大抵不是難事。此事不急,你好好謀算。”

    ————

    而這邊,沈嫿的事還是暗樁那邊故意將此事傳入沈雉耳裏。

    沈雉特地從書塾趕回家,卻得知,沈嫿早就出門的消息。

    天寒地凍,女娘裹得嚴嚴實實。

    她態度冷豔高貴的覷著髒兮兮的鄭千喻。

    “就你這樣,生個火都不會,我怕是再過十年也吃不到烤地瓜?”

    鄭千喻很暴躁:“你會你來?”

    她要會早就上手了!

    還輪得到鄭千喻在這裏大放厥詞!

    鄭千喻:“是你請我出來!如今卻讓我給你烤地瓜!你真好意思啊,半點不講道理!”

    “講道理?”

    女娘理直氣壯告訴她:“我就是理。”

    鄭千喻:!!!!

    沈嫿施施然起身,她也不指望鄭千喻的地瓜了,轉頭朝右側而去,方才來時,那裏有一顆棗樹。

    又大又圓的棗掛在樹上,沈嫿仰頭去看。

    很高,跳起來都摘不到那種。

    她看看身後,離鄭千喻很遠。應當看不見。

    女娘覺得,天下就沒有她辦不了的事。

    她整理了一下,爬樹。

    漾漾爬樹應當也是很有形象的。

    她吃力的踮著腳,還不忘折了一小截枝幹,去戳最近的一顆棗,卻不防戳中了樹上的蜂窩。

    她腳下一滑,身子摔了下去。

    重重砸到雪地上,底下還有塊堅硬石頭,她疼的小臉都皺了起來。

    緊接著是被蜂蟄的刺痛感。

    沈嫿垂死掙紮。

    她的臉!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的確有人救她。

    是跑過來的何儲。

    幾日後,即清再一次稟報。

    “爺。”

    這一次,他支支吾吾。小心翼翼去看崔韞的臉色。

    “沈娘子要和旁人定親了。”

    崔韞手中的茶盞,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