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自然是為了你……的妹妹
作者:沈嫿崔韞      更新:2023-06-20 15:10      字數:2205
  第536章 自然是為了你……的妹妹

    沈雉混身一震,寒意從腳底隻往上竄,如墜入冰窖,難以言喻的荒謬感湧上來將他吞沒,在離開時也不曾消散。

    車輪碾過地麵,外頭的喧囂聲不絕。

    “為什麽?”

    在他眼裏,沈巍和別的父親不同,他家產萬貫,可內宅幹淨。除了阿娘也就一個柳姨娘。

    而現在現實給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不去考慮旁的,至少淳筠從未不允沈巍納妾,不是嗎?

    可他卻養了個外室,甚至安置在二房。

    便是連他都接受不了於淳筠而言更是莫大的羞辱。

    崔韞垂眼倒著茶水:“薛繆煙早些年和你父親有過婚約,可後頭他娶了你母親。”

    “三年前再遇。”

    一個有意攀附一個享受她的含情脈脈和追憶往昔。

    “沈雉,你如今該想的應當是,你自幼喊父親的沈巍,倒底是什麽樣的人。”

    他嗓音異常淡漠。

    崔韞沒去看沈雉猩紅的眼,遞了杯茶過去。

    沈雉似有警惕:“先是倪康,再是今日一事,你到底存有什麽目的?”

    他實在不信這是巧合。

    麵對他的質疑,崔韞也毫不在意。他口吻平淡,似什麽都看不上眼也不上心。

    “自然是為了你。”

    的妹妹。

    沈雉險些以為,他和崔韞是多年的好友。他淩亂不堪,已沒心思去辯其話的真假。可對崔韞的敵意少了些許。但他至今無法麵對。

    偏偏,崔韞不允許他裝傻充愣,非要將沈府的醜事一件一件攤開,擺到他眼前。

    “我如今所言,隻怕你一個字都聽不進去。總要眼見為實。”

    “你有何用意?”

    “急什麽?”

    崔韞看了眼車內擺放的刻漏。

    “回沈府還有一炷香的時辰。”

    “不如想想沈巍聯同二房如此遮掩,可是演戲做給你母親看的?”

    “一年裏頭他去尋沈鶴文的次數數不勝數,可全是衝著那個外室?除卻這些,他言明去外地談生意,又有幾次扯謊,人其實還在豐州?”

    “以及。”

    崔韞扯了扯唇角。

    “他身上還有多少秘密?”

    這句話,似提醒又似淩遲。

    沈雉渾渾噩噩的回了府,崔韞又將從沈嫿屋裏的香料扔過去。

    分為兩份,一份是先前用了大半的,一份是沈巍這回剛帶回來的。

    “已查明,這就是沈娘子的病因。”

    沈雉倏然白了臉:“不可能!”

    “沈娘子往前吃的藥,想來無需我多提,你也早早將藥方倒背如流。”

    “城裏的藥館有不少,這香料你大可去醫館尋大夫一一分辨其中成分。可我覺得沒必要這些年,豐州大夫沒治好她,可見全是些醫術不精的半吊子。”

    “兩樣單獨拿出來,的確是寶貝,可用在身上,時間久了。就是慢性毒藥。也得虧她吃著如流水般的補品,這才撐到今日。你若不信,與其尋不靠譜的大夫,不如找些耗子雀兒去試一試。用藥猛些,想來幾日就見效。也能親眼看看它們能活多久。”

    沈雉目光渙散。

    崔韞指了指那份新的:“建議用這份。”

    他嗤笑:“裏有致命的成分可比之前多了一倍。可見他是個心狠的。”

    “你是個聰明人。”

    崔韞言盡以此:“路我就幫你走到這裏了,就看你怎麽走了。”

    沈雉忍無可忍站起身:“我就不該聽信你如此造謠。毀我家宅不寧!”

    “阿爹對漾漾最是疼惜,怎麽可能害她!”

    他說著就走,可跨過門檻時,脊背跟著彎曲,他的手扣在門扉處,死死捏著,根根泛白。

    他開始回憶往前的一點一滴。如今細想卻全成了千瘡百孔。

    沈巍真的是疼沈嫿嗎?

    可分明女娘早些年發病,難受時喊的是阿爹。然,沈巍多數不在。

    以至於後來,成了阿兄。

    因為每次她喊,沈雉總在。

    不說是沈嫿。

    便是上回,科舉他去考場前,染了風寒。嚴重的咳嗽不止。

    阿娘心疼不已,又見他燒的厲害,直言他還年少,總不能拖著病進去,下回再考也不遲。

    可沈巍呢,他先是心疼沈雉片刻。又唉聲歎氣。

    ——下次再考得再等三年,哪有你說的如此輕巧。

    他最後撐著病體寫完答卷,頭暈眼花的出了考場,阿娘跑過來心疼的把他摟在懷裏,手覆上他的額。

    “更燙了,快,周大夫,您給瞧瞧。”

    沈巍呢,他笑著走過來,拍拍他的肩。

    “好樣的,考的如何了?可有把握?”

    再比如,淳筠。

    沈巍對妻子很是體貼。

    在沈雉年幼時,繡坊開的很是艱難,是靠著阿娘的手藝才撐下來的。那時父親對阿娘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可現在呢

    父親說的最多的卻成了。

    ——“你在家中看好漾漾,外頭的事,總歸還有我呢。”

    有些事,總歸經不起推敲。

    明明,沈巍是他喊了十多年阿爹的人,合該是最親近的人,而他認識崔韞才幾天。

    可他——卻知道。

    人性有多貪婪。

    沈雉沉沉閉眼,他還是走了回去。一把取過香料。什麽話都沒留,匆匆離去。

    他一走,即清這才走近。

    “爺,您說,沈公子會大義滅親嗎?”

    “大義滅親?”

    崔韞懶懶散散:“詞可不是這麽用的。”

    沈雉心裏有杆秤。

    哪個更親,無需多言。

    從他拿香料的那一刻,就已經對沈巍懷疑了。

    就著銅盆裏的清水,崔韞掬一捧在臉上醒精神,正要去取棉布,就見桌上多了塊滾著泥巴的石頭。

    崔韞的頭突突疼了兩下。

    順著崔韞看的視線而去,即清驚呼一聲。

    “爺的折扇怎麽不見了?”

    “讓倪康過來!”

    即清馬不停蹄去叫人。

    倪康人未至,解釋的聲先到。

    “此事可與我無關。”

    兩人的院子也就一牆之隔。崔韞可不信倪康對這邊的事毫不知情。

    “解釋一下。”

    倪康頂著一頭白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開:“你別看這塊石頭,平平無奇。”

    “這可是人家小女娘特地調的,多嬌氣的人啊,難得不嫌髒。特地去滾了泥巴,這才換了你的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