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讀書人都那般自命清高嗎?
作者:沈嫿崔韞      更新:2023-06-20 15:10      字數:2325
  第401章 讀書人都那般自命清高嗎?

    街上人聲鼎沸,人流如織。

    華蓋馬車緩緩停在酒樓門前。

    女娘看夠了沈府的鬧劇後,到底不忘鄭千喻相看的事,她提著裙擺下了馬車。

    很快,有奴仆迎了上來。、

    “娘子總算回來了。”

    她給沈嫿請了安,又細細對鄭千喻稟報:“老爺本不喜那公子,偏偏其是個嘴甜的,不過多時,就把老爺哄的心花怒放讚賞不已。話裏話外無非都是些若不是囊中羞澀,隻怕早就科考有名次了。”

    沈嫿:……

    別說鄭千喻喜歡讀書人,鄭老爺也喜歡。

    他的幾個兒子就不是讀書的料。可若是姑爺考取了功名,鄭家這也算是出人頭地,祖上冒青煙了。

    她睨向鄭千喻。

    鄭千喻:“模樣可俊?”

    奴仆把頭埋低,不敢言語。

    見狀,鄭千喻擰了擰眉,一行人隻往一處去。

    ‘咯吱’一聲,門被外頭的人推開。

    雅間內媒婆反應最快,她看向來人當即笑吟吟的起身:“哎呦,鄭娘子。”

    大祁朝內,尋常百姓相看的規矩不多,不如達官顯貴中貴女那般禮數周全,不見男客,或是隔著一道屏風,隻有婚事定下來才可露臉的規矩。

    鄭家開著米鋪,分店也有數家,可一向不去計較這些。鄭老爺嫁女心切,鄭千喻又是個極為挑剔的,她若看不上,總不能逼著上花轎,這也是今日約在此處的緣由。

    左右長輩也在,不是單獨相看。

    在外自不會言是相看,而是遠方親戚,見上一見。

    鄭千喻朝媒婆邊上的那人看了一眼,整個人都是窒息的。她忙看了眼邊上嬌美的沈嫿,眼睛舒服了。

    救命。

    她想讓沈嫿將那挖礦的給忘了,這一番對比下,女娘豈不是得對那人至死不渝?

    鄭夫人卻是歡喜上前:“沈娘子。”

    “我昨兒得知你回來的消息,便想著尋個合適時間見見你。”

    沈嫿也朝她笑:“伯母。”

    鄭老爺招呼鄭千喻上前。

    “這便是趙華,家中三個兄弟,他為長,爹娘健在,家中負擔重,可是個有抱負的。”

    書生很克製的沒將眼睛朝沈嫿身邊落,而是用那芝麻眼含情脈脈的看向鄭千喻。

    他起身,朝鄭千喻拱了拱手。

    “鄭娘子妝安。”

    鄭千喻不安。

    她想去死一死。

    她的表情寫在臉上。

    “我也沒那般差勁吧。以至於是個男的,阿爹就要塞給我?”

    “我便是一輩子不嫁人了,也絕對不湊合。阿爹若看上了,你嫁就是!”

    鄭老爺怒。

    趙華眼底閃過一絲不虞。

    “你——”

    “伯父。”

    沈嫿輕輕柔柔的出聲。

    “我和鄭千喻也算是自小的交情,心生些許困惑,不防讓我親自問問趙公子?”

    沒等鄭老爺點頭,女娘抬著下巴,處處盡顯矜嬌。

    “下頭有兩個弟弟?分家了嗎?”

    趙華見她生的貌美,忙行了一禮。

    “未曾。父母健在,自不能分家。”

    鄭老爺連連點頭:“不錯,這是孝道。”

    沈嫿沒給留麵子:“你兄弟不算少,家中貧苦。那若是未來新婦入了你家的門,孝順長輩不夠,還要幫扶養著你的幾個弟弟?長嫂如母,日後還要幫著張羅婚事?”

    這是娶娘子嗎?這是娶財神爺。

    鄭老爺沉默了。

    鄭千喻嫌惡的不行。

    女娘懶懶散散:“還有,你既然有抱負,那可是舉人?”

    見他不說話。

    “秀才?”

    不說話。

    “童生?”

    所有人的麵色都凝重了不少。

    她嗤笑一聲:“原來一個都不是。”

    “童試參加了幾回?落榜了幾回?”

    “不如趙公子,即興寫一首詩出來讓我等品鑒品鑒?畢竟學問是自己的,不是臉上貼金嘴裏說說就有的。”

    這一場相看,自然不歡而散。

    趙華再無適才的君子風度,整個人落荒而逃。

    不過,離開前,他留下一句話。

    “鄭老爺,實話同你說了吧,正經的讀書人,怎會看上你家女兒,一個賣米的,不過是有幾個臭錢。”

    媒婆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她恨死趙華了!

    要知道鄭家的親事若成了,她能得一個不少賞錢。

    “這——”

    “我實在不知他是如此秉性。”

    “回頭我定會為鄭女娘挑一個最好的!”

    鄭老爺氣的砸了手裏的茶盞,碎瓷片落了一地,媒婆心下一咯噔。

    “滾!”

    媒婆嚇得忙離開。

    鄭夫人給鄭老爺順著氣:“好了,如此之人配不上咱們姐兒。這會兒被沈娘子揭穿是好事。也是你我疏忽。”

    她清楚,鄭老爺想讓鄭千喻嫁的好,可凡是還是得講究門當戶對。

    鄭千喻耷拉著眼,經此一事,儼然受了打擊。

    “讀書人都那般自命清高嗎?”

    她想了想道:“豐州鹿鳴書院有我阿爹資助的學子,束脩都是我家出的,他考上功名後,我阿爹歡喜不已,可他登門時,卻將這些年的錢一並還了,便是為了兩清,不願再與我家有來往。”

    這件事,沈嫿知道。

    那學子窘困無路時,親自去求鄭家。

    鄭老爺當時也功利,資助可以,但待他出人頭地,便同鄭千喻定下婚約。

    一場公平的交易罷了,從來不牽扯強迫二字,那人忙不迭的應了。

    可是……功成名就也毀約了。

    將鄭千喻嫁給讀書人,這也成了鄭家上下的執念。

    至於自命清高……

    沈嫿瞥她一眼:“分人。”

    她想了想,難得一本正經的說教。

    “真正有教養的君子,在意的不是家世,也許有人會講究門當戶對,可最後還是會在女娘的品行和是否鍾意下低頭。”

    “有能耐的郎君靠的是自個兒的本事往上爬,絕不是靠的嶽家。”

    比如……崔柏。

    他讓喬姒成了最尊貴的夫人。和諸多貴女嫉妒又心生豔羨的對象。

    鄭千喻隱隱約約聽懂了。

    可她好似又有些迷糊。

    女娘正經沒幾秒。見鄭老爺他們都走遠。到底沒忍住低聲問了一句。

    “你那舅舅……婚配了嗎?”

    “我操心長輩的事作甚?不過,他也是鹿鳴山院的學子,聽說,夫子對他很是看重。”

    “他不過比你大三歲。”

    沈嫿抿了抿唇:“你都看他如廁了。”

    “不如你看看能不能自己給自己當舅母?”

    鄭千喻想罵她有病。

    可不知為何,舅舅長的的確不錯。

    “可我都冒犯他了。”

    “你冒犯他的還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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