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我已經很克製了
作者:沈嫿崔韞      更新:2023-06-20 15:10      字數:2210
  第182章 我已經很克製了

    此話一落,四周寂靜。

    承伯侯夫人手裏那根細的不成的簪子好似成了燙手山芋。

    她甚至不敢相信適才沈嫿所言。

    承伯侯夫人做這些無非是想讓崔宣氏難堪,她也料定了崔宣氏不會要首飾。偏偏出現了沈嫿。

    這種話,小小女娘竟然也說的出口,偏偏她用最正常不過的語氣說了,一招將她推入最窘態的境遇。

    承伯侯夫人笑容慢慢僵硬。

    也不知是誰沒忍住笑出了聲,很快,不少看好戲的夫人,也紛紛捂嘴笑。

    承伯侯夫人最是會顯擺,她們早就有怨言了。

    崔宣氏轉身凝了沈嫿半響,再去看承伯侯夫人,不免又暢快淋漓。

    舒坦。

    到嘴的說辭也順著沈嫿所言而改。

    “那就多謝承伯侯夫人割愛了。”

    承伯侯夫人:……

    這是她最喜歡的簪子!不說做工精細,便是價格也壓過身上其餘的行頭總和。平素舍不得帶出門。

    承伯侯府出了那樁丟人現眼的事,所有人都在背地裏笑話她。今兒,她趁著婚宴出現在眾多夫人麵前,自然得體麵的盛裝出席繼而驚豔所有人,她想讓全盛京的人親眼瞧瞧,她很好!

    可一看見崔宣氏,那股較勁的心思騰騰騰起飛。

    她愣是沒忍住。

    她甚至想好了。

    崔宣氏絕對不會收,還得顧及侄兒婚宴,好言好語的請她入席。不會有口舌之爭。

    可怎麽回事!

    這沒眼力見的女娘哪兒冒出來的!

    沈嫿見她不動,還不忘輕聲道:“夫人快些,雖說這簪子你戴過,不算是成新的,可你同我表姑母姐妹情深,她自然不會去計較。”

    姐妹情深……

    這四個字,她說過。承伯侯夫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可她最好麵子,尤其是大庭廣眾之下,若是翻臉不認人,還不知會被外頭傳成什麽樣。

    她就差咬碎了一口銀牙。忍住吐血的衝動,緩慢的將那根粗簪子拔下來。

    沈嫿連忙笑吟吟的上前去接,取了過來後。她費力的抬起來,對著天空,光線照耀下,金簪熠熠生輝。女娘細細打量。

    “都要比我手腕粗了呢。”

    承伯侯夫人:……

    “舉著都費勁。”

    承伯侯夫人:……別說了。

    沈嫿嬌柔做作又開始為難道:“我姑母沒有承伯侯夫人您頭硬,戴著怕是會累得慌,她今兒得上上下下的忙,實在沒法戴。”

    承伯侯夫人:……

    這種女娘是來氣死她的吧。

    沒法戴還給她!

    她還舍不得給呢!

    沈嫿轉頭看向喬姒。

    “承伯侯夫人是自己人,自然也是舍不得姑母累的。”

    不等她多言,喬姒卻已心領神會。

    她向承伯侯夫人福了福身子:“如此,也隻好由我先幫婆母收著。”

    沈嫿擺了擺手。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承伯侯夫人最是大度雅量,她非要給,想來不會計較的。”

    崔宣氏對沈嫿的喜愛簡直在這一時刻達到了頂峰。

    她不喜交際,喬姒也是。

    日後就指著沈嫿了。

    她溫婉一笑間,又聽沈嫿道。

    “姑母雖不喜財外露的張揚,可腹有詩書氣自華,這一身料子是年初宮裏賞賜的蜀錦。”

    沈嫿真誠的對承伯侯夫人道:“沒錯,宮裏一共賞了五匹,陽陵侯府就得了兩匹。”

    承伯侯夫人:我沒問你!!!

    沈嫿小聲:“來前我也提了,表姑母理應打扮的隆重些。”

    承伯侯夫人陰陽怪氣:“是呢。”

    “她身上的首飾實在少的可憐。”

    沈嫿微笑:“也怪我沒見識。”

    “姑母身上的首飾是一套的,全部由顆顆拳頭大小難求的南洋珍珠同帝王玉細細打磨,請了師傅專門打造成耳墜,簪子,梳篦,包括玉佩。”

    用料一致,也同樣奢華低調。

    沒見識的承伯侯夫人:……

    你直接說,她的首飾比我金簪貴就得了唄!

    所有人都看傻眼了。

    看慣了內宅的爾虞我詐,可都是背地裏耍陰招,從未見過如此直白行事的。

    直白中還透著一股矜嬌的姿態。

    而且她所言,真是句句都在點上,字字去分析也有根有據。

    更何況,是承伯侯夫人自討苦吃。若是她為此甩臉色,會讓眾人覺得,是她不知好歹了。

    宣鄂氏目睹這一切後,連忙出麵請承伯侯夫人入席坐下。還忍不住多看沈嫿幾眼。

    若是她的宣嬡,有沈嫿半點氣性,怎會讓夫家騎到頭上?

    等她安頓好人,又恨鐵不成鋼對宣嬡道:“學著些。”

    這邊,喬姒拉著沈嫿。

    “你這膽子可真大。”

    沈嫿慢吞吞道:“我已經很克製了。”

    她湊近喬姒:“我都沒說她手上的帕子劣質。”

    這話,讓喬姒微微一驚。

    “那帕子是攸寧郡主送她這個婆母的。”

    承伯侯夫人可是炫耀許久了。

    直到後麵,醜事暴露,承伯侯府不能休了攸寧郡主,便是她都得在攸寧郡主麵前伏低做小。想來恨不得攸寧郡主被雷給劈了。

    可若是她在外表示對攸寧郡主不喜,怕是太後會不虞。

    也正是如此,膈應的同時還是用著攸寧郡主給的帕子。

    沈嫿‘哦’了一聲。

    上麵的刺繡,好看是好看,卻失了蘇繡之魂,沒有靈性。若是行家定會看一眼都覺得一塌糊塗。

    一方白帕卷幅微小。便也得更為講究。上頭的一花一草,一人一物,都得呈現出‘寸人豆馬,蠅足小字’之觀。

    每處該用的針法,都是亂來的。

    白帕上的那一截魚尾,用線過粗,排針也差了,毫無輕薄和透明感。

    “難怪。”

    “這郡主挺會做人。”

    喬姒:“何意?”

    沈嫿:“低劣物自個兒不願意用,轉眼打發了婆母。”

    看,承伯侯夫人用的多快樂。

    喬姒嗔她一眼。轉眼又蹙眉:“我聽說你今早將藥給倒了。”

    沈嫿挽著喬姒:“這幾日嘴裏淡的很,吃什麽都沒味。”

    她無所謂道:“左右也是一日的藥,斷了便斷了,今兒宴上菜色豐富,自然要好好嚐的。”

    “斷了藥總是不好。”

    沈嫿可憐兮兮的看著她:“我也覺得。”

    可她死性不改:“但我下次還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