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可我這回沒想謝你啊(加更)
作者:沈嫿崔韞      更新:2023-06-20 15:10      字數:2208
  第29章 可我這回沒想謝你啊(加更)

    路知府麵色大變。

    他的唇上下翁動,喉嚨處卻發不出一絲聲響,甚至眼前一黑,恨不得就這麽去了。

    他嚇得哆哆嗦嗦起身。

    崔韞顧自看了眼時辰,又淡淡道:“路大人身上這血佩,據我所知,價格足以買下豐州五座知府大院,以你的俸祿怕是……”

    他一頓,沒再說下去。

    可在場的卻已了然。

    崔韞波瀾不驚:“你的事,待我稟報皇上,自有檢察院禦史前來追責。”

    “劉知縣,莫耽擱。”

    這是不願聽路知府廢話了。

    劉知縣正襟危坐,重重一敲案板:“董豐!休要狡辯!此人真不是你所殺?”

    董豐見路知府麵色煞白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來此,篤定無非是走個過場,左右身後有知府這個大靠山。

    這麽些年,都相安無事。

    可眼下,這個靠山坐也不敢坐,站也站不穩,偏偏又不敢溜。顯然是自身難保了。

    董豐徹底慌了。

    這種懼意一把抓住他的心髒。惡狠狠的堵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董夫人更是受不住打擊,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不是!大人真不是我,我一醒來,風水大師的人頭就在我榻上了。”

    他雙手撐著地麵,背脊隱隱發抖。神情不似假。

    董豐急急道:“再者,若我是凶手,又怎會在自家府上行凶留下把柄?”

    “您沒人證,更無物證,如何定我的罪?”

    董豐絕口不認,讓劉知縣擰眉。

    而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道女聲。

    “我有。”

    沈嫿穿過看戲的人群,她猶在孝期,發間堪堪別了隻小白花。

    她畏寒,將自己裹成個球。走的有些吃力。

    沈嫿被準許後剛入大堂,就在這時,暈厥的董夫人倏然睜眼,又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一變故,讓沈嫿心口一跳。繡花鞋踩到裙擺,她微微一踉蹌。

    很快,右側有人伸出手來,牢牢穩住沈嫿的身子。

    沈嫿感激慶幸的對上手的主人。

    崔韞很快收手。一如既往的高風亮節。

    “不謝。”他輕聲道。

    沈嫿反應慢的‘啊’了一聲。

    “可我這回沒想謝你啊。”

    她一身雪白的貂毛,不含半點雜質。

    崔韞瞥了眼灰塵飛揚的地麵。

    “你不必跪了。”

    這回,沈嫿應對比誰都快。

    “大人!你怎可因這大師死在我府上,就認定是我夫下的手?”

    董夫人一醒來,就開始擺脫罪名。

    “我兒的墳無辜被刨,大師又死的蹊蹺,這難道不是有心人故意為之嗎?您是青天大老爺,自該為我做主才是。”

    沈嫿有些生氣。

    她拍著‘砰砰砰’的心口,瞪董夫人。

    “還狡辯!你暈就暈,突然醒什麽?嚇到我了!”

    “你是要死了,就想拉我當墊背嗎!”

    她脾氣大的哼了哼。

    人群繼續躁動。

    “這暴躁女娘是哪個府上的?”

    “這是沈家繡坊的千金,一向不好惹。”

    “小侯爺扶她做甚,難道喜歡這款的?”

    “呸!小侯爺適才都不曾反駁,定然喜歡我這種年紀大的,他扶沈娘子,無非他是君子罷了。”

    劉知縣:這都是些什麽人啊!

    沈嫿側身看向董豐:“若你是凶手,你會在何處行凶?”

    “自然是荒僻無人處。”

    董豐脫口而出。

    沈嫿:“看來無人瞧見,便可安然無憂了。”

    “大人,我帶來兩名人證。”

    劉知縣略一點頭,吩咐官吏:“將人帶上來。”

    很快,一對著粗布衣裳的夫妻被帶了上來。

    “草民張狀,拜見大人。”

    “民婦張王氏,拜見大人。”

    董豐抬眼,頓時臉色大變。

    “呦,這兩人我認識,是吳家村的,前不久剛死了個女兒。”

    人群壓低的嗓音到底還是傳到了董豐耳畔,可他卻一個字也聽不下去。

    而他身邊的董夫人,兩眼再度一翻,又暈了過去。

    沈嫿看向人群,嘴角輕輕抿了抿,清淺一笑。

    “大娘說的不錯,這張家夫妻隻此一女。”

    提起女兒,張王氏眼角濕潤,這些日子,她痛失愛女,悲慟難忍,故,嗓音也是嘶啞難聽。

    “大人,我家福寶生的玲瓏漂亮,卻常年喝藥,身體不好。”

    “家裏窮,她年幼時,我總是將人放背簍裏,背去山間幹活。可隻要她去,總有野雞野兔自個兒撞上來,我這孩子福運頗好,故我夫妻二人將其取名福寶。”

    說著,她惡狠狠的看向身邊的丈夫。像隻吞人血的野獸。

    “你還不說嗎?”

    張狀眼角疲倦。他皮膚黝黑,指尖幹裂,顯然是做農活的。此刻卻抬不起頭來。

    張王氏冷冷一笑。

    劉縣官聽的雲裏霧裏,可眼下張王氏情緒激動,儼然問不出什麽。

    他看向沈嫿。

    沈嫿吐字清晰道:“張福寶,年十三,生來有哮喘之症,於八日前斃命。董老爺,你八日前,在何處?”

    董豐咬著牙:“我不曾出門。”

    事到如今,他還嘴硬。

    “董輝死後,董豐不辭萬裏去苗族,請葛巫師為座上賓,安頓於府上。”

    沈嫿:“雖時隔多年,但董豐出遠門的消息,當時知道的人並不少。而董府伺候的奴才更是心知肚明。董家上下的奴才皆在此,大人隻需嚴加拷問。”

    “當然最快的,無非去葛巫師住的屋子搜一搜,照身帖,牙牌一對便知。”

    “我年幼不知事,實在不知董豐為何將通靈的巫師當做風水師父。”

    這一番話,除卻崔韞,以及恍惚的路知府,全場的人都愣了愣。

    很快,劉知縣回過神來。

    他下令官吏去搜。

    沈嫿也沒閑著。

    “半月前,你尋上王家,奉上三百兩。可有此事?”

    “算了,你的嘴裏哪有一句真話。”

    沈嫿幽幽:“巫師是做什麽的,想必眾人皆知。苗族有一種極為陰惡的巫術,斷八字極好已死還不曾經人事女娘的轉世為人投胎之命,做法換氣運。大人也可讓人去證實我所言真偽。”

    “福寶樣樣條件都符合,董老爺心切,早早登門,以重金相諾。”

    她說到這裏,張狀終於哭了起來。

    可沈嫿卻不覺得他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