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過夜
作者:白安安      更新:2023-06-19 08:44      字數:2200
  第94章 過夜

    顧珩看了她一眼,踱步到內室的一屏風後。

    不一會兒,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又是一陣水聲傳來。

    他在沐浴。

    薑臻這才開始打量這間竹屋。

    看來,竹屋不僅有茶室,有內室,還有淨室。

    她又看了看床,床也是竹子製成的,因著竹屋在山上,夜晚很是涼快,因此床上並不需要鋪涼簟,反而鋪著綿軟舒適的被墊,放著一床絲被。

    晚上睡在這,聽著夜風吹過竹林,聽著溪水聲低吟淺唱,很有置身大自然的感覺。

    不得不說,這個地方布置得很有雅趣。

    室內牆壁隻有一盞微弱的琉璃燈,借著外麵皎潔的月光,薑臻看著顧珩走了出來。

    他赤著腳,穿著一件白色絹衣,正隨手係著衣上的帶子。

    身上帶著一股涼涼的潮氣。

    薑臻又緊張起來,忙從竹床上蹦下來,趿拉著自己的鞋子,磕磕巴巴地說道:“我……我該回去了。”

    說完,低著頭從他身邊就要擦身而過。

    他忽地摟住她的腰,將她往懷裏帶,坐在床上,抱著她坐在自己腿上,他熱燙的話語傳到她的耳裏:“太晚了,今晚就在這睡吧。我不動你就是了。”

    薑臻心裏一顫,看向他,“可……我沒有換洗的衣服。”

    他看著她道:“穿我的就行。”

    薑臻還能說什麽呢,在他麵前,她哪有選擇的權力。

    如今自個兒的把柄都被他拿捏著,還迫得答應用自己的身子去消從前幹過的罪孽之事。

    見她不說話,他又說道:“你要不要去洗個澡?我給你倒好水了。”

    薑臻覺得自己不應該去洗澡,但是多年養成的習慣使然,不洗澡她晚上壓根睡不著覺。

    於是隻好點點頭。

    繞過屏風,裏麵有一小小的隔間,就是內室。

    走進去,裏麵放著一個木桶,木桶挨著的牆壁上有一穿牆而過的竹筧,木桶裏的水就是從竹筧裏流出來的,那麽牆的另一麵定是燒水的小廚房了。

    淨室裏有一個月洞形的大窗戶,掛著珠簾,窗戶外就是碧竹。

    薑臻猶豫了半晌,還是將衣服脫了下來,跨進浴桶。

    並沒有花太長時間,她匆匆起身,用一條細棉布將身上的水滴擦淨,這才用手拿起衣架上的那件裏衣。

    他的衣服於她而言太大了。

    衣袍垂墜於腳背上,她隻能將衣服提了提,理了理胸口處,用束帶緊緊縛住,又將過長的袖子挽好,確定沒有走光的地方,這才走了出去。

    顧珩已背靠在床頭的一隻軟枕上,閉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

    薑臻輕呼一口氣。見他睡靠在外頭,她便從床尾悄悄爬上去,盡量不挨著他,往床裏而去。

    剛一躺下,便見顧珩睜開了眼,正扭頭看向她。

    衣服於她而言很是寬大,並不服帖,她一躺下,衣領處的風光便若隱若現。

    察覺到他的視線,薑臻忙將胸口處攏了攏,又側著身,將背留給他。

    一隻鐵臂伸過去,她被翻了個身,滾進了他的懷裏:“我說了不動你,睡吧。”

    薑臻的神經原本是繃著的,她也從來沒有跟男子同床共枕過,心裏是既擔憂又緊張。

    不知道堅持了多久,聽著竹林沙沙的聲響和溪水潺潺的聲音,她的神經漸漸鬆懈了下來。

    一晚上受了多種驚嚇,她也是真的困了。

    顧珩抱著懷裏的嬌軀,耳邊傳來她輕微的呼吸聲,顯然是睡熟了。

    他垂眼看她,她的眼睫一動不動,像停駐在花朵上的一雙蝶翼,呼吸均勻。

    臉上被姑母掌摑的印痕還在,微腫,微紅。

    竹床旁邊的小幾上,有個匣子,他起身從裏麵翻出一個瓷瓶來,擠出一點透明膏藥在右手食指,然後輕輕塗抹在她那半邊臉上。

    他的指腹略粗糙,摩挲著她的臉,微癢的感覺令她不自覺搖了搖頭,但到底還是太困了,又墜入了更深甜的夢鄉。

    她生得貌美,膚若凝脂,眉若遠山,眼如點漆,目如秋水,他從前一直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樣容貌的女子,看見她,從前那些浮想已久虛無縹緲般的無形無狀俱有了形象。

    他對她,自然是見色起意。

    這樣一副皮相下,竟然是一副黑心肝,膽大妄為,為了區區黃白之物竟然敢鋌而走險,當真是不失她商賈逐利的本性。

    她找馬仁德的事,他第一時間就得知了,他通過馬仁德的嘴告知她姑母的計劃。

    他亦為她做好了隱秘的安排。

    但是全然沒有派上用場。

    她一絲一毫都沒想過找他的。

    她還幻想著離開。

    他心裏嗤笑一聲,現在南邊有些地方出現了水患,很多流民四處逃竄,她這樣的人,一出去可能要扮醜才能生存下去。

    正如她在滇地一樣,碰上高太守那樣的人,她就毫無反抗之力。

    這樣嬌弱纖楚的人,還妄想著帶著兩個丫鬟去江南?

    她既然跌跌撞撞地飛入了自己的領域,就要折了她的翅膀,叫她永不能飛離。

    他看著她的嬌靨,指尖劃過她的臉頰,又執起她的一隻腕,鼻端靠近,閉目深嗅,淡淡體芳又霸道地鑽入他的鼻尖。

    男人的鼻尖又埋入她的頸旁,氣息滲入衣內,那股體芳愈加濃厚……

    ***

    睡至半夜,身邊的人兒呢喃了一聲:“含珠兒,水……”

    顧珩一晚上都難以入眠,聽見她發出無意識的嘀咕,看了看她。

    那人不依不撓,嬌濃靡啞的嗓音勾勾纏纏:“含珠兒,我要喝水……”

    顧珩這才下床,倒了杯溫水,用一隻臂膀將她撈起來,執起杯子靠近她的唇。

    她半睜開眼睛咕咚咕咚喝了幾口,似乎感覺不對勁,皺了皺眉。

    又似乎想到了什麽,睜大眼睛,看清楚是他,嚇得翻出他的臂膀,貼坐在床的裏邊。

    兩人對視了一會,半晌她才背著他躺下。

    顧珩挑了挑眉。

    薑臻後半夜睡得並不踏實,迷迷糊糊的時候,總感覺有一灼熱貼進自己。

    那熱氣灼得她發慌。

    第二日,窗外的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了內室,流連忘返地落在那羊脂一般的肌膚上,好似鍍上了玉一般的光澤。

    薑臻悠悠睜開眼,眼神茫然,隨即又閉上,再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