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有幾分心機不是壞事
作者:白安安      更新:2023-06-19 08:44      字數:2134
  第64章 有幾分心機不是壞事

    顧珩冷笑道:“怎會無關?前朝時就有命婦私底下偷偷放印子錢,每月三分行息,當月若還不上,則利滾利。那時正值地方性災荒,流民湧入上京,吃不飽飯就隻能鋌而走險,這群流民從命婦手裏得到印子錢,又還不上,最後被迫將妻女送給權貴或賣入青樓,事件之惡劣令先帝大怒,殺雞儆猴,將命婦處死,並頒布了相關法令,在嚴苛的法令下,再無人敢放印子錢。沒想到,如今又有人想趁機挑起上京內亂,動搖國之根本,須知,重利盤剝下,必定民不聊生,此人其心可誅。”

    “放印子錢謀取而來的利錢,最終的流向去了哪裏?錢鈺,你好好查一查。”

    錢鈺鄭重點頭:“你懷疑利錢的流向與兵器有關?”

    顧珩點頭:“不然呢?既然有人私鑄軍器,又養私兵,那麽就需要大量的金銀,靠放印子錢得利還遠遠不夠。你說說,還有什麽是斂財最快速的方法?”

    錢鈺斂容,想了想:“那必定是鐵礦。”

    顧珩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緩緩道:“滇地有豐富的鐵礦,北星已快馬加鞭傳了密信回來,他已經找到了滇地的秘密武庫,你都不敢相信,滇地的武庫修得比上京的還要大。而且,除了鐵礦,還有斂財最為迅速的手段,那就是販賣私鹽。”

    “販賣私鹽必在沿海一帶,你迅速著手去辦這事,最好親自去一趟江南。”

    錢鈺忙應了個是。

    這是下級對上峰絕對服從的下意識表現。

    “顧珩,照你這麽說,這個人既私鑄兵器,又陰養軍隊,招兵買馬可是想——”

    那四個字在錢鈺嘴裏滾了幾滾,終究是沒說出來。

    顧珩看了他一眼,點點頭:“以權謀財,再以財博權,當真以為沒人能製得了他麽?”

    錢鈺沒有說話。

    “你看吧,上京很快就要變天了。”顧珩淡淡說道:“點菜吧,你請客,柳兄快到了吧。”

    錢鈺知道他不想再聊,笑罵道:“你丫的慣會宰我。”

    說完,又按了按桌上的鈴鐺。

    那堂倌走了進來,錢鈺一口氣點了七八個菜。

    有麻油羊骨髓、烏骨雞燉蘑菇、紅燒鯽魚、瑪瑙肉、涼拌海參,清炒新鮮時蔬,還有一道蟹黃豆花,又叫了一壺酒。

    不一會,飯菜剛上沒多久,柳思行來了。

    錢鈺嚷道:“來得早,沒有柳兄來得巧。”

    柳思行臉上是得體大方的笑,當真是謙謙君子,風度翩翩。

    他坐下來,也不客氣,拿起桌上的筷箸便吃了起來。

    三人時而碰杯,時而談笑,是十分融洽。

    這幾道菜中,顧珩最中意那道蟹黃豆花。

    咬一口蟹黃,口感沙沙的,再咬一下,便是那軟嫩的豆花,幾乎入口即化。

    叫人情不自禁地想起昨晚盈滿自己手心與唇——舌的嬌軟,真是重不得一分,嬌氣的很,叫人今後不知該如何品嚐下咽。

    這樣想著,顧珩免不得心猿意馬了起來。

    錢鈺納悶:“你一向不挑食,今天怎的愛吃這盤蟹黃豆花了?”

    顧珩:……

    “你管得真多。”顧珩懟他。

    錢鈺沒好氣地乜了他一眼,又朝著柳思行擠眉弄眼:“柳兄,最近可是走桃花運了?”

    柳思行一愣,淡笑道:“此話何解,我一介布衣書生,哪有姑娘願意跟著我。”

    錢鈺見他不承認,笑道:“嘿……你還不承認,上巳節那日我和顧珩分明瞧見了的。”

    柳思行聞言停下了手中的筷箸,又看了看顧珩,笑道:“那日是偶然遇見顧兄府上薑姑娘的,並非是有意相約,錢兄莫打趣我了,不然折損了薑姑娘的名譽,思行罪過就大了。”

    錢鈺一愣,抓著頭:“那樣極品美貌的姑娘,柳兄居然不動心?怪不得姓柳,難道和柳下惠是一家?”

    顧珩見他越說越不像話,心裏不悅,隻冷冷瞪著他。

    錢鈺:……

    又惹到他了?忿忿喝起酒來。

    見錢鈺閉了嘴,顧珩給柳思行斟酒,狀似無意地問道:“柳兄今年和我同歲,再過倆月就過了孝期,有想過找什麽樣的姑娘嗎?”

    柳思行笑了:“此事隨緣罷了,我並不刻意追求。”

    “說得好,俗話說,娶妻當娶賢,柳兄一身才華,若能效力於朝廷,是朝廷之幸事,明年四月殿試過後,上京貴人們行那榜下捉婿之事,柳兄何愁找不到稱心的妻子,可切莫被某些有心機的女子給騙了。”顧珩淡淡地笑道。

    柳思行有一瞬間怔愣,總覺得顧珩這話意有所指。

    柳思行笑道:“顧兄,怎的感覺你話裏有話,”

    顧珩看了他一眼:“柳兄是個聰明人,定然知道我是什麽意思。”

    柳思行疑惑道:“顧兄說的可是住在府上的薑姑娘?”

    顧珩哂笑:“讓柳兄見笑了。”

    柳思行卻杵著腦袋笑道:“顧兄,在下和你的看法卻不一樣,薑姑娘生的如花似玉,但商戶出身,身世差了些,她千裏迢迢來到國公府,寄人籬下,上京人人拜高踩低,有幾分心機不是壞事,顧兄又何必斷言她不好。”

    “而且,顧兄為人磊落,從未聽你貶損過女子,今日又是為何?”

    顧珩:……

    柳思行笑得愈發溫和,慢悠悠吃起菜來。

    一旁吃得不亦樂乎的錢鈺插嘴道:“什麽,那姑娘竟然隻是商戶女子?那就是和你們國公府沒什麽關係了,我一看她心就癢,她這樣的出身當不了正妻,你看能不能……”

    他又不笨,顧珩是個極其護短的人,而他似乎又是不喜這個薑姑娘,這就好辦了。

    剛說完,錢鈺就感覺到顧珩的不妙來。

    他隨意向後靠了靠,把玩著手中的杯盞,手臂懶散地搭在錢鈺的肩膀上,隨意看向他的眼眸卻布滿了冷意,臉上卻掛著笑:“嗯?說啊——”

    錢鈺被他的神情盯得發毛。

    別看錢鈺是上京的霸王,吃喝嫖賭都占了,成日裏也是溜貓逗狗,行事不著調的,但他卻有一個既怕又佩服的人,那就是顧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