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高助理將顧楚霖覺扶上車，拿了顆藥塞進他嘴裏。

  　　“老大，確定要去沈括那兒，不去療養院嗎？”

  　　“去沈括那兒”顧楚霖覺說。

  　　這些年，隻有沈括說過他的病能治好，其他所有的醫生說的都是‘壓製’盡量別讓它犯。

  　　他也知道沈括那兒的希望渺茫，但希望這東西，有總比沒有好。

  　　沒有了希望人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就算結局是失望，最起碼能給他活的希望。

  　　他已經不是從前的顧楚霖覺了，從前的顧楚霖覺心狠手硬，能控製住自己的感情。

  　　現在不行了。

  　　他的小東西太讓他著迷了，他的小東西太讓他心疼了。

  　　把她交給誰他都不能放心。

  　　醫生配的藥裏有鎮定成分，沒一會兒顧楚霖覺就睡著了。

  　　高助理舍不得叫醒他，隻好強行將沈括從被窩裏薅出來，到車上給他看。

  　　沈括隻潦草地披了件大衣，看了他的情況後還是讓高助理把人往醫館裏抬。

  　　看出高助理的遲疑，沈括說：“你動作輕點，不會醒的。”

  　　“不讓他躺平我沒辦法下針。”

  　　顧楚霖覺走後溫兮兮一直坐在落地窗前，看著高助理給他發的各國學校的信息。

  　　從自然環境到社會環境、從學校曆史到未來前景、從校園競爭力到食堂菜單……

  　　但凡能遇到的問題，都有介紹。

  　　溫兮兮突然有一種特別落寞的難以割舍的感覺。

  　　也許再過幾年，她就會變成顧楚霖的一個很重要但不太來往的親戚。

  　　親戚。

  　　這兩個字讓溫兮兮變得慌張起來。

  　　因為在她心裏‘小叔叔’是永遠不會變成親戚的存在。

  　　是她愛了這麽多年，還會繼續很多年的‘小叔叔’。

  　　是她孩子父親的‘小叔叔’。

  　　她不敢想象突然有一天顧楚霖覺笑著跟別人介紹，‘這是我一直生活在國外的侄女，溫兮兮’。

  　　她想她應該會瘋。

  　　可離開又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她撫了撫還沒隆起的小腹，“寶寶，我們馬上就要一起去國外生活了，你開心嗎？”

  　　“沒有爸爸也沒關係的，媽媽會很愛很愛你的。”

  　　顧楚霖覺醒來時已經快中午了。

  　　見他醒了，沈夏立馬喊在外廳品茶的沈括，“醒了，夢覺醒了”

  　　“都中午了，醒不是應該的嗎？”沈括放下茶碗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走到麻煩沿坐下，扣住顧楚霖覺的手腕號起了脈。

  　　看到沈夏，顧楚霖覺皺眉看向沈括。

  　　“別看我，你手機響個沒完，我就接了，知道你在這兒沈夏就過來了。”

  　　“算是控製住了”沈括一言難盡地看著他，“你這心理素質不行了，這麽容易激動可怎麽是好。”

  　　顧楚霖覺翻了個白眼，“醫術不行就把鍋甩給病人，你牆上掛的‘妙手回春’就是這麽騙來的嗎？”

  　　“你大爺的，我就沒見過你這麽嘴橫的病人，要不是老子醫術了得，你現在睡的就應該是精神病院的床。”

  　　“所以你的意思是……”顧楚霖覺挑眉，“我的病治好了？”

  　　“你想的美，這麽容易治好天下就沒有精神病人了。”

  　　“那你哪來的臉說‘醫術了得’？”

  　　沈括被氣得夠嗆，默了好幾秒才壓住火氣，“你的病不可能一兩次就治好，我早說過了，最少兩年。”

  　　“不過你昨天還算配合，針灸進行的比較順利，再次發病的概率降低了很多，如果你能繼續配合的話，效果會更好。”

  　　說著他又嘖了嘖，“就是吧！你那個藥鎮定成分太高，不能吃太多，不然倒是可以考慮先吃藥再針灸。”

  　　您說的這是什麽屁話，顧楚霖覺直接掀被子下床，“你一個開醫館的醫生，開這種玩笑？”

  　　是藥三分毒，特別是控製精神病的藥，隻怕到時候他剛治好遺傳精神病又得了另一種精神病，何苦來呢！

  　　“沈夏，我跟沈括有幾句話要說，你到車上等我。”

  　　沈夏想開口留下被顧楚霖覺瞪了回去，還好沈括這兒的房子是木質結構，她關上門待在門外也能聽到裏麵說什麽。

  　　顧楚霖覺還沒開口沈括就知道他想問什麽。

  　　沈括道：“你是想問，有沒有辦法壓製住欲望？”

  　　“……”顧楚霖覺木著臉不說話。

  　　“你跟沈夏這麽多年，不一直壓製得挺好嗎？按理說這方麵你有經驗啊！”

  　　顧楚霖覺默了默，“所以說你單身是有原因的。”

  　　喜歡跟不喜歡能一樣嗎？

  　　沈括翻了個白眼，“也就沈廈這種傻女人願意跟你，哪個女人願意跟你守兩年活寡，跟你修行當尼姑啊！”

  　　“我不想嚇著她。”

  　　媽媽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他不想他的小東西變成媽媽那樣，更不想小東西對他產生厭惡。

  　　他如今也越來越能理解爸爸為什麽不願放媽媽離開。

  　　他對小東西說的那句‘你是我的命啊！’沒有一點誇張成分。

  　　昨天的發病讓他更清楚地知道，留她在身邊是良心的煎熬，可沒有她，他要怎麽活。

  　　沈括想了想說：“辦法倒是有，隻是……你不考慮孩子的問題了？”

  　　“不考慮了！”

  　　她已經說能接受沒有孩子的人生了，說到應該就會做到。

  　　他可以不考慮了。

  　　沈夏在外麵聽到了兩人所有的對話，垂在兩側的手攥成了拳，指甲陷進了肉裏，尖銳的痛。

  　　她不明白老天爺為什麽對她這麽殘忍，溫兮兮什麽都沒為顧楚霖覺做就能得到他所有的愛。

  　　而她……

  　　小時候就開始中喜歡顧楚霖覺，為了離他近一點，她努力跟他考上同一所大學。

  　　為了他沈夏放棄了舞蹈，到顧氏幫他。

  　　他說溫兮兮青春期不同意他談戀愛，她說好的，我們再等兩年。

  　　好不容易熬到要結婚，他為了溫兮兮在結婚前一天打電話悔婚。

  　　溫兮兮為了不讓她嫁給顧楚霖覺，讓顧老爺子製造了車禍，她沒了一條腿。

  　　到頭來，她除了失去什麽也沒有得到。

  　　她是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上車前她給陸雪打了個電話。

  　　顧楚霖覺上車就看到沈夏在撓脖子，他皺眉問，“怎麽了？”

  　　沈夏說：“毛衣領子有點紮皮膚。”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