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逃跑
作者:薄月棲煙      更新:2023-06-15 14:34      字數:3845
  第128章 逃跑

  “當時是那高個之人進了當鋪,拿出了三樣物件,且還簽的是死契,三件加起來,典當了五百多兩銀子,夥計說那人一臉愁緒,一看便是家中出了變故,而他們從來不問客人來曆,隻等那高個人簽了死契,便給了銀子,那人拿走銀子再未出現過。”

  “當時是八月二十五傍晚時分,守城駐軍看到他們離開楚州城之時,則是九月初三清晨,駐軍已經忘了他們拿著哪般路引,但是過了盤查的。”

  趙明安說完,秦纓忙問:“他們可曾提過跛腳之人是男是女?”

  趙明安道:“他們說是個文弱書生。”

  眾人聽見此言,一時麵麵相覷,李芳蕤擰眉道:“此人到底是男是女?一會兒扮做女子,一會兒又是男子,女子扮做男子,尚是英武,但男子扮做女子,也不覺折了氣度?”

  趙明安苦笑,“隻怕他們這等人,也是不在意氣度的。”

  李芳蕤深表讚同,“也是——”

  秦纓看向謝星闌,謝星闌沉聲道:“眼下既然是此三人拿了趙大人的飾物去典當,便可十成十確定,此三人便是連環作案的凶徒,不論那第三人是男是女,皆以畫像為準,若常以女子之身示人,便再做一副女子圖像便是。”

  眼下行跡寥寥,卻總算肯定了此三人是凶手無疑,但在三人身份上,卻是任何一種可能都不得放過,謝星闌提筆作畫,一邊道:“他們初三那日離開楚州,如今過了十二日,想必早已到了下一目的地。”

  秦纓展開輿圖細看,“從楚州城去蒲州,陸路快馬五日,慢行則要七日,南下渝州亦相差無幾,按照他們前次在慈山作案的時日推算,如今他們尚未害人。”

  李芳蕤哀聲道:“就怕他們殺紅了眼,不計後果。”

  連害八人性命,如今更連朝廷命官也敢截殺,的確是膽大包天,趙明安此時道:“楚州城還需調查,謝大人和縣主可要去楚州城中?”

  謝星闌頭也不抬道:“不必,楚州城繼續查,看有何確認身份之線索便可,我們去了也是白等,還不如在此等各州府消息,免得耽誤時辰。”

  趙明安應是,錢維略作思忖道:“我也有七八日未在楚州城中坐鎮了,既如此,那我今日回楚州主持查證,謝大人和縣主先留在此處等消息便是。”

  錢維多留無益,如此也不礙楚州吏治,謝星闌和秦纓自是應允,二人與李芳蕤將錢維送出半枝蓮,臨走之際,錢維又對黃義一番交代,令他帶領其餘人手在旁輔助。

  再回到屋子之時,謝星闌繼續作畫,李芳蕤看著輿圖不斷搖頭,“這可真是千裏追凶了,咱們不知多久才能等到消息,到時候我們追過去,他又跑了,他跑了,我們又追,這怎是個頭?簡直是被牽著鼻子走。”

  秦纓也沉著麵色,“如今也沒別的法子,就算被牽著鼻子,也得追下去。”

  李芳蕤將輿圖一放,“今日十六,咱們已經來慈山整四日了,除了推測凶手之一是那叫莫斌的嫌犯之外,別的都未確定,倘若三五日內臨近幾州府都無消息,那他們會否跑到了筠州、忠州等地去?畢竟在去歲,他們作案可不會在相鄰近的州府。”

  想到此處,李芳蕤立刻道:“我借府衙人手一用,往筠州也送一份通牒。”她話落便走出門去,秦纓也未阻止,正在此時,秦纓卻覺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背脊之上,她倏地轉眸,看著謝星闌道:“盯著我做什麽?”

  謝星闌目光深湛,有琢磨意味,秦纓挑眉上前,便見他已將五官描摹,身形卻隻有個雛形,謝星闌斂眸道:“從未畫過女子,不知女子畫像如何下筆。”

  秦纓恍然大悟,原是要以她為參照,她便道:“既如此,那你瞧罷,女子與男子到底不無益,如此也不礙楚州吏治,謝星闌和秦纓自是應允,二人與李芳蕤將錢維送出半枝蓮,臨走之際,錢維又對黃義一番交代,令他帶領其餘人手在旁輔助。

  再回到屋子之時,謝星闌繼續作畫,李芳蕤看著輿圖不斷搖頭,“這可真是千裏追凶了,咱們不知多久才能等到消息,到時候我們追過去,他又跑了,他跑了,我們又追,這怎是個頭?簡直是被牽著鼻子走。”

  秦纓也沉著麵色,“如今也沒別的法子,就算被牽著鼻子,也得追下去。”

  李芳蕤將輿圖一放,“今日十六,咱們已經來慈山整四日了,除了推測凶手之一是那叫莫斌的嫌犯之外,別的都未確定,倘若三五日內臨近幾州府都無消息,那他們會否跑到了筠州、忠州等地去?畢竟在去歲,他們作案可不會在相鄰近的州府。”

  想到此處,李芳蕤立刻道:“我借府衙人手一用,往筠州也送一份通牒。”

  她話落便走出門去,秦纓也未阻止,正在此時,秦纓卻覺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背脊之上,她倏地轉眸,看著謝星闌道:“盯著我做什麽?”

  謝星闌目光深湛,有琢磨意味,秦纓挑眉上前,便見他已將五官描摹,身形卻隻有個雛形,謝星闌斂眸道:“從未畫過女子,不知女子畫像如何下筆。”

  秦纓恍然大悟,原是要以她為參照,她便道:“既如此,那你瞧罷,女子與男子到底不同,隻是如今不知那人是否為女扮男裝——”

  謝星闌便又抬眸看她,既得準許,目光便無忌起來,看她裙裾雙足,看她肩背腰身,又一錯不錯地看她眉眼。

  秦纓本心下坦然,被他瞧久了竟頗不自在,終是身子一側,踱步做苦思之狀,“若是女扮男裝也罷了,若是男扮女裝,倒也是下了功夫,一會兒夫妻兄妹,一會兒兄弟親朋,便是有人注意了他們,被查問時,也給了錯誤線索。”

  謝星闌看著她側影,眸光愈漸深暗,沒多時,落筆作畫,秦纓目光落在遠處軒窗,眼風掃見他低了頭,心弦微鬆,便聽謝星闌如常道:“於彬雖說此人有陰柔之氣,或許真隻是個身形柔弱的男子。”

  秦纓目光輕飄飄落在謝星闌身上,又下頜微抬,視線越過案上一排筆墨硯台,去看那畫上人物,待謝星闌筆尖一頓,又收回視線道:“三人行凶,其中還有一女子,如此同行一年之久,那此人身份實在有待考究,而我看京城送來的卷宗上說,這個叫莫斌的乃是孤家寡人一個,並無妹妹,也無妻子。”

  謝星闌筆下行雲流水,片刻後便直起身來,秦纓見他畫成,便往案前走了兩步,這一看,便見眉眼還是同樣的眉眼,可畫上人卻多了幾分柔婉女氣,而那身段纖細清秀,一襲湘裙著身,正是娉婷瓊姿之態。

  秦纓微訝,“倒是像樣。”

  謝星闌牽唇,淡聲道:“像樣便什麽?”

  夥計苦惱地抓了抓頭,“這可不知道了。”

  正說著話,兩個夥計從後院走了出來,他二人抬著一大捆貨物,正費力地搬出去,見眾人都看過去,先前的夥計道:“他們搬的,便是我們客棧的名字——”

  白鴛反應極快,“半枝蓮?”

  夥計笑著點頭,“不錯,這慈山縣家家戶戶都種藥材,我們東家也做收藥材得生意,這半枝蓮便是其中一樣。”

  白鴛立刻道:“聽聞這半枝蓮是當年薑氏獨獨種著的藥材?”

  夥計忙擺手,“不不,當年薑氏的藥田極廣,除了半枝蓮,還有好幾味藥材,人參、蒼術、甘草、穀精草、木賊,還有什麽黃岑、當歸、川穹,多著呢,隻是這些名字,哪有半枝蓮的風雅韻味?您說是不是?”

  白鴛笑著應是,夥計見搬貨的二人實在辛苦,忙告罪去門口幫忙,李芳蕤一時沒了趣味,無奈長歎道:“你說咱們等多久才能有消息來?”

  秦纓自難答此問。

  等待最為磨人,所幸第二日午時未至,錢維派人從楚州城送來消息。

  二樓廂房內,秦纓三人各坐一方,捕頭黃義亦隨侍在旁,秦纓蹙眉道:“此三人在楚州城一處隱蔽的煙花巷子內躲藏了十來日,期間飲酒作樂未斷,沒事人一般——”

  李芳蕤亦愕然道:“那個高之人,竟還包了妓子尋歡……直到九月初楚州城風聲漸緊他們方才離開,這三人實在膽大包天!”

  黃義見李芳蕤如此直言,詫異地挑了挑眉,待思及李芳蕤身份,忙又擺上一副苦相,“如今已經過了快半月,實在不知這幾人跑去何處了,哎,趙大人出事之後,慈山縣衙事務由錢大人派來的長史暫管,但如今縣衙也亂了套,也不知何時我們的新大人才會上任。”

  李芳蕤皺眉,“你牽掛新大人,舊大人的事便不管了?”

  黃義連忙告罪,“小人豈敢,實在是這些凶徒狡詐難追,否則小人自然是當仁不讓……”

  “幾處州府可有消息來?”

  謝星闌一開口,黃義心腔便是一窒,忙恭敬道:“沒有的,小人這幾日回家甚晚,就是怕有信鴿回來一時未覺,您放心,小人一直讓人守著的,您、您若放心不下,小人這便回衙門守著?”

  謝星闌盯了黃義一瞬,“也好。”

  黃義似鬆了口氣,“好,那小人立刻回衙門候著,有了消息,小人立刻來報!”

  話音落定,黃義行禮做退,待他出門,李芳蕤不滿地搖了搖頭,“我們接下來如何是好?他們看著楚州城風聲緊,會否逃去西南?若是那般,可真是大海撈針了。”

  秦纓搖頭,“我猜他們會按計劃行凶,他們犯案數起,從未被官府抓住,從此次來看他們已然越發放肆,而他們越是張狂,露出的行跡便會越多。”

  謝星闌麵露讚同,周身亦是沉穩若定,“繼續等。”

  李芳蕤未曾經過這般陣仗,謝星闌沉得住氣她並不意外,但見秦纓也十分篤定,便忍不住稱奇,“纓纓,你怎麽好像……好像十分熟悉這些章程似的?在京中辦案,也沒有這樣毫無章法的,就這麽幹等著,你便不擔心嗎?”

  秦纓笑著安撫,“其實是一樣的,在京中沒有線索之時也多是幹耗著。”

  李芳蕤感歎道:“你出身尊貴,自幼時從豐州回京之後,還未離家千裏過,此番南下,不怕辛勞便罷了,竟對這異地追凶也頗有籌算,實是巾幗不遜須眉……罷了,我到底也跟著父親在軍中幾年,我亦穩得住。”

  李芳蕤懶做深究,秦纓不由鬆了口氣,見日頭高懸,先去樓下看夫子們摹畫,李芳蕤見狀一同跟上,唯剩謝星闌坐在案後若有所思。

  這日一等又至傍晚,李芳蕤雖說穩得住,卻仍覺心焦,有意在慈山縣城做點什麽,卻又明白凶徒早已離了慈山百裏千裏,做什麽皆是徒勞,眼看著夜幕降臨,客棧內外亮起了燈火,李芳蕤又來找秦纓二人尋輿圖看,但她剛跨出門檻,便聽樓下大堂之門被人猛然撞開,動靜之大,嚇得她忙往下探看,這一看,她頓擰了眉頭!

  撞門進來的正是黃義,黃義跑得滿頭大汗,一看李芳蕤站在二樓欄杆,立刻喊道:“小姐!有消息了——”

  李芳蕤尚未答話,不遠處房門應聲而開,秦纓與謝星闌帶著侍從們走了出來,氣喘籲籲的黃義見到二人,立刻高舉了手中傳信,“大人,縣主,長秋山礦場來的消息,他們認出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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