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萬惡之源

  　　香兒的加入， ‘蘇氏皮影’的生意蒸蒸日上，更是在江南城裏打響的名號，每天打烊之後，三人圍坐一團，看著一箱子的銀票，欣喜十足。

  　　青蘿喜笑顏開：“小姐，這幾天賺回本了。”

  　　蘇蔓也沒想到效果會這麽好，她從中抽出幾張，分別給了青蘿與香兒。

  　　“小姐，這是做什麽？”青蘿製止住蘇蔓的動作。

  　　蘇蔓笑著說：“這些天的戲你們最辛苦了，這些是你們應得的。”

  　　香兒伸手推脫：“蔓兒，若不是有你，我到現在都還是迷茫的，不知道要做些什麽，這錢我不能要。”

  　　蘇蔓強硬地塞到她們手中：“好啦，你們就不要推脫了，我說了，在這裏有錢大家一起賺，我們都是平等的，人活一輩子不就為了多賺點錢享受生活的嗎？再說了，賺錢是賺的越多越有幹勁，你們不收，我都不好意思讓你們演了呢。”

  　　蘇蔓這麽一通話，讓香兒與青蘿沒法推脫，最後收下了錢。

  　　不過後麵的戲卻沒有那麽順利進行。

  　　江南城內一群學生示威遊行，她們不得不強製關店。

  　　街道外示威的人群越來越長，蘇蔓不免有些擔心，她讓青蘿前去打聽下究竟是什麽原因，引發的這場遊行。

  　　過了會兒，青蘿氣喘籲籲回來，臉色都變得有些慌張。

  　　“小姐，不好了，聽說承軍要打進江南城了，這些人在示威元督軍，要他們打開城門投降，減少傷亡。”

  　　“什麽？”蘇蔓猛地從椅子上站起，神色肅穆萬分：“你說承軍要打進來了？“

  　　青蘿臉色煞白，她點了點頭：“是，我聽外頭遊行的人說的，現在承州的大部隊已經在城門口了。”

  　　“聽說……聽說……”青蘿支支吾吾，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蘇蔓麵色一急，連忙問：“聽說什麽？”

  　　青蘿滾了滾喉嚨，繼續說：“聽說，大帥在城門口放話，限元督軍天黑之前開城門投降，否則承軍的火力將集中攻打城門，到時候誰死誰活別怪他不留情麵了。”

  　　青蘿咬著唇瓣，就快要哭出來了：“小姐，怎麽辦啊？”

  　　香兒拍了拍青蘿的後背，安撫她道：“蔓兒一定有辦法的，你別怕。”

  　　青蘿搖搖頭：“香兒姐，你不知道我跟小姐是費了多大的勁兒才從承州逃出來的，這要是被大帥發現小姐在這，若是再被抓回去的話，就再也沒有逃出來的機會了。”

  　　蘇蔓的神色還較為淡定，當下就做出了個決定：“青蘿，關門吧，這幾日先避避風頭，等戰爭平息了再開店。”

  　　青蘿擔心的倒不是開店的事：“小姐，江南城就這麽大，若是被大帥發現的話……”

  　　後麵的話，她不敢再說下去。

  　　蘇蔓朝她露出寬慰的笑：“放心，我們既然出來了，就不會有那麽一天。”

  　　三人將店門關上，前段日子賺的錢也夠她們歇一段日子了。

  　　伴隨著天色漸暗，蘇蔓她們心情也跟著緊張了起來，外頭遊行仍不停歇，看樣子元軍並不打算投降，可也沒有出去迎戰的準備。

  　　隔著房門，突然蘇蔓她們聽到門外響起一陣慌亂嘈雜的聲音，青蘿將門開了條縫隙往外瞄。

  　　人群中發出淒慘的叫聲：“啊，好痛啊，我的手。”

  　　一支箭矢從城外射了進來，擊中人群中一人的手臂，隨著尖叫驚呼聲響起，人群慌亂一團，每個人猶如驚弓之鳥，東逃西竄。

  　　一下子整個街道亂哄哄的，很多人因為沒能站穩，被擠壓地倒在地上，無數雙腳從他們身上碾過，發出淒慘的叫聲。

  　　青蘿嚇得瞪大眼睛，雙手死死捂住嘴。

  　　蘇蔓神色微變，朝青蘿吩咐：“開門，讓一些人進來避難。”

  　　青蘿點了點頭，連忙拉開門栓，朝外頭的人大喊：“快進來，大家都進來。”

  　　一時間一群人蜂擁而至，蘇蔓開了店門疏散了一部分的人群，減少了不必要的人員傷亡。

  　　可令蘇蔓沒想到的是，這隻是沈灼淮的開胃小菜，下一刻無數的箭矢紛紛射了進來，蘇蔓的屋子實在是擠不進來了，外頭的那些人躲避不及，中了箭倒在了地上。

  　　這場無聲的殺戮足足持續了有十分鍾，躲在屋子裏的人雙手抱著頭，顫抖著說不出話來，氣氛一下子凝滯住了，很快屋外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血腥味彌漫進了屋子裏。

  　　有些人強忍著惡心的情緒，鴉雀無聲，漸漸抽泣聲從人群中傳了出來。

  　　一瞬間他們親眼見到有人死在自己麵前，這種感覺簡直令人奔潰窒息。

  　　蘇蔓見狀撥開人群到了高台上，朝著他們說。

  　　“大家要保持冷靜，一定要振作起來，你們的家人都還在等著你們，隻要我們不出這裏，暫時不會有危險的。”

  　　人群中有人受不了了，忍不住大喊道：“這承軍不走，每天都是這樣刀劍無眼，總不能叫我們待在這裏活活餓死吧！”

  　　“是啊，這可怎麽辦啊？那些軍閥頭子之間的內戰，憑什麽牽扯到我們這群無辜百姓！”

  　　眾人憤憤不平：“就是啊，好好的生活被攪得一團糟，元軍一日不投降，受苦受累的都是我們這群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

  　　蘇蔓不懂什麽國家大義，她並不是書裏的人，也不歸順哪一方，她隻知道跟誰能有好日子過，就選誰的道理。

  　　“我想問問大家，承軍跟元軍，你們更願意跟哪一方？”

  　　蘇蔓這麽問，意圖很簡單，如果大家選擇跟元軍，那就加入元軍一起對抗承軍，但如果大家都選擇跟承軍，那就一起投降，歸順承軍換取一片安寧祥和。

  　　可到了這時候，大家都猶豫不決，因為無論選誰，都會有一半的風險，大家都不敢冒這個風險。

  　　看著漸漸沉默的人群，蘇蔓心裏頭悶悶的。

  　　她不晚，晚，吖禁在想，沈灼淮發動這場戰爭到底是為了什麽？

  　　難道他知道自己在江南？是為了她而來的？

  　　這麽一想，蘇蔓渾身寒如冰窖，如果真是這樣，那麽今天街上死的那些人，也都跟她有關係，她就是那個萬惡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