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大火

  　　喬嫣嬈是早上來的蘇州。

  　　喬寧並沒有打算跟著出去，喬嫣嬈對她是有些意見的，喬懷堇卻拉著她的手，“隨我一起出去見見二姐吧，她是這世上最疼愛我的人了。”

  　　喬懷堇都開口了，喬寧自然不好再說拒絕的話，陪著他一道去了正堂。

  　　她整個人好似都籠在那件鬥篷裏麵一樣，做了一個簡單的發髻，頭上隻戴了一朵簡單的珠花。

  　　“二姐。”

  　　兩人一同入了正堂，喬嫣嬈的目光在二人手上停留了一下，喬寧被看的好似有火灼燒，想要擺脫開來，喬懷堇卻還是拉著，帶著溚走上了正位才鬆了手，喬寧的目光也隻能落在地上。

  　　喬嫣嬈說，“堇兒，讓寧姑娘先下去吧，我有事和你說。”

  　　“姐姐勿用擔心，寧兒與我為一體，她不會多生口舌。”

  　　喬嫣嬈無奈歎息，隻得說，“那好吧。”

  　　“二姐請講。”

  　　“堇兒，如果阿姐有辦法給你一個普通人的生活遠離所有的紛爭，你願不願意？”喬寧的餘光瞥向喬嫣嬈，她像是帶著極大地誘惑，又說，“可以帶著寧姑娘一起。你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喬懷堇的手又像是不自覺一般開始摩挲著自己腕上的紅繩，他偏頭看向喬寧。“你願意嗎？寧兒？”

  　　喬寧沒想到他會把這樣的問題拋給自己，她當然不會願意的。

  　　若是隻是作為心上人來說，這樣子的生活當然願意，可是他們又怎麽會是這樣的？

  　　若真是，他們也不會相遇。

  　　喬嫣嬈的眼中帶了期望，等著喬寧開口。

  　　喬寧說，“若是殿下願意，我自然願意。”

  　　她說完特意留意了喬懷堇的表情，見他沒有什麽變化，她才放心下來。

  　　“堇兒？”

  　　喬懷堇溫聲說，“不願。阿姐，我不願意。”

  　　喬寧心中長舒了一口氣，她就知道，喬懷堇又怎麽甘心呢？

  　　甘心自己的苦心付之東流。

  　　她在喬懷堇眼中還沒重要到能夠放棄他的整個計劃。

  　　“堇兒！”

  　　喬懷堇換了一個動作，“阿姐，堇兒好不容易走到這裏，我身上背負著屍山血海，我為什麽要放棄呢？”

  　　“可是你拿什麽來跟喬源熠鬥？你根本不知道喬源熠到底藏了多少人，到底有多少兵力！”

  　　“所以阿姐，就因為如此我就要苟且偷生嗎？這不是我的風格。”

  　　“懷堇！”喬嫣嬈的語氣微微加重。

  　　“阿姐，若是我有辦法，讓你過平凡人的生活呢？”

  　　喬嫣嬈微微一愣，喬寧也是。

  　　“阿姐，我前幾日托人尋了去迎來的辦法，那裏海外，他們找不到你，我送你去吧。”

  　　喬嫣嬈卻搖頭，“跑不掉的堇兒，跑不掉的。”

  　　“你看阿姐，你有你的苦楚，我也有我的難處，阿姐，不用再勸我了。”

  　　喬嫣嬈很明顯的有些惱了，甚至臉上還帶了一些冷意，這世上最在意喬懷堇的人對於他的生死她自然也在意的很。

  　　“喬懷堇，你這麽做對得起誰！我好不容易把你帶活了！你非要往死人堆裏湊是吧！”

  　　“多謝阿姐的庇佑之恩、懷堇，一定會回報的。”

  　　喬懷堇做這些又哪裏沒有喬嫣嬈的原因呢。

  　　喬寧覺得或許是喬嫣嬈太過疼惜他，所以都暫時忘記了自己所遭受的一切。

  　　喬嫣嬈深呼吸一口氣，又帶著怒意看了一眼喬寧，“你真是太固執了堇兒！”

  　　她像是不願意在這裏多待，拂袖而去。

  　　喬懷堇跟著她出去了將人送上了馬車。

  　　喬嫣嬈還是從車窗裏探出腦袋來，“堇兒，好生再想想，阿姐等你的答案。”

  　　喬懷堇淡笑不語。

  　　她上了馬車便離開了。

  　　喬懷堇轉身的時候喬寧已經在他身後了。

  　　“為什麽不願意？”

  　　喬懷堇歪頭看著喬寧忽而一笑，“有些東西總得是執念，但是請毋庸置疑，我對你的喜愛。”

  　　這人眼中的柔情仿佛能夠將喬寧溺死。

  　　她卻像是有些恐懼一樣的，不著痕跡的躲開這道視野。

  　　喬懷堇也適時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背著手準備往府裏麵去了。

  　　“殿下……”一道頹喪的聲音叫住了二人。

  　　“你是？”這人衣衫襤褸，蓬頭垢麵，兩人都沒認出來到底是誰。

  　　她撥開了自己的頭發，“班裏門下，李自成。”

  　　“你們不是已經走了麽？在外麵遇到了什麽難處？”

  　　喬寧並沒有將陳序帶走了苟在他們這件事告訴喬懷堇。

  　　“殿下，還請賜我書屋一間，我要作論。”

  　　他的目光堅定，讓人無法忽視。

  　　喬懷堇背著手，與他對視良久，“好。”

  　　喬寧恍惚間像是看到了這人作為一個賢君的樣子。

  　　杜野學堂內，聚集了一眾年輕人。

  　　坐在上麵的先生便是趙文卓。

  　　“文筠先生！可是當今世道如何救人？如何救世？”學子激情至極的問道。

  　　趙文卓緩了緩說，“選賢與能，講信修睦。”

  　　“可是現在放眼看去除了吳王，宋朝便無救了，天災人禍已經在這片土地上紮根。”

  　　“不，能救宋朝的……隻有晉王。”

  　　學子們你看我，我看你，“就因為他收留了上京驅趕的文人？”

  　　“晉王殿下無論是品行還是才能更或是其他，都勝吳王一籌，吳王之手段過於複雜，並不堪其用。”

  　　大家紛紛竊竊私語了起來，他們和趙元卓其實年紀相仿，願意拜在他的門下也是仰慕他的才能和他老師吳洱。

  　　趙元卓又說，“大家可有聽聞，三子奪嫡之事？”

  　　門外站著鈺兒蹙著眉頭，她總覺得趙元卓說這些是不對的，他應當是一個局外人才對。

  　　可是這一層鈺兒卻也隻是懵懂非懂。

  　　也就是在這裏，一切的事情炸開了鍋。

  　　大火，很快就要燒了起來。

  　　而在邕州，苟在已經幾天幾夜未曾休息，他筆耕不輟，每一張紙上都是畫畫寫寫。

  　　最後他終於擱下了自己的筆，雙手顫抖的捧起來了一捧宣紙。

  　　這裏麵是他的道，是他的血和淚。

  　　“老師……苟在一定不會讓你白白犧牲……”他的語氣哽咽，捧著那一捧宣紙流了淚，這是他所攥寫的《祭師文稿》和《治國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