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喝過合巹酒

  　　喬懷堇並沒有選擇對喬寧閉門不見，還如當初。

  　　隻是兩人心中的鴻溝或多或少也是跨不過去。

  　　“寧兒你去做你的事情吧，我一個人待著就行了。”

  　　屋內喬懷堇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喬寧已經記不清這是他第幾次這樣子讓自己出去了。

  　　她也沒有戳破，微微點頭，讓他好好休息，才走出去將門也給他關上了。

  　　閑在府中也是煩心事一大堆，花姝宜那裏她也不想去，喬寧拿了錢袋子走了出去。

  　　蘇州的風雖然不如先前的那般別致，但是獨有一份風味。

  　　喬寧聞著空氣中的味道，覺得自己整個人放鬆了不少。

  　　走街串巷，聽著蘇州的活人氣，她終於丟了自己身上的那些包袱。

  　　此刻真正作為喬寧，悠閑自在地活著。

  　　說書唱戲零嘴吃了玩兒了看了，倒是沒那麽憂愁。

  　　一瞬間，好像就回到了很多年前在惇王府的日子。

  　　她隻用吃喝玩兒樂讀書寫字。

  　　本是打算去南邊再買一點肉幹子，給喬懷堇帶回去。

  　　“寧兒。”

  　　拿著錢袋子地手微微一顫，喬寧沒來由的一慌，轉身過去。

  　　“越明……”

  　　此時的越明穿著天青色的衣裳，整個人氣質溫柔得很，隻是多了幾分鋒利。

  　　他比喬懷瑾還要高一點。將喬寧籠罩在黑影之中。

  　　“隨我去酒樓吧。”越明說。

  　　喬寧點頭，跟著越明去了最近的一家酒樓。

  　　隻是進去之時還是要私下看看四處有沒有認識的人。

  　　越明帶著她直接上了早些時候預定的雅間。

  　　“坐吧。”

  　　喬寧提著裙擺，坐了下去。

  　　“你來了多久了？”喬寧立即問道。

  　　“三天了。”他給她倒了一杯茶，目光看向窗外。

  　　下麵就是繁盛的蘇州。

  　　他在晉王府外麵已經蹲守喬寧三天了。

  　　“你怎麽來了？這裏不安全，到時候被喬懷瑾看到了就完了。”

  　　“寧兒，我來隻是問你一件事。”

  　　越明看著外麵的視線收了回來，落在了她的臉上。

  　　“什麽事？”她的手握住了那隻茶杯。

  　　“你和晉王的事。”

  　　或許是受了那晚做的夢的刺激，喬寧的情緒一下子就上了，啪的將茶杯放在了桌上。

  　　“什麽意思？”

  　　“你和晉王的事情現在已經傳開了，若是我不來，怕是難以穩住那些人。”

  　　喬寧意識到是自己衝動了，又握著茶杯，“我和晉王，沒什麽。”

  　　隻是她自己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都沒有看著越明。

  　　“寧兒，就算你們有什麽，你現在必須立馬斬斷自己的私情。”

  　　“越明？”

  　　“如果你沒有真正的想過複國，當時就不該來見我。

  　　現在你又成了所有人的希望，一旦你放棄，你知道等著我們的是什麽嗎？”他的語氣裏麵滿是提醒。

  　　開弓沒有回頭箭。

  　　但是越明來這一趟，說著這些，是有著自己絕對的私心的。

  　　至於是什麽，他並沒有打算現在告訴喬寧。

  　　聽了越明的一番話，喬寧突然發現，她和喬懷堇的處境在某個角度上來說，是一樣的。

  　　他們都有著自己的追隨者，而這些追隨者裏麵並不是每個人都是將他們當作主子來看待，更或是一心一意。

  　　更多的是權力的交易，彼此的需要。

  　　喬懷堇失敗了，會被碎屍萬段。

  　　她失敗了，也會如此。

  　　她此時的不安完全在越明的眼前暴露。

  　　她不停的轉著茶杯的手已經將她出賣的幹幹淨淨。

  　　越明心中已經涼了半截。

  　　這個女孩兒，是不是又將不屬於她了？

  　　越明一把握住了喬寧的手腕，製止了她轉茶杯的動作。

  　　他對於這個人他是極少嚴肅板臉的。

  　　他的聲音很沉，“喬寧，你記住，你是宋朝的女帝，也是你燃起了別人的希望。

  　　他們本來已經在淤泥黑暗之中淪陷了，是你劃破了口子，讓他們又看見了一點希望，你不能辜負了他們。”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的聲音不自覺地變小。

  　　“喬寧。”

  　　“我知道了！”她猛地站起身，“我知道了，請你們不要來逼迫我了！我都知道，你們若是有別的選擇，也不會到我身邊來。

  　　越明，我明白我應該做什麽，隻是我需要時間，我真的需要，不是隻有他們在黑暗淤泥之中，我也在！”

  　　越明也不想在逼迫她，“寧兒。”

  　　喬寧深呼吸了一口，又坐了回去，“現在喬懷堇的目標是喬恒。

  　　一旦喬恒死了，他吞下了他的土地，便應該會直逼皇宮。

  　　喬引醉心邪道，喬懷堇身邊高手雲集，不好對付。

  　　我必須想辦法和姚梓君取得合作，他的豐都裏麵藏著更為先進的火器。”

  　　她一股腦的將自己所有的計劃說了出來，其實好像也是在證明。

  　　證明自己沒有沉淪於情愛之中忘乎所以。

  　　這種迫切的自證他自己沒有意識到。

  　　越明這時候也沒有意識到。

  　　見到喬寧如此，他的心情也好了一大半，“國君不會幹涉這些事情的，他和先帝陛下的事情解不開的。”

  　　“總得去試試，他上次救了我，總歸是心軟了的。”

  　　“救了你？”

  　　“是鐵打的心也該融化了，他和母親的定親信物都還在府上掛著，姚梓君還是掛念著那份舊情的。”

  　　“那好。”

  　　“我要先回去了，喬懷堇一心慎重，我久了沒回去，他會起疑心的。”

  　　“好。”

  　　哪裏又是喬懷堇疑心深重？

  　　隻是她忽然發現現在喬懷堇身邊，也比在這些人身邊輕鬆一點。

  　　他們會逼迫她，喬懷堇也會，隻是層麵和意義有所不同。

  　　喬懷堇的逼迫是追問著她愛不愛，愛到什麽程度，一旦比他，他便要開始鬧脾氣。

  　　而這些人加在她身上的是許多人的性命，許多人的抱負和理想。

  　　喬寧先下了樓，腳步很快，甚至沒有回頭看越明一眼。

  　　越明看著跑到了集市上的喬寧，最後消失在了人海之中，他再也覓不得了一般。

  　　他突然苦澀一笑，喃喃自語，“寧願去他身邊，也不願意和我多待嗎？寧兒啊，我們可是，在你家宗廟之中，過家家，喝過合妗酒的啊。”

  　　他笑得溫和，端起了那杯茶喝了下去。

  　　隨後才站起身，離開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