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撮合二人

  　　我和方玉一見如故，她也算是這十裏八鄉難得的大家閨秀，出門少，我便挑著看過的古裝劇，給她說些外麵的事，逗得她樂不可支。

  　　直到深夜，她家仆人來催促了，她才意猶未盡地準備道別，不過這倒正好給了我留宿方宅的街口。

  　　但分房的時候，沒想到方玉隻安排了一間客房，我麵皮僵硬無比地送走她，房間隻剩我和閻王，彼此之間是說不出的尷尬。

  　　“我出去看看情況。”等了片刻，閻王推門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裏雜亂得很，這一趟本就是他為了陪我而來的，還有傷在身，那傷還是我造成的。

  　　種種問題縈繞心頭，我和閻王的關係、閻王對我的想法、我對閻王的真實心意……

  　　一時半刻我又怎麽能想明白，過了許久我才沉沉睡去，睡夢之中，似乎一直有人陪在我左右，那氣息是我所熟悉的，是以我並沒有被驚醒。

  　　第二天一早，我睜開雙眼，看見空間僅有我一人，心懷愧疚，閻王不會是在門外睡了一夜吧？

  　　外麵鬧哄哄的，我推門而出，恰好看見閻王的背影，他斜斜倚靠在門柱旁，看著遠處。

  　　“晴晴姐，你醒了！”方玉和我打招呼，我昨晚隻說自己叫晴晴，刻意省去了姓。

  　　算算年紀，我現在還比太祖奶奶大上幾歲，女孩子之間的友誼來得快，她便作主喊我“晴晴姐”，真是罪過罪過。

  　　方玉拖著我往前院擂台去，閻王跟在身後，路上遇到認識方玉的親戚，來人“啊呀呀”一聲，喊住我們，“方玉，這是誰啊？沒見過啊，怎麽和你長得有幾分相似？”

  　　我心裏吐槽，太祖奶奶和孫子的孫女有幾分像，這事也不稀奇。

  　　方玉又仔仔細細打量我一遍，“欸，是真的，昨晚沒注意，今天才發現是有點，難怪我對你一見如故。”

  　　“是嗎？那可真是太巧了。”

  　　等到了擂台，方玉又坐回那小二樓屏風後去了，我一個“外人”不便和她一起，加上我還要找陰鶴，於是匆匆和她告別，帶著閻王在人群裏擠來擠去，伸長脖子想找那熟悉的麵孔。

  　　也不知道別人家的比武招親是什麽樣的，但是我看著四周黑壓壓一片，就知道太祖奶奶一定是這十裏八鄉最好看的美人，不然這些人怎麽一個個都是誌在必得、躍躍欲試的樣子？

  　　這裏的人實在太多，我又不夠高，要不是閻王將我護在懷中，我遲早被人海淹沒。

  　　一想到昨晚他在門外守了一夜，我有些過意不去，聲音有些不自然地問他，“你的傷……還好嗎？這裏人多，小心……別被擠到傷口。”

  　　閻王低低的笑聲自頭頂上方傳來，我有些羞惱，想怪自己怎麽又自作多情，可閻王隻是溫柔回我，“陰晴，別擔心，我沒事。”

  　　“哦……”

  　　搜尋許久，我後背都有些出汗了，總算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找到了兩張表情截然不同的臉。

  　　一張臉屬於鯤，他左右探頭，生怕錯過任何一件事。

  　　另一張臉屬於陰鶴，他目不斜視，仿佛一切都和他無關。

  　　太祖爺爺，真高冷啊。

  　　我好不容易擠到他們麵前，自來熟地打招呼，“嘿，是你啊，又見麵了。”

  　　鯤先是看了一眼我和閻王，又瞅瞅陰鶴，“欸，我說陰鶴，這不會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吧？你們這鼻子看著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咳咳咳，”我好一陣咳嗽，鯤這人不論什麽時候都是不著調的。

  　　閻王替我拍背順氣，隻聽到陰鶴反駁鯤，“別胡說了。”

  　　可我一抬眼，又看見陰鶴在盯著我的鼻子看，被我發現後，又錯開視線。

  　　“哈哈，我還以為陰鶴這小子被你看上了，原來早就有伴了啊。”鯤曖昧一笑，我隻想求他趕緊閉嘴別說了。

  　　台上的熱鬧很快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力，我環繞一周，果然看到幾個妖怪鬼鬼祟祟在擂台邊走著。

  　　也許是見我們在場，鯤說得很是隱晦，“今天來得東西，可真不少。”

  　　陰鶴麵不改色，沒有搭腔。

  　　沒多久，故事裏的山伯登場了，這人長得五大三粗，看著更像是一個屠夫。

  　　自打他上去之後，敢上前挑戰的人肉眼可見少了許多。

  　　山伯出手狠厲，對待對手絕不手軟，對方不是被他一巴掌扇成了一個豬頭，就是被他一拳打到嘴歪，一炷香之後，場上竟然隻留他一人。

  　　我著急了，鯤怎麽還不說他聽到的八卦，於是我裝作和閻王說話，大聲道，“方姑娘人美心善又明事理，要是她以後嫁給這種人，一定會受欺負，這人一看就是會打老婆的！”

  　　陰鶴不吭聲，我又加大聲音，“昨天方姑娘可和我說了，她本來不想嫁人，是被後母逼的，說她陰年陰月陰日生，會給家門帶來不幸，哼，我看這就是借口，想把這一個好姑娘趕出去，侵占家產！”

  　　陰鶴依舊不說話，鯤反倒問我，“你怎麽知道她是什麽時候生的？”

  　　“我怎麽不知道，我們都姐妹相稱了，我隻是可惜一個好姑娘就這麽被人打發了下半輩子的幸福。”陰鶴一直悶著，我幹脆一扭頭，問陰鶴，“你覺得，方姑娘該嫁給這個人嗎？”

  　　陰鶴目光清明，不帶情緒，“若是你憐惜她，不如也上這擂台，方家老爺不曾說女子不能參加比武招親。”

  　　太祖爺爺可真知道怎麽氣人！明示暗示就是不入套，還將算盤打到自己後輩身上了！

  　　“我看這法子不太行，”閻王攬住我的腰，“我還沒有和人共事一妻的打算，也不會讓晴晴有想紅杏出牆的念頭。”

  　　也不知道閻王是不是故意的，他提及紅杏出牆四個字時，輕輕用手指掐了一下我的腰。

  　　鯤插進來話，“我看這姑娘說的有道理，要是真被這東西贏了去，方家村花怕是凶多吉少呀。”

  　　方老爺恰好登上了台，我心裏一咯噔，難不成我要弄巧成拙了？

  　　“你真不打算救她？你日後別後悔！”

  　　可陰鶴僅是沉默地看著前方，誰都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諸位諸位，”方老爺似乎對這個健壯的擂主很滿意，“既然沒有人來挑戰，那……”

  　　“等等！誰說沒有！”我大喊一聲，截斷方老爺的話。

  　　周圍人竊竊私語，“怎麽是個女人？”“怕不是個瘋子？”“她要是壞了方家的好事，吃不了兜著走。”“這個女人能打得過台上這位？”

  　　方老爺亦是將唇上的胡須翹得高高的，“這位……姑娘，你也想登台？”

  　　我清清嗓子，“我見方姑娘容貌出眾賽西施，憐惜她，心疼她。”

  　　“但是，我可沒打算招個女駙馬。”方老爺道。

  　　周圍人哄堂大笑。

  　　“誰說是我要攻擂，我是替這位報名的！”

  　　我不由分說，霸道地舉起了陰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