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一路逃跑
作者:陰晴嚴羅      更新:2023-06-14 14:52      字數:2893
  第68章 一路逃跑

    眼看著嚴羅要逃走了,眾人齊齊往那個方向趕去,可一群醉鬼走路都走不直了,紛紛撞在一起,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嚴羅趁著這個機會,靈巧地一躍,跨過三五個醉漢,氣喘籲籲地折返回來,跨坐在進院子時看到的那輛摩托車上,拍拍後座。

    “陰晴,上來!”

    我急得毛都要炸了,我倒是想上啊,奈何我的身體不聽我的使喚。

    嚴羅無法,隻好一把拉過我的身體,讓“我”跨上後座。

    嚴羅將“我”的兩隻手拉過來,圈住他的腰,“坐穩了!”

    發動機“轟”地一聲,摩托車就如同離弦之箭,橫衝直撞往門口去。

    那些醉漢哪能讓我們輕易離開,無力追趕的他們站成好幾排,組成一道人牆,橫在了我們和大門之間,逼得嚴羅一個急刹車。

    他們看人牆攻勢有效,像一支軍隊齊心協力往前逼近。

    “嚴羅,怎麽辦?”

    “陰晴,你恐高麽?”

    “什麽意思?”

    嚴羅沒有多加解釋,而是將“我”抱住他的手再緊了緊,“抓牢了!”

    說著,嚴羅竟然加大油門,朝著另一側土牆撞去!

    我大聲驚呼,尖叫連連,這土牆就算再怎麽薄,也要撞得一頭包啊!

    但他速度絲毫不減,反而繼續擰著油門,就在我以為他是打算破牆硬闖時,他不知踏上了什麽東西,硬生生抬高了車頭,稍一側身,車頭便偏離了原有軌跡,整台車子竟然輕而易舉地側立在牆上!

    就像成龍的功夫電影那樣,如今摩托車和牆幾乎成了90度角,我渾身都是熱的,失重狀態下血嗡的一下全部往頭上衝!

    嚴羅的奇招有奇效,他順利繞過了人牆的包圍,終於順利出了大門,車飛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帥氣的弧線,我頭一次有了自己是功夫片主角的感覺。

    “哐當,”破舊的摩托車落地,砸出駭人的聲響,嚴羅回頭看了一眼,那些人並沒有放棄追逐。

    他吹了一聲口哨,頗為高興,一刻不停地往村外飛馳。

    “厲害啊,嚴羅!”我由衷誇讚他。

    “看了那麽多電影,今天總算有機會實踐了!”

    我錯愕,嚴羅真是膽大!

    不過那又如何,我們福大命大,我喜上眉梢,甚至都開始在想一旦自己恢複了,要怎麽好好教訓老刁和秋姐、解救那些受害人的事,但我忘了有一個詞,叫做樂極生悲,還有個詞,叫做上山容易下山難。

    上山時,這路已是泥濘不堪,如今天色黑不溜秋,又是下坡路,加上我們兩人一鼠的重量不算輕,摩托車頻頻打滑,好幾次險些側翻,隻能放慢速度前進。

    前有泥坑,後有追兵,那些喝得沒那麽醉的村民,顯然比我們更熟悉路況,有同樣騎車追趕的,還有在山林裏攀著樹不斷下跳的。

    一時之間,我們和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

    “嚴羅,快到山下了嗎?等到了平地,路會好走很多。”

    嚴羅頓了一會兒沒說話,這不是他的性格,我又喊了他一遍。

    “陰晴,有件事我沒告訴你,夜裏太黑,這路早就不是我們來時的路了。”

    “你——你不是想說你迷路了吧?!”

    “你越發聰明了,哈哈。”這種時候他還有心情開玩笑,可我怎麽都笑不出來。

    “哐、哐、哐,”摩托車傳來異響,原本還在行進的車越來越慢,眼看後麵的人影不斷逼近,我催道:“他們快追上來了。”

    嚴羅略一沉思,幹脆將車停穩,再將“我”重新背到他後背,如同上山時那樣。

    “先甩開他們再說。”

    我和嚴羅默契地分工,嚴羅隻管朝前趕路,我則緊盯身後人的動向,時不時告訴嚴羅那些人如今什麽情況。

    可一旦走山路,我們顯然就不是對手了,這一天下來,嚴羅就喝了一碗水而已,體力透支嚴重,腳一滑,踩空了路,直接從半山腰滾了下去!

    就在那一刹那,嚴羅以奇跡般的速度掉轉方向,擁抱著我的真身,將如今的我被緊緊夾在中間。

    事情發生太快,我隻感覺天旋地轉,腦子成了一團漿糊,時不時聽見住在我身體裏的倉鼠發出尖叫,而嚴羅則是偶有悶哼。

    我不知過了多久,人和樹葉、石塊、泥巴摩擦的聲音漸漸消失了,我強撐起身子,爬出逼仄的空間,在月光下看見了,此生難忘的一幕。

    嚴羅早就暈了過去,但他左手死死環住我的真身,右手護住我的頭,他的假臉在波折中消失殆盡,露出他那張好看的臉。

    可這臉如今遍布傷痕,長長短短的傷口交錯在一起,看著駭人。

    不止於此,他渾身上下就沒一處好的地方,反觀我的真身,隻有衣服被劃得破破爛爛的。

    住在我身體裏的那隻倉鼠亦是受了不少驚嚇,眼淚珠子不住地掉,和臉上的髒汙混在一起,我都快認不清自己原本的模樣。

    一隻靈魂是人類的倉鼠,一個靈魂是倉鼠的人類。

    我甚至連打商量的人都沒有,要怎麽才能把自己和嚴羅救出去?

    可就衝著嚴羅這一路護著我的恩情,我都不可能棄他於不顧。

    我不知道那些村民什麽時候會到這裏,必須要先找個藏身的地方,好在上天眷顧,前麵十米遠的地方就是一個山洞,我試著去探了探路,山洞裏沒有野獸,隻有厚厚的灰塵。

    可一回頭,看見“我”張皇失措的眼神,我隻能硬著頭皮跳到一個石塊上,勉強和“我”平視。

    “也不知道這倉鼠學沒學會說話和思考。”我嘀咕著,開始用嘴加上四肢比劃,示意“我”把嚴羅拖進去。

    但很顯然我高估了它的智商,沒辦法,我隻能又跳下來,用小爪子扯了嚴羅的衣領子,使出吃奶的勁往後拖,不停給“我”示範要如何做。

    好在它多少開了點靈智,我力氣都快用完了,它終於伸出了手。

    等我們把嚴羅拖進洞後,我感覺自己累得隻剩一口氣了。

    但還不行,現在不是鬆懈的時候。

    這時,我一拍腦袋,“我怎麽忘了打電話給曲羊和李誠?!”

    說著,我在嚴羅衣服裏鑽來鑽去,試圖找到他的手機,可我搜尋來、搜尋去,就是看不到手機的蹤跡。

    挫敗感襲來,現在事情又陷入了僵局。

    “要怎麽辦、怎麽辦。”我癱坐在地上,喃喃自語。

    我開始後悔當初學藝不精,開始後悔沒有一開始就把這件事上報,開始後悔很多事。

    但這樣的憂鬱情緒並沒有持續很久,我聽見不遠處有人說話的聲音。

    早了,是那些村民。

    我抹幹眼淚,拍拍鼓鼓囊囊的臉頰,看了一眼我的真身,心生一計。

    我三兩下跳到真身的手上,對“我”說:“我不管你聽不聽得懂我的話,但是有件事必須要你替我做,不然我們都會完蛋。”

    “我”理解不了這話背後的意思,眨巴著眼睛,懵懵懂懂,我心一橫,司馬當做活馬醫吧,總要試一試才知道行不行。

    於是,我開始開始不斷地重複單音節,教這隻不會說人話的倉鼠說話。

    時間過了,嘴巴酸了,口水幹了,比劃的手也腫脹不已,一動就痛。

    外麵的聲音裏山洞越來越近,我做最後拚死一搏,“再來跟我說一遍,閻、王、夫、君、幫、幫、我。”

    “我”長大了嘴,嘴巴像是臨時拚湊起來的道具,搞不清什麽叫字正腔圓,“陽、王、佛、君、胖、胖、我。”

    我沉默無語,吐詞不清,口令是錯的,怎麽可能召喚得來閻王。

    這時,洞口來人了,為首的那人舉著手電筒往裏邊照,光線刺得我睜不開眼睛。

    “找到了!都在這裏!還想跑,一個都跑不掉!”

    我勉強眯著一條縫,看見幾條人影越來越近,心沉到了穀底,磨了磨牙齒,就算逃不掉了,我也要奮戰到底!

    可就在我準備往前撲的那一秒,我落入一個微涼的懷抱,來人絲毫不介意我身上的濕黏邋遢,用手撫摸我的背。

    我的心和手都在不停發抖,深呼吸一口後才敢回頭,看見了那張熟悉的麵具。

    沉穩的聲線響起,我聽見閻王說:“陰晴,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