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日久生情太過漫長

  　　這條路是距離營地最近的路線，若是換別的路，得耽擱不少時間，而林暄妍雖然沒說，但齊朝策已經聽到了她克製不住的牙關打顫的聲音。

  　　可林暄妍卻是汗毛一立，驀地緊張了起來。

  　　會不會刺客就埋伏在這裏？林暄妍的腦中才剛閃過這個念頭，一抹寒芒在她小心打量的視線中一閃而過。

  　　一時間萬般情緒湧上心頭，說不清是害怕多些還是激動多些，身體已經快於腦子——

  　　“陛下小心！”林暄妍伸手擋在齊朝策身前，正好用身體擋住激射而來的箭矢。

  　　“暄兒！”齊朝策大喊一聲，隻來得及接住林暄妍軟倒下去的身體。

  　　林暄妍隻覺胸口一痛，眼前發黑，暈過去前影影綽綽的看見一群穿著素衣的人從林間鑽出。

  　　前世皇帝有驚無險的躲過了這次刺殺，這次應該也沒問題吧？

  　　還有她特意多穿幾件襖子，又想盡辦法將暖玉固定在心口處，應當能保住一命吧……

  　　但林暄妍很快連胡思亂想都做不到了，滿腦子隻剩下“你爺的，痛死老娘了”①。

  　　不過很快她連這點想法都沒了，徹底暈死了過去。

  　　其實刺客也有苦難言，原定在皇帝狩獵猛獸時出手，可這皇帝今日不知是吃錯了什麽藥，眼見著快到目的地了，不曉得那太監說了甚，滿林子亂跑，跑就算了，最後竟帶了個太監要回去！

  　　好不容易才混進圍場，刺客哪能輕易放過眼下的機會，折斷一株巨木倒在回營的必經之路上。

  　　不過這一切林暄妍都不知道了，等她再次醒來時，還沒看清自己身處何處，就聽耳邊傳來一道驚喜的嘶啞男聲：“暄兒，你醒了！”

  　　原本寂靜的宮殿登時響起了多而不亂的腳步聲，林暄妍迷蒙的視線這時才清明了些許，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眼前的男人不同往日，眼中布滿了紅血絲，眼下一片青黑，嘴唇旁更是冒出了一圈胡茬，這是以前從未見到的。

  　　林暄妍有些不敢認，但看眉眼又的確是她的枕邊人。

  　　“……齊郎？”林暄妍猶豫的艱難喚道，嗓音一出差點沒將自己嚇壞，嘔啞嘲哳如同老嫗。

  　　“是，朕在這兒，”齊朝策心疼的摸著林暄妍因發熱而泛著紅暈的小臉，“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這話可問對地方了，林暄妍是被痛醒的，全身都疼，胸口處尤甚，且忽冷忽熱的，頗有種不知歲月的感覺。

  　　可她的喉嚨也難受極了，方才那兩個字已經費盡她全身的力氣了。

  　　“皇上，讓主子先潤潤喉吧。”之柳端著一杯茶水走來，看向林暄妍的眸中飽含熱淚。

  　　齊朝策畢竟缺乏照顧人的經驗，聽到之柳這話才如夢初醒，趕緊接過茶水，小心翼翼的扶起林暄妍的頭，讓她喝些水潤喉。

  　　太醫這時趕了過去，為首的院判上前輕聲道：“皇上，讓微臣給林貴嬪把個脈吧。”

  　　齊朝策隻得暫時離開床邊。

  　　太醫依次上前給林暄妍診脈，而林暄妍這時才有時間打量自己身周的情形。

  　　這一打量不打緊，她現在竟然躺在太初宮！

  　　皇帝的寢宮！

  　　雖然此刻身上難受的厲害，可林暄妍卻狠狠的鬆了口氣。

  　　皇帝待她的確與旁人有些許不同，若是再過個十年亦或是數十年，的確能夠日久生情的發展成獨一無二的愛意。

  　　可她等不了那麽長的時間，亦不想招架中途有可能發生的無數變數，她必須要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縮短漫長的光陰。

  　　現在看來，她成功了。

  　　太醫絲毫不敢耽擱，很快重新給林暄妍調整了藥方。

  　　齊朝策還想繼續守在林暄妍身邊，可安山卻垂眸低聲勸道：“陛下，大臣們正在……等您。”

  　　齊朝策猶豫了片刻，還是走到床前對林暄妍彎腰柔聲道：“朕有些政事要去處理，晚點就回來看你。”

  　　隨著齊朝策一走，太初宮再次恢複了安靜。

  　　之柳與之南這時才敢近前來，倆人俱是淚眼婆娑。

  　　“主子，您嚇壞奴婢了。”之柳淚如雨下，短短一句話差點因為哽咽沒能說出來。

  　　之南亦是哭的不能自已，“幸好是冬日，您穿得多，戴的暖玉又剛好擋了一下，太醫說，沒有傷及心脈。”

  　　隻是受傷前邪風入體導致高熱，再加上心口處中箭，今後遇上陰雨天，極易心口犯疼。

  　　但之南二人都沒在這時說給林暄妍聽。

  　　林暄妍想開口安慰倆人，可之前喚皇帝那兩個字，已經讓她的嗓子疼得不行了，現在隻敢用眼神示意。

  　　二人倒也沒哭許久，很快就自行擦幹了眼淚。

  　　“初兒呢？”說起女兒，林暄妍就算再疼，也得開口問到結果。

  　　“公主沒事，”之柳立馬回道，“在凝真殿，有陶貴人、之杏和盼嬤嬤等人看著呢。”

  　　“隻我二人過來了，其餘人都留在凝真殿照顧公主。”

  　　“皇上下了命令，不許我們將您的情況告訴公主。”之南接話道。

  　　“幾日沒見到您，公主是有些想您，但陶貴人給她做了許多小玩意兒，倒是沒怎麽哭，情況還算好。”

  　　林暄妍這才放下心來。

  　　若說她這次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初兒了，擔心她在宮裏會不會被人欺負，會不會因為沒看見她而哭得厲害。

  　　不過她很快又看向之南道：“你回去，讓杏過來。”

  　　之南一愣，很快便看到了林暄妍的眼神，有些猶豫。

  　　她看懂了主子的意思，她懂醫術，主子想要回去照看公主，可主子氣若遊絲的躺在這兒，她實在放心不下。

  　　可看著林暄妍不容置疑的眼神，之南也隻得低頭應下了。

  　　主子在太初宮，又有太醫時刻看守，的確是公主更需要她。

  　　之柳便端了一碗粥來，一邊喂林暄妍，一邊撿了些這幾日發生的趣事說給她聽。

  　　林暄妍也是這時才知道距離她昏迷，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而齊朝策更是一直守在她身邊沒睡，難怪一臉憔悴。

  　　林暄妍聽得昏昏欲睡，可身上疼得厲害，又疼得睡不著，最後還是灌了一碗湯藥後，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