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咬到舌頭了，好疼

  　　棒棒糖過於甜膩的味道，讓男人忍不住蹙眉。

  　　“以前我家裏有個傻子，很愛吃糖，她會把糖果藏在枕頭底下，或者塞在貼身的口袋裏。

  　　等她把糖拿出來的時候，那些糖都被熱化了，在包裝袋裏變得奇形怪狀的，那種樣子很惡心，她竟然還能吃的下去。”

  　　男人低沉優雅的聲線裏，充斥著嘲諷意味。

  　　楚因因坐在後車座上，整張臉迅速慘白下來。

  　　“……那樣子，會惡心嗎？”楚因因喃喃出聲。

  　　“糖都化在包裝裏頭了，還不惡心？”霍妄言反問道。

  　　這時，他又想起了什麽，冷嗤出聲：

  　　“我讓傭人把她藏在枕頭裏的糖，都丟了，她就去垃圾間裏，把一個個垃圾袋拆開翻找，搞得全身臭烘烘的。”

  　　傻子又臭又惡心，她洗了澡後，身上還是臭的！霍妄言不得不親自動手，給她洗了好幾次澡。

  　　那幾天，他都不許小傻子接近他半步。

  　　牛奶草莓味的棒棒糖，被牙齒咬碎，鋒利的糖果切麵在楚因因的舌尖上，割開了一道小口子。

  　　甜膩的棒棒糖味道，混合著血腥的氣味，直衝鼻腔。

  　　頃刻間呼吸到變得黏稠起來，楚因因喉嚨哽咽，明眸如波瀾的湖麵在顫動著。

  　　小傻子確實很愛吃糖，但整個霍宅裏，除了老太太之外，沒人會給她買糖。

  　　霍老太太怕她蛀牙，每天隻會給她一顆糖吃。

  　　那時候，霍妄言剛剛從重病中好轉過來，身子需要中藥調理。

  　　每回霍妄言喝完中藥後，小傻子就遞給他一顆糖，男人抓起她手心裏的糖，就往垃圾桶裏丟。

  　　那是對她而言，非常珍貴的糖，即便被霍妄言丟進垃圾桶了，她也會撿回來，好好保存著。

  　　她想，是因為霍妄言從來沒有吃過糖，所以不知道糖有多好吃。

  　　後來，她會偷偷溜進廚房裏，往藥罐裏丟一顆糖，有時候是牛奶糖，有時候是巧克力糖、榴蓮糖。

  　　霍妄言每次喝藥，都覺得味道有點怪，但又說不出到底哪裏怪。

  　　有一次，小傻子溜進廚房裏，往藥灌裏放一顆糖，被傭人給逮住了，傭人就告狀到老太太那裏去，老太太笑到前仰後翻，眼淚都出來的。

  　　之後，老太太每天給她兩顆陳皮糖，她吃一顆，會給霍妄言留一顆。

  　　她發現，要是把糖放在桌上，會被傭人清理走。她就把那些糖貼身帶著，到了晚上，再藏在枕頭底下，這樣，誰也搶不走，她給霍妄言留的糖了。

  　　*

  　　霍妄言從後視鏡裏，看到楚因因緋紅的眼角，楚因因注意到他的視線，連忙把自己的臉撇開，“咬到舌頭了，好疼。”

  　　話因剛落，蓄滿眼眶的淚水，還是控製不住的落下來了。

  　　嘴裏的硬糖，被楚因因咬的咯吱咯吱作響。

  　　她咽下喉嚨裏的酸澀，問駕駛座上的人，“那個小傻子知道你這麽說她，她會很難過的。”

  　　她用的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當麵聽到這樣的話，真的好難過。

  　　楚因因看不到霍妄言的表情，隻覺得他的聲因很冷。

  　　“那個小傻子死了，她要是難過，有本事托夢來報複我！”

  　　楚因因嗬笑一聲，她用力汲取硬糖上的甜味，多吃點的糖，就感覺到不到，喉嚨裏的那份苦了。

  　　很快，淚水止住，楚因因眸裏的未落的淚水，逐漸冷卻。

  　　霍妄言，你這個傻逼！

  　　在夢裏報複你有什麽用？老娘在現實裏，折騰死你！

  　　嫌棄我身上臭，你給我等著！

  　　楚因因點開，鑲嵌在駕駛座椅背上的平板電腦，她一邊用手指，勾畫著電腦裏的項目，一邊吩咐自己的奴隸：

  　　“送我去公司後，你就去買菜，要采購的東西，我寫進電腦裏了。

  　　你下載一個管家app，注冊後，輸入我的手機號碼，就能看到今天要買哪些菜。”

  　　買菜？！

  　　這個詞在上一秒，還離霍妄言非常遙遠！

  　　楚因因又說道：“買完菜後，你回到天沐山山莊，記得打掃一下西區的7號別墅，要是讓我發現，沒打掃幹淨，我會讓你跪在地上擦地板！

  　　晚上6點，我和我兒子在天沐山山莊裏用餐，你在中央廚房做好飯菜，傭人會把飯菜送到我的別墅來。”

  　　霍妄言握緊了方向盤，忍下想把車撞上前麵那輛出租車的衝動。

  　　可想到自己簽下的賣身契，他眼角抽了抽，被楚因因使喚的種種不爽情緒，又被他給硬生生的壓下去了。

  　　男人吃著糖，嘴裏叨喃著：“行！買菜！打掃別墅，擦地板……”

  　　楚因因使喚他，越來越順手了！

  　　*

  　　黑色的卡宴抵達金茂大廈，駕駛座的門打開，霍妄言從車上下來。

  　　他撐起黑色的長柄傘，轉身拉開後座位的車門，楚因因從車內出來，天光下，她的容顏明麗嫵媚，不可方物。

  　　她瞥見不遠處停著一輛銀色的賓利，雨幕之下，她看不清車牌號，便沒多想。

  　　霍妄言撐著傘，送她到金貿大廈門口。

  　　“不用送我上樓了，今天是霍爺成為我傭人的第一天，好好表現吧！”

  　　楚因因向霍妄言揮了揮手，男人望著她搖曳生姿的背影，她離開的步伐，格外輕快。

  　　霍妄言冷著臉回到轎車內，他登入楚因因告訴他的app，上麵連買菜的地點，都給他指定好了。

  　　他導航去新北菜市場，那個地方雖然叫菜市場，卻是越城最貴的進口市場。

  　　而停在金貿大廈樓下的那輛銀色的賓利內，坐在車後座的年輕男人開口：“跟上那輛車。”

  　　司機立即應了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