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情難自禁
作者:寧錦安 宋潯      更新:2023-06-10 09:21      字數:4282
  第107章 情難自禁

    左傾見到他這副樣子,束手無策。她很少和男子接觸,更何況還是哭得這樣淒慘的男子。

    她輕聲哄道:“別哭了,你到底哪兒疼?”

    她問這句話時本也沒抱期望,沒想到寧月晚竟然輕輕睜開了眼。

    因為高燒,他眼裏布滿了血絲,還含著將掉未掉的眼淚,迷迷糊糊的看著眼前的左傾。

    左傾本以為他清醒了,小心翼翼的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沒想到她這一動,讓眼前的人眼淚掉的更凶了。

    “我不動了,你別哭。”左傾敗下陣來,忍不住用手指去幫他擦眼淚,她歎氣:“寧三公子,你這眼淚夠灼人心的。”

    “總是喊疼,到底哪裏疼?”

    沒想到這句話被寧月晚聽了進去,他輕聲嘟囔:“哪兒都疼,特別疼,你叫他不要再打我了。”

    左傾神色一動,放輕了聲音:“是誰打你?”

    誰知她話音剛落,寧月晚的眼淚又啪嗒啪嗒掉下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模糊不清的道:“她,她是,,”

    他說了半天也說不清楚,越說越覺得惱火,越說越著急,越著急哭得越厲害,看得左傾莫名心疼。

    “算了算了,管他是誰,不重要,反正以後她都不能再打你了。”

    她輕聲安慰著,小心去撫摸他的頭發。

    她知道這麽做有一點失禮,但她還是忍不住想要碰碰他。

    畢竟她之前見到的寧月晚是天邊的一輪孤月,冷清又倔強,高高的懸掛在那裏,不動聲色的拒人千裏之外。

    而今天那輪孤月從天邊掉了下來,沉浸在池塘裏,渾身濕漉漉的叫人救救他,很難不讓人心疼。

    寧月晚似乎被她安撫到,順著她的撫摸躺了下去,左傾看準這個機會,順勢幫他蓋好被子。

    太瘦了,怎麽能這麽瘦?他平時都不吃飯嗎?左傾在心裏嘀咕。

    寧月晚還是抓著左傾不願意放,他的臉緊緊的貼著她的手,左傾被他抓著,不得已的俯下身子。

    寧錦安再進來的時候就撞見了這一幅畫麵。

    他瞪大了眼睛。

    什麽情況?發生了什麽?他現在應該跳出去阻止?還是應該出去?

    猶豫了一會兒,他一言不發的站在了一邊兒,默默打量著左傾。

    左傾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忍不住解釋道:“是他非要抓著我。”

    她遲疑了一下又問:“他以前是不是受過虐待?是他妻主?”

    寧錦安聞言一愣,許久後歎了一口氣:“阿月他運氣不好,嫁了一個一言難盡的妻主,不僅對他不好,還欺負他。”

    左傾摸了摸寧月晚的頭,沒再說話。

    寧錦安打量了她一會兒,還是開口道:“左大夫,你若是喜歡他,就別在他麵前開口提他的以前那個妻主,真心對他好就是了。你若隻是同情他,還是要和他保持距離。”

    左傾文言下意識的想要否認寧錦安口裏的喜歡。

    但是過了許久都沒能開口

    左傾隻得認命,也許自己對他,是有一些不一樣的。

    夜涼如水。

    寧月晚終於在漫長的沉睡中清醒過來,他扶住自己有些沉重的頭, 若有所思。

    “醒了?”一個清冷的女聲響起。

    寧月晚嚇了一跳,下意識回頭。

    隻見左傾坐在他床邊的椅子上,正在給他倒水。

    而旁邊的小塌上,清兒正睡得不省人事。

    寧月晚一陣緊張,趕忙拉高了搭在自己身上的薄被質問她:“你怎麽在我屋裏?”

    左傾語氣不善:“真是翻臉不認人。明明早上的時候還拽著我不讓我走。”

    “我不在這裏,難道要指望這個小侍嗎?他比你睡得還沉。”

    寧月晚瞪大了眼:“這跟清兒有什麽關係?我是問你怎麽會半夜出現在我屋裏?”

    “真燒傻了。”左傾扶額:“你不會忘了你半夜發熱了的事兒了吧?”

    我,,發熱了?

    他睡下的時候是有些頭暈,但他向來身子不好,所以也沒想那麽多。沒想到竟是發熱了嗎?

    寧月晚一下子拘謹起來:“又給你們添麻煩了,阿錦也知道了吧。”

    左傾住在榮王府,如果不是寧錦安把她請過來,她大概也不會在這。

    “但是我現在沒什麽事兒了,你可以,,”

    左傾把水遞給他,淡淡的道:“我本來是在外間守著的,但是你這小侍,呼嚕打的震天響,我估計他睡得比你還熟,半夜你要想把他喊醒都得費一番功夫,我就進來了。”

    “所以你不必擔心你的清譽,她們都不知道我在裏麵。”

    寧月晚連忙否認:“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看了一眼在小榻上睡得正熟的清兒,有些無奈的扶了扶額頭。

    “我早說了他不靠譜,把他換掉。”左傾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清兒:“你們兩個誰照顧誰還不好說。”

    寧月晚皺了皺眉,有些不高興:“這是我的事兒。”

    左傾冷了臉色:“你的事?嘴上說著怕麻煩別人,行動上倒是處處麻煩人,我早說讓你注意身體,你聽了嗎?”

    左傾的話頗為尖銳,寧月晚一下就白了臉:“你也可以不救我的!”

    一陣寂靜裏,左傾垂下了眼:“剛才是我的不對,我語氣重了,和你道歉。”

    “出去!”寧月晚語氣激動。

    左傾站著沒動,就在寧月晚想進一步驅趕她的時候,她忽然上前一步,抬了手。

    寧月晚以為她要動手打他,條件反射的抬手去擋。

    左傾避開他格擋的手,撫上他脖子上的疤痕。

    被她手撫摸過的肌膚一陣戰栗,寧月晚有些慌張的抬頭看她:“你,幹什麽?”

    “你對我這麽橫,,對那個欺負你的人,也這樣嗎?”

    寧月晚抖的更厲害,他看著女人疏淡清冷的眉眼,想要拂開她的手,卻沒那個力氣。

    他閉了眼,顫聲道:“你,離我遠一點。”

    左傾沒理他,手順著他脖子上的疤痕一直向下,滑進他的衣領。

    然後趁著寧月晚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忽然將他的裏衣向兩邊扒開,露出他白皙的胸膛。

  第108 章 生性執拗

    寧月晚呆愣住,反應過來後,立刻想要合攏自己的衣服,卻被左傾一把打開手。

    然而左傾見此景色眼裏卻不見半點欲色,反而壓抑著怒火。

    實在是因為眼前這一片肌膚過於慘烈,白皙瘦弱的胸膛上,各種各樣的傷痕,縱橫交錯,新傷疊著舊傷,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左傾倒吸一口冷氣,揮手放下了床帳,蠻橫的將寧月晚壓到床裏。

    昏暗的床帳裏,左傾借著透過來的燭光,按住寧月晚的手,將他的衣服解開,上上下下檢查了個遍。

    寧月晚費力掙紮了一下,見她執意要看,竟也放棄了反抗,躺在那兒由著她看。

    他心如死灰,將自己最醜陋的一麵展現給她。

    不知過了多久,左傾扶他坐起來,讓他靠在裏側的牆上,動手給他係衣服,隻是手指微微顫抖。

    “她憑什麽這麽待你?”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地方,便是那隱秘之處,也竟是疤痕,可以想見寧月晚當初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難怪他夢裏一直在喊疼,一直在喊讓人救救他。

    難怪他的身子這般虛弱,當初她隻診出他受過外傷,卻沒想到這般嚴重。

    她不說這話還好,她一說寧月晚的火氣也上來了。

    “你憑什麽問我這種話?你剛才對我那樣跟她有什麽分別嗎?”

    他明明以為她是不一樣的,可她剛剛卻蠻橫的扒了他的衣服!

    “你覺得我嫁過人了,所以就無所謂清白了是不是?你就覺得我活該像個妓子一樣隨便給人看是不是?”

    “你,,”

    他正情緒激動,想把人大罵一通,就焉的被人吻住。

    那是一個纏綿的吻,帶著些小心翼翼,是寧月晚從未感受過的溫柔。

    他大腦一片空白,聞著她身上淺淡的藥香,竟是有些沉迷。

    許久,左傾才放開他,原本清涼如水的眸子裏變得柔軟:“我不是不珍惜你,我隻是太心疼你。”

    寧月晚還在愣神中。

    左傾扶住他的後腦,讓他直視自己,認真道:“有人跟我說,最好不要在你麵前提起你以前的那個妻主,但是如果不提,她永遠會是你心頭的一顆刺。”

    “晚兒。”她理了理他的頭發,輕聲道:“長痛不如短痛。”

    寧月晚緩過神來,定定的看著她,眼淚一滴一滴砸下來。

    良久,他開始放聲大哭。

    他記得,上一次這樣哭的時候是在他嫁進陳府那天,他的日子一眼望到了頭,他在李氏的懷裏哭了個痛快。

    這一次,他在一個沒認識多久的女子懷裏,哭的比上一次還慘。

    清兒被他的哭聲驚醒,慌慌張張的喊:“公子?你怎麽了公子?”

    他趕過來,將床帳掀開,被驚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家公子衣衫不整的在一個年輕女子懷裏哭,這還了的?

    他震驚著指著左傾:“你你,,你敢輕薄我家公子!”

    左傾懶得理這個不太聰明的小侍,何況這次他沒說錯。

    她確實輕薄了他。

    但她現在沒心情想這些,實在是寧月晚哭的她太心疼了。

    心裏該有多難受,才能哭成這樣?

    清兒卻坐不住了,他大罵一聲:“汰,你個登徒子!看我不叫人來抓你!”

    “清兒!”寧月晚喝住他,你下去吧,我們有事要說。

    清兒瞪大了眼,腦子一團漿糊的退了出去。

    寧月晚心情已經平複了不少,他看向左傾,眼裏情緒複雜:“你不該管我的。”

    左傾摸上他掛著眼淚的臉:“你本該被人好好疼愛,沒道理受此磋磨。”

    初秋,距宋潯禁足結束還有三天。荊國和大晏徹底開戰。

    宣政殿。

    “陛下,吳老將軍一死,北部再無可用之將。”

    紀惜恩坐在下位,聲音沉痛。

    她今年六十多歲,身形消瘦,是大晏當年最傑出的將軍之一,隻是早年因為傷病,不得不在京城養老,如今卻被謝華昭找了過來。

    吳老將軍是她的摯友,而今早她卻接到了她的死訊。

    兩天前大晏和北荊有一場激烈的交戰,雙方死傷慘重,大晏落敗,連城失守,吳老將軍也在這場戰爭中不幸殉國。

    謝華昭有些煩躁,為什麽這些小國都不消停些?

    她抬了抬眼:“紀老,那你說現在該如何是好?”

    紀惜恩起身,向她行了一禮:“陛下唯今之計,唯有恢複宋潯封號,再稍加安撫,派其前往北部邊境領兵作戰,佑我大晏國土。”

    謝華昭暴躁的起身:“宋潯,宋潯,我大晏離了她還能亡國了不成?”

    紀惜恩長歎一聲。

    她何嚐不明白謝華昭叫她來的意思。

    無非是想讓她重新披掛上陣,領兵與北荊硬剛罷了,可她如今都六十多了,即便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能力了。

    “陛下,宋潯興許是有些年輕氣盛了,可她在領兵打仗上的天賦是無人能及的,,”

    “如今大晏良將稀少,陛下還是莫要因為跟她置氣而壞了大局啊。”

    如今吳老將軍一死,北部眾將士群龍無首,急需京城再派一位將軍過去,可京中這些將軍夠資曆又夠本事掌管北部三十萬大軍,又隨時可以出征的,唯有宋潯一人。

    可謝華昭偏偏不想用她!

    “朕如果偏要跟他較這個勁兒呢?”

    她就是想要證明大晏的良將如雲,並不缺宋潯一個。

    紀惜恩跪地勸道:“陛下請以大局為重!”

    謝華昭一甩袖子,冷聲道:“我隻問紀老願不願意替朕征戰。”

    “陛下,臣已年老,無能為力。”

    謝華昭臉色難看,兩道柳葉眉皺在一起,一抬手砸了矮幾上的硯台。

    紀惜恩無動於衷。

    “好啊,那紀老就回家安享晚年吧!”謝華昭陰惻惻的道。

    紀惜恩剛退出去,就聽謝華昭的聲音從殿裏麵傳來:“去把劉靜芝,許楠兩位將軍找來。”

    外麵的紀惜恩長歎一口氣,這可如何是好?

    那劉靜芝、許楠兩位,連剿匪的經曆都沒有,又如何率領三十萬大軍對抗崛起的北荊。

    如果她們真答應了,這一戰,大晏怕是要輸的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