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易家私生女

  　　“怎麽回事？不是說情況很好嗎？怎麽突然就惡化了？”

  　　秦慧握住話筒的手因為握得太緊變得發白。

  　　關家找了心血管方麵的專家，對牧宴身體進行各種檢查，為了確保有十足的把握，請了不止一個專家，是好幾個專家會診，得出的結論都是隻要手術治愈機會很大。

  　　隻不過合適的心源沒那麽容易找到，而且等待做心髒移植的病人很多。

  　　關家肯出錢，但是要求器官來源的質量，凡是不明來源的器官不準用。

  　　隨著醫療水平的提高，隨著器官移植手術的日益精進，器官，黑市出現了。

  　　每一個器官都是明碼標價，有些人為了活命不惜花重金在黑市尋找器官來源。

  　　在貧民窟，在社會底層，在監獄……總有一些莫名失蹤的人。

  　　再來就是怕器官來源不明，器官的主人有什麽問題，像是精神病、吸食某些東西、亦或是有暴力基因等。

  　　這些都是他們怕的。

  　　好在牧宴的身體還算好，沒到馬上要移植的程度，他等得起。

  　　原本一切都是好好的，結果突然聽到牧宴病情惡化的消息。

  　　“你要急死我嗎？倒是說話啊，你之前還說情況很穩定，隻要等到心源就能手術，到底發生了什麽導致惡化。”

  　　秦慧著急地再次發聲，宋靜聲音帶著哽咽。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阿宴本來上學上得好好的，結果在學校碰到有人在欺負一個中國女孩，女孩是阿宴的同學，情急之下向阿宴求救，還跟那些人說說阿宴是她男朋友，之後就混亂起來，等老師到了之後阿宴已經倒下。”

  　　“現在阿宴還在醫院監護病房，人還沒醒，醫生說病情惡化……”

  　　監護病房！

  　　四個字直接把秦慧打擊得說不出話。

  　　隻有隨時會有生命危險的患者才會被送進監護病房，那裏會有醫生護士二十四小時盯著，除了醫生護士就連家屬都不能進去。

  　　楚秀進過監護病房，差一點沒搶救回來，後來雖然搶救回來，身體機能在急速下降。

  　　想到這些秦慧需要用手扶著才能穩住身子。

  　　——

  　　【國外】

  　　眼看關晁回來，宋靜急忙迎上去。

  　　“查清楚了嗎？”

  　　關晁點點頭，眼裏閃著怒意。

  　　“那個女孩叫易婷婷，易家私生女，本來在國內讀書讀得好好的，因為一次矛盾把易家的小女兒推到水裏，易太太發現後發了狠，要求易家把易婷婷送走。”

  　　易家私生女！

  　　宋靜眼裏瞬間湧上厭惡。

  　　“你應該聽說了這個私生女是怎麽來的，趕走是不可能的，易家就把人送到國外，誰知道來到國外之後小丫頭不安分，仗著那張很會騙人的臉和會看眼色的本事幹了不少事。”

  　　“當阿宴轉到學校時，小丫頭看到接送阿宴的車子就起了心思，處處關心，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阿宴喜好，很是殷勤，你也知道阿宴來到國外並不開心，平時沒什麽人說話，也就沒有太趕人家小丫頭。”

  　　“說起那次騷亂是因為易婷婷跟一個男的有不正常關係，人家男的又有女朋友，正好被人家女朋友發現，就找人找麻煩，後麵事情你已經知道了。”

  　　脾氣極好的宋靜此時已經氣到努力氣息不順，咬著牙罵到。

  　　“果然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把她媽不要臉的一麵全學了。”

  　　易婷婷母親是當初易家資助的女孩子，是六八年老爺子下鄉時受過幫助的村民的女兒。

  　　因為村民為了幫他受了傷，沒有了生育能力，村民家裏隻有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女兒。

  　　後來為了報恩易老爺子一直資助人家女孩子，等到小姑娘讀高中之後還把人接到城裏，時不時讓人家女孩子來易家。

  　　就是因為去過易家，看到易家很有錢，於是不想著讀書改變命運，而是想著靠嫁人來改變命運。

  　　可惜易家男孩子看不上她，人家絲毫不氣餒，找了易家最好騙的兒子，搞了點手段懷上孩子，而這個兒子已經結婚。

  　　易婷婷就是在這樣的情況出生，要知道當時的易太太還沒生孩子，小三倒是生了一個女兒。

  　　因為這事易太太受不得氣，直接回了娘家。

  　　易老爺子看到恩人唯一的女兒不自愛，又看到幹糊塗事的是自己兒子，氣到人中風了。

  　　到底是恩人的女兒，又是自己帶回來的，說白了就是自己把人送到兒子麵前，還害得兒媳回了娘家，加上易婷婷已經出生，易老爺子隻能把手裏的一些資產送給兒媳婦，把人哄了回來，保證易家以後除了必要的生活費不會給易婷婷母女，這才把人哄了回來。

  　　小三兒一看什麽都沒撈到，又跟易老爺子生分，就使出渾身解數攻略孩子爸。

  　　好在老爺子的中風給易家人提了醒，為了不把老爺子氣死，不管小三提出什麽要求，都沒能再進易家的門。

  　　易家的事情圈子裏都知道，但是圈子裏沒見過小三和易婷婷，連名字都沒聽過。

  　　因為易家不準小三出現在圈子裏，連名字都不準。

  　　至於易婷婷被送出國的事情，圈子裏有人提起過，宋靜卻沒有在意過。

  　　沒想到這個易婷婷在國內惹是生非被送出國，出國了還不學好，害得牧宴被送進監護室。

  　　“易婷婷現在在哪兒？”

  　　看著多年未曾發怒的宋靜，關晁上前好聲安撫。

  　　“你看你，碰到阿宴的問題就容易衝動，現在阿宴要緊，至於易婷婷，一個丫頭片子，你沒必要為了她髒了自己的手，跟易家說一聲，人家會給咱們一個交代。”

  　　關家是做正經生意的，任何違法亂紀的事情都不會做，沒必要為了一個小丫頭髒了關家的名聲。

  　　看到宋靜依舊氣到不行，關晁繼續說道：“你跟丫頭片子計較什麽，說到底她也不是故意的，她知道阿宴跟咱們的關係，討好阿宴都來不及，怎麽會害他，這一次說到底小丫頭遇到麻煩，一時慌了神，想著阿宴的身份能幫她解決麻煩，又想著阿宴平時脾氣好，就把阿宴拉出來。”

  　　“如今害得阿宴進了監護室，她已經知道闖了大禍，這會兒正想著怎麽讓我們消氣，你要是在這個時候找她麻煩，也不過是讓她有點不好過，又不會真的對她怎樣，倒不如讓易家自己解決。”

  　　宋靜就不是狠人，她做不到對一個十晚，晚，吖六七歲的小丫頭下狠手。

  　　要是她動手了也都是不痛不癢，遠不如讓易家動手來得狠。

  　　宋靜顯然也想到這一點，不再想易婷婷的事情，更關心牧宴的情況。

  　　“阿宴還沒度過危險期，之前咱們計劃等心源，現在情況不太允許，醫生提議做兩手準備，最好盡快手術。”

  　　這一次意外來得猝不及防，去追究那些人的責任已經沒用，換不回牧宴的健康。

  　　本來就是一群準備報複的年輕人，年輕氣盛，易怒易暴，下手沒輕沒重。

  　　就算是健康的人都要脫一層皮，更何況是心髒病患者。

  　　想到這裏兩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是牧宴自己要求要尋找合法的器官來源，說心髒不同於其他器官，可能會承載原主一部分性格和習慣，甚至會影響感情。

  　　說實話他們不相信這個謬論，心髒隻是一團肉，是身體的血泵，根本不具備思想、意識、感情。

  　　思想、意識、記憶和情感是大腦才會有的。

  　　但是確實有真實案例告訴他們有人在心髒移植之後性格大變，就連生活習慣都全然改變。

  　　目前沒有人能用科學解釋這樣的現象，因為這種情況太罕見。

  　　牧宴卻深信這件事，說心髒會帶著原主的很多意識，要是給他一個來路不明的心髒，是不會動手術的。

  　　心髒手術不是移植就能成功的，排斥反應要是控製不好全部努力都白費。

  　　病人的身心健康重中之重，自己下意識抗拒的器官，加上自身免疫係統的排斥，他們沒辦法承擔後果。

  　　“這件事我來想辦法。”

  　　關晁來了又走，留下眼睛泛紅的宋靜。

  　　不知道是不是牧宴那張臉的緣故，自從把他接到身邊開始她就經常回想起年輕時候的自己。

  　　那時候她還是一個靠著一腔孤勇考上大學的窮學生，幸運跟楚秀和秦慧在一個班，還在一個宿舍。

  　　那時候學校規矩多，學生不能搞特殊，都要住校。

  　　她就是別人口中的土包子，皮膚帶著高原紅，手是粗糙的，因為一直幹農活，指甲縫裏是不管再怎麽洗都洗不掉的髒色。

  　　穿著解放鞋和地攤衣服的她進到宿舍看到楚秀和秦慧時隻想把整個人都藏起來。

  　　以前周圍都是和她一樣的人，並未覺得有什麽，學校裏也有不少跟她一樣的人，一看就是從從村來的。

  　　可一到宿舍就不一樣了。

  　　楚秀就像公主一樣，皮膚那麽白，長得那麽好看，穿得那樣漂亮，整個人都在發著光。

  　　秦慧也一樣，雖然長得沒有那麽精致好看，可比她好看太多。

  　　那一刻她清楚看到自己和楚秀的區別，看著那張漂亮的臉蛋都不敢看鏡子，怕看到自己那張土裏土氣的臉。

  　　那天楚秀跟秦慧商量著晚飯吃什麽，說的都是她沒聽過但是一聽就很貴的東西。

  　　她沒參與那樣的話題，因為她的晚飯是最便宜的主食和醬菜。

  　　自卑就像空氣無孔不入，做什麽都是小心翼翼，因為怕被嫌棄。

  　　她以為自己會被嫌棄，因為第一天楚秀跟她打招呼，而她連招呼都沒能好好回應，隻是非常小聲地嗯了一聲。

  　　小聲到楚秀可能都沒聽見，就不再跟她說話。

  　　到現在想想那時的自己，依舊不敢相信當時會跟楚秀和秦慧成為朋友。

  　　在她整個大學也就這兩個朋友，因為想要跟她成為朋友太難了，不僅需要照顧她時不時出現的自卑，還需要照顧她可憐的自尊。

  　　在那個敏感脆弱的年紀，深陷泥潭的她看著身為天之驕女的漂亮女孩拎起幹淨的裙擺，脫下昂貴小皮鞋，光著腳踩在泥坑裏朝她走來，還向她伸出手要把她拉出來泥坑。

  　　那隻白皙細嫩的手就那樣握住她那隻還沾著泥的手，一步步帶著她上岸。

  　　不誇張地說楚秀就是她恩人。

  　　隻是後來……

  　　“太太，有一位叫易婷婷的女孩子說要見您。”

  　　保姆的話打斷宋靜回憶，易婷婷三個字讓她眉頭下意識皺起。

  　　倒是有點腦子，知道從她這裏下手。

  　　“讓她進來。”

  　　她倒要看看這位被趕出國的易家私生女會說些什麽。

  　　腳步聲從外麵傳來，很快出現一個長相乖巧穿著更乖巧的女孩。

  　　五官說不上驚豔，但是配上標準的鵝臉蛋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要不是聽到這女孩做的事，她真的會被這張臉騙到。

  　　“宋阿姨，我是來跟道歉的……”

  　　話說了一半易婷婷就哀哀哭了出來，一身素色收腰的洋裝襯得那腰盈盈一握，垂眸落淚的模樣更是讓人看了止不住心軟。

  　　好一副黛玉落淚的可憐模樣。

  　　宋靜不說話，靜靜看著易婷婷做戲。

  　　長得挺好，就是那一雙眼睛是敗筆，摻雜太多小心思，哭的時候還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轉了眼珠瞧過來。

  　　這是用餘光打量她的反應，好知道什麽時候可以演下一場戲。

  　　眼看宋靜沒反應，易婷婷沒有抹眼淚，抬頭眼眸含淚地望過來。

  　　“宋阿姨，是我對不起阿宴，我在班裏沒什麽同學，很多時候不知道怎麽跟其他同學相處，阿宴對我很好，平時在班裏經常會幫我說話，他對我很好，我也很依賴他，所以下意識尋求他的幫助……”

  　　眼眶的淚大顆墜下，配上那帶著滿滿悔恨的神情，看起來是那樣真心實意。

  　　抽抽噎噎的聲音再次響起。

  　　“事情已經發生，我知道說再多對不起也於事無補，我現在隻希望阿宴好起來，在他好起來之前我會彌補，請讓我照顧他，直到他好起來。”

  　　“我知道這個彌補很冒昧，護工非常有經驗，更會照顧人，但是我知道阿宴他來到國外一直是不適應的，很懷念國內的一切，我跟他一樣，都懷念國內，平時就有很多話說，我想陪他說說話，讓他開心一點，請宋阿姨給我這個彌補的機會。”

  　　牧宴是孤單的，平時很少搭理班裏的同學，除了學習就喜歡發呆。

  　　之前她一直在試探性在牧宴身邊說各種話題，終於從他的反應裏找到他感興趣的話題。

  　　隻有她說到國內的情況時才會有反應，說到一中他的反應更多，還有當她說到自己私生女的身份時，他會多看她一眼。

  　　她有注意到牧宴會在草稿紙上描出一個女孩的輪廓。

  　　沒有多少細節，但是能看出是個模樣很乖巧的女孩子。

  　　通過這些細節她知道跟他聊什麽可以離他近一些。

  　　這場意外來得突然，要是沒有這場意外她馬上就能成為牧宴唯一的朋友，會借著他搭上關家。

  　　現在她闖禍了，不知道關家會如何待她，她必須做足道歉的姿態，也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光明正大靠近牧宴。

  　　低眉順眼的易婷婷垂下眸子，在宋靜看不到的地方眼眸閃著一絲絲精光。

  　　牧宴是她能抓住的最好選擇，她不想永遠做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

  　　關家這條大腿必須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