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她原來是要走
作者:謝蘊殷稷      更新:2023-06-09 11:45      字數:2128
  第244章 她原來是要走

    殷稷原本是打算和朝臣去議政廳的,可半路上得了謝蘊的糖便將這茬給忘了,等回了自己的房間,開了紙包打算吃糖的時候才發現朝臣還都跟著自己。

    他看了看手裏的糖,又看了看紙包,猶豫片刻還是放進了嘴裏。

    “謝蘊給朕買的。”

    他解釋了一句,朝臣自然知道,畢竟剛才都看見了,可皇上都開口了,不接茬似乎也不好,眾人隻好七嘴八舌地開始稱讚謝蘊。

    殷稷聽得心裏熨帖,臉上不自覺帶了笑,卻很快又板起臉來:“行了,沒什麽好誇的,好不容易下一趟船旁人都知道買胭脂水粉,她就隻知道給朕買糖,沒出息……”

    朝臣聽得閉了嘴,麵麵相覷都有些摸不準殷稷這什麽意思,看著像是在嫌棄人,可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聽出了一股炫耀的味道,可一個丫頭不想著主子想著誰?有什麽好顯擺的?

    王沿上前一步拱手,剛想岔開話題就見殷稷往前探了探身體:“王卿的夫人也在船上吧?給你買什麽了?”

    王沿被問得一愣,他家夫人日日隻知道為難兒媳婦,哪有功夫管他?

    他一時沒言語,殷稷恍然地“哦”了一聲:“什麽都沒給你買啊……王卿,你可不討你夫人喜歡啊。”

    王沿:“……”

    我一個大男人為什麽要去討夫人的喜歡?

    他被鄙夷得心裏窩火,想發作卻又不敢,隻能木著臉退了回去。

    人群裏傳出來一聲輕笑,殷稷眯起眼睛看了過去,卻是秦適的孫子秦玉,他是三年前中的舉,如今在吏部考功司任職,雖然隻有從六品,倒也是兢兢業業,踏實肯幹。

    此次南巡,殷稷除了帶走王竇蕭荀四家的掌權人,好給祁硯和秦適騰地方讓他們給徐功下絆子奪權之外,還帶了一批六部踏實肯幹的年輕人,這些人雖然有些是頂著世家的名頭進的朝廷,可還有著一腔報國誌,是可以從世家手裏搶過來的人才。

    他垂眼看向秦玉:“秦卿笑什麽,莫非家眷也送了你心儀之物?”

    秦玉連忙搖頭:“臣還不曾婚配,但母親今日倒是送了臣一套鞋襪。”

    殷稷興致缺缺:“母親送的啊,這可不一樣。”

    秦玉嘴角抽了一下,他祖父秦適雖然頗為迂腐,可他脾性卻半分不像對方,對人情是十分通透的,一眼就看出了殷稷是什麽意思。

    他忙不迭點頭附和:“是不一樣,臣哪有皇上這樣的運氣,能尋得一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人。”

    殷稷被這話說得龍顏大悅,開恩似的拿起一顆糖:“愛卿,可要吃糖?”

    秦玉連忙謝恩:“臣謝……”

    “不吃是吧?年輕人吃糖是不好。”

    秦玉:“……”

    他抬頭看向殷稷,就見對方泰然自若地又把糖放了回去。

    他滿臉的一言難盡,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是,臣並不嗜甜,不愛吃糖。”

    殷稷滿意地點點頭,目光掃過旁人:“眾卿有人想吃糖嗎?”

    朝臣再次麵麵相覷,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糖吃還是不吃啊?

    不等他們糾結出來,殷稷已經為他們做了決定:“不吃是吧,那朕就收起來了……”

    他動作麻利地將紙包折好,還護食似的往桌子深處推了推,然後沉沉地歎了口氣,似是很憂慮:“你們說她,買這麽多糖,朕要什麽時候才能吃完……算了,慢慢吃吧。”

    眾朝臣:“……”

    就買了幾包糖,才幾錢銀子的東西,你到底有什麽好顯擺的?

    你是個皇帝,你富有天下你知道嗎?

    朝臣們紛紛扭開頭,被這個沒出息的皇帝氣得要背過氣去。

    殷稷渾然不覺,偷偷開了紙包又給自己拿了一顆糖。

    秦玉實在看不下去,他一直聽祖父說皇帝是個明君,卻不想竟然如此……別具一格。

    他不敢再看下去,生怕損了皇帝在自己心裏的威嚴,掙紮著開了口:“皇上,臣此番考察彭城官員,覺得當地官員為政的幾個法子很值得推崇,已經寫好了章程,請您過目。”

    殷稷將糖吞下去,抬手接過了章程,粗粗一掃便瞧出了其中的妙處:“確實不錯,回頭呈遞中書省,再議一議。”

    朝臣們紛紛鬆了口氣,皇帝總算是正常了。

    他們怕殷稷再犯病,十分難得的沒有廢話,言簡意賅地稟報了自己的政事,然後再沒給殷稷說話的機會,齊齊退了出去。

    殷稷看著瞬間空了的房間輕輕嘖了一聲,心裏有些不高興,他還沒說這些糖好幾個味呢。

    但他總不能把人都追回來,隻好悻悻作罷,目光掃過一旁的紙包,心情又好起來,隻留了一包在外頭,將剩下的仔細係好打算收起來。

    可這麽寶貝的東西得放在哪裏呢……不如和母親的遺物放在一起吧。

    他掃了一眼屋子,琢磨著謝蘊會把那個包袱放在哪裏,可看了一圈也沒看出頭緒來,隻好起身去找。

    可箱籠裏沒有,矮櫃裏沒有,床底下也沒有……

    他有些奇怪:“能放在哪裏?”

    他正想喊了蔡添喜進來幫忙,目光一瞥卻瞧見桌角上擺著的花瓶裏有什麽東西露出了一角,他一愣,謝蘊不可能把東西塞花瓶裏吧?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卻仍舊抬腳走了過去,輕輕一拽一個布包就從花瓶裏被拽了出來。

    布包打開,一遝銀票映入眼簾。

    殷稷一愣,這裏為什麽會有這麽多銀票?

    莫非是謝蘊的私房錢?怎麽帶這麽多出來?

    他搖搖頭,正打算塞回去,可剛抬起手就猛地僵住了,是啊,謝蘊為什麽要帶這麽多錢出來?

    她入宮四年,這大概是她的全部家當,她現在全帶出來了……

    他的心髒不受控製的墜了下去,明明不想胡思亂想,可那些零碎的片段卻在這一刻不聽話地串在了一起。

    明明不喜歡卻要留在身邊的聽荷,已經上了船卻又被攆回去的秀秀,那簡單的不像話的行李……

    謝蘊,原來你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