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嗡的一下，許如霜腦海刹那一片空白。

  她再聽不下去，跌跌撞撞離開，渾噩間，闖進花園邊上的暖房，徹底脫力倒下。

  月色瑩白，映得滿地殘花敗葉，格外淒涼。

  許如霜壓著心口，一下一下緩慢呼吸，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漸漸緩和那瀕死般的窒息。

  “邦邦——”

  院外傳來打更聲，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二更。

  許如霜正要離開，不料轉身卻見到披著一身狐裘的溫茹悅。

  “你就是跟著表哥的醫女。”

  她上下打量著許如霜，目光挑剔：“這麽寡淡，難怪倒貼了三年，表哥還是看不上。”許如霜握緊衣擺，挺直腰側身走下台階。

  半夜三更不睡特地來挑釁……她竟然輸給這麽一個女人？

  多可笑……

  溫茹悅卻不放過許如霜，一把抓住人：“我可是未來的將軍夫人，跟你說話，你還敢無視我？”

  女人刻薄尖酸，跟在陸齊昭麵前的乖巧完全不同。

  “你還不知道吧，聖上傳來聖旨讓昭哥哥回京都受封，昭哥哥說會在京都給我辦一個萬人矚目的婚禮！”

  “以後我將是將軍府唯一的主母，將軍府的一切都是我肚子裏的兒子的！”

  “你若是識趣，最後馬上滾出將軍府，再也不要出現在昭哥哥麵前！”

  溫茹悅叫囂著說了一大堆，可許如霜隻自顧自朝前走。

  “賤人，找死！”

  溫茹悅氣惱地抬手就推了許如霜一把。

  許如霜猝不及防被推倒——

  砰！

  許如霜後腦一陣刺痛，直直癱軟在地，暈了過去。

  而溫茹悅先是一慌，掃了眼四下無人，便怨毒離開。

  暖房很快寂靜。

  渾渾噩噩間，許如霜好像夢回三年前——

  太子哥哥攔住她出京都的馬車：“如霜，陸齊昭冷血無情，是良將卻不是良配，他不值得你放棄一切！”

  那時，她一臉倔強：“皇兄，我愛他，我也一定會讓他娶我……”

  “嘩啦！”

  冰冷的水潑在臉上。

  許如霜驟然驚醒。

  “你這個賤人！暖房栽了價值千金的花，也是你配呆的？”

  許如霜還沒緩過來，虛弱撐起身體，蒼白的臉滿是破碎，我見猶憐。

  溫氏見她不答，心裏火氣又上來了。

  “狐媚子！就知道裝可憐勾引人，來人！馬上把這賤人連同她的東西，一起給我扔出將軍府！”

  “是！”

  許如霜冷了一夜，又磕到了腦袋，渾身又冷又疼，根本來不及阻止。

  很快，就聽遠遠傳來婆子一聲驚呼——

  “老太太！許如霜房裏竟然藏了一千兩銀票！”

  許如霜眉心一跳，隱隱不安。

  等婆子走近，溫氏一把奪過婆子手中的銀票：“居然真是一千兩！這可夠在外頭開十個醫館了！”

  她將銀票扔到許如霜臉上：“一個低賤醫女哪來這麽多錢？說！你是從哪裏偷來的？！”

  “不是……”這是陸齊昭給她的。

  還沒等許如霜解釋清楚，婆子插嘴道：“老太太，這賤人一直跟著將軍出入軍營，怕不是偷偷動用了軍餉！”

  “我沒有偷！”許如霜握著銀票，再次解釋，“這錢是齊昭——”

  “你還敢狡辯！我看你就是偷了軍餉，你不說我也有法子來審問！”

  “來人！上家法！”

  溫氏一聲令下，幾個婆子拿著板子走了進來。

  “給我打！給我打到她說實話為止！”

  許如霜渾身繃緊，溫氏這模樣，分明是要打死她！

  她強撐著後挪幾步，冷聲反駁：“按照大豫律法，就算人贓俱獲也是交由衙門處理，誰都不準動用私刑！”

  溫氏冷笑：“我今天就動了！你能怎樣？給我打！”

  話落，一杖狠狠落下——

  “——唔！”

  許如霜被打倒在地，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這時，遠處傳來一道冷冽質問：“這是在做什麽？”

  許如霜虛弱抬頭看向入口，隻見身著鎧甲，英姿颯爽的陸齊昭走了進來，停在她麵前。

  她顫抖著抓住了他的衣角，三年的跟隨，叫她本能求救：“齊昭，救……”

  下一秒卻被溫氏打斷。

  “兒子，這個膽大包天的賤人偷了一千兩軍餉還不承認！我替你敲打她，你應該沒有意見吧？”

  許如霜忙搖頭，仰望著男人解釋：“不是的齊昭！那一千兩是你給……”

  她話還沒說完，陸齊昭就踢開了她的手，殘忍下令：“私盜軍餉罪該萬死，母親打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