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孟雨棠的聲音很輕，輕到剛說出來就被海風吹散了。

  那些支離破碎的過往，那些不堪入目的背棄。

  孟雨棠以為自己不愛穆庭軒，就能真的釋懷。

  可她錯了。

  愛人的傷害比刀更鋒利，插進心裏帶著血肉又拔出來，留下一個醜陋的，無法愈合傷疤。

  “我知道跳海是我自己的選擇，從理智上來說，我不該怪你。”

  “我也一直以為我沒有怪你，但那種失望，我本能的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孟雨棠咽下喉間艱澀：“穆庭軒，你贏了。”

  “我沒有不愛你，但愛你隻剩下痛苦。”

  穆庭軒臉上滿是無措。

  孟雨棠聲音嘶啞：“我知道你不知道。”

  “畢竟在一起那麽長時間，你連我愛你都不知道。”

  穆庭軒臉色“唰”的一下雪白，再也沒話可說。

  靜默良久。

  孟雨棠情緒平複下來，“我給你機會了，我也陪你過來了。”

  穆庭軒看著她，等著她說下一句。

  “看在相愛多年的份上，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穆庭軒心裏陡然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直覺告訴他不要答應。

  “你先說是什麽事情。”

  孟雨棠知道他謹慎，也沒期盼著他現在就會答應。

  她直言：“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麽，你都要好好活著，不要有任何放棄生命的想法。”

  穆庭軒若有所思，小聲試探：“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你能做到嗎？”

  穆庭軒靜靜和她對視，試圖從她的眼裏看出些什麽。

  可孟雨棠眼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越是平靜，越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很難做到嗎？”孟雨棠問。

  很簡單的激將法，穆庭軒卻心甘情願的上當：“不難，我可以做到，如果是為了你。”

  孟雨棠勾起唇角，露出一個不算笑容的笑容。

  “不是為了我，身體永遠是你自己的。”

  “穆庭軒，做任何選擇之前都要自己承擔後果。”

  穆庭軒原本隻是想約她聊聊，沒想到現在卻反而更像告別。

  告別兩個字在腦子裏一閃而過，穆庭軒感覺自己忽然抓住了關鍵。

  “你要離開？”

  孟雨棠語氣平淡：“這本來就不是我的身體，穆庭軒，我已經死了。”

  穆庭軒霎時如墜冰窟，想起了那個被自己忽略已久的事實。

  孟雨棠死了，眼前的人是霍音塵！

  “可你都來了，還有別的辦法的對不對？”

  穆庭軒語氣急切：“是不是那個所謂的係統！？是不是它讓你離開？”

  孟雨棠沒回答。

  “你不要著急，我一定會找到別的辦法。”

  穆庭軒紅著眼，臉上滿是慌亂。

  孟雨棠細細看過他的眉眼：“沒用的。”因為想走的人是我。

  後麵半句她沒說，擔心讓穆庭軒知道，又心生死誌。

  穆庭軒卻不甘心，抓著她的手就要離開這片海灘。

  孟雨棠冷然抽出手：“穆庭軒，我不可能鳩占鵲巢一輩子，接受現實吧。”

  “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裏，離開才是我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