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證據
作者:
朝瑤 更新:2023-06-07 19:52 字數:6735
第56章 證據
陪裴殊觀上?山還了願, 朝瑤本?著不要打草驚蛇的原則,在府中老?實呆了幾日。
眼看裴殊觀就要恢複去勤政殿上?職,朝瑤就動?起了出門聯絡顧廷芳的小心思。
這日裴殊觀前腳剛出門, 朝瑤也借著逛街的由頭出了府,到沒?人阻止她, 隻是身後必不可少?的跟了些奴仆照料。
裴殊觀則是先去上?過朝後,趕到勤政殿處理庶務, 裴殊觀曠朝幾日, 這是從未有過的舉動?, 現下歸來, 卻是清冷眉目也含了春意, 整個人如沐春風。
一個多時辰的早朝, 他沒?有挑一位大人的錯, 也並未批評任何一位大人。
多數的時候,隻是他們稟奏,裴大人聽?著, 然後點評一兩句。
從皇帝病中以來就陷入淩寒的朝堂, 隨著裴大人溫和的態度,注入了一絲春意,惹得好幾位大人在下麵麵麵相覷,不知裴大人是遇到了什麽?喜事。
很快下朝, 周袁州還沒?從現下的形式中回過味來,他是京城親兵統領, 耳目遍及京城的每一個角落,自然知曉, 裴殊觀帶回一個宮女?,太子因此大鬧裴府之事。
隻是他未曾想到, 那個女?子,能給裴殊觀帶來如此大的影響。
裴殊觀平時淡漠沉浸,像紙糊的人一般,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放鬆的神態了。
周袁州心中詫異至極,但近來年關,外麵熱鬧,生事的也多,他還有崗位要值守,也顧不得多想,就往南門市井去了。
而裴殊觀則是回了勤政殿處理這些天堆積的庶務。
小福安那天在樓裏見到裴殊觀和朝瑤親密的模樣都?已經狠狠吃了一驚,對於裴殊觀平白無故曠工幾日,更是不敢問,瞧見裴殊觀終於回來了,這可懸吊著的心,才稍微放下些。
趕緊上?前一五一十的向裴殊觀稟告,這些天他不在,勤政殿發生的大小事宜,
“碧雲每日都?來?”
裴殊觀從小福安詳細訴說的這些關鍵詞中,聽?到了碧雲,隨口詢問了句,小福安當即點頭。
“太子受處罰的事情,闔宮傳遍了,碧雲姐姐可能是覺得也有她照顧不周的原因,格外自責,想找您請罪。”
裴殊觀脫下大氅,往平日裏處理庶務的矮榻走去,盡管這幾日裴殊觀在府邸也有處理奏章,但因為朝瑤在身側,難免分心了兩分,導致有些遺留,現下都?堆積在矮榻上?的小幾上?。
殿內燃著暖香,幾日未見主人的貓咪立刻喵喵喵的黏了上?來。
裴殊觀將貓兒抱進懷裏,蒼白細長的手指,憐愛的撫摸貓兒的頭,寬大的袖籠之下,束縛著的白色長綾若隱若現,
“讓她先伺候太子,午時之後再來。”
小福安當即照做,派人下去通知碧雲,等到碧雲來時,裴殊觀桌麵那小小山似的奏章已經少?了很多。
裴殊觀仍埋首於案牘,不急不躁的看著手中的奏章。
“大人。”
碧雲向裴殊觀行禮,然後在裴殊觀的示意下,說明自己的來意。
“十九那日,是奴婢沒?攔住太子殿下,才讓殿下闖下了如此大禍。”
碧雲心裏愛重裴殊觀,對他忠心耿耿,現下為他辦事出了差錯,心中自然愧疚。
裴殊觀抬頭看向碧雲,如今他得償所願,眉目之間少?了好些冰冷之氣,鮮活起來,有溶溶月光將他環繞似的,顯得他更動?人英俊,處理事情來,也多了一分人情味,
“這不怪你,你無法?出宮,阻攔不下他實屬正常,該罰的人我已經都?罰了,你盡本?分好好照顧朝域即可。”
碧雲對上?裴殊觀的雙眸,眼前之人,神聖高潔得讓她無法?玷汙半分,如今卻帶著一個低賤宮女?回了府邸。
眼神隻接觸一瞬,碧雲複又底下了眼眸,心裏的酸泛心思還未冒出來,就被?她狠狠壓了下去。
高處清泉過隙般的聲音又傳來,詢問她道,
“太子現下情況如何,可有好好用膳,好好就寢。”
碧雲立即摒棄心中的胡思亂想,誠懇道,
“太子殿下與,那宮女?關係不錯,平日對她頗有照顧,殿下還小,不太懂事,可能覺得自己被?背叛,心中似有鬱結。”
裴殊觀聽?聞這話,手上?握著的朱筆一頓,又朱砂筆墨滴落紙張之上?,裴殊觀正色抬起頭來,他不知道為什麽?,聽?到朝域和宮女?關係不錯之時,心中隱約有些怪異之感?。
這種感?覺,從朝域那日來府邸中鬧事,就隱約浮現。
裴殊觀從不刻意忽略心中湧現的怪異之感?,在位極人臣的這幾年,這種強烈的預感?,救了他很多次。
他擱置下朱批墨筆,抿唇輕笑道,“以往還未看到過太子能如此看中一個宮女?。”
碧雲也覺得奇怪,自從太子身邊有了這個叫綠痕的貼身女?婢,對她和碧波都?冷落了許多。
可是,她哪敢在裴殊觀麵前妄議太子,立刻低頭回避,便?聽?到裴殊觀輕聲吩咐之聲,
“你這幾日看著太子,如果有什麽?異常,且來稟報於我,不要讓他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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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門市井,汴京最繁華的區段,馬上?就是年關,近來熱鬧,喝酒鬧事的也多。
周袁州閑不住,打馬上?街,沒?有大事可幹,就整日處理些地痞流氓,也順便?籠絡京城各處的消息。
這日正好在樂伎館,抓到個借酒辱沒?官籍樂伎的富商,周袁州三兩下功夫就將他製服,壓到門外,不顧寒冬臘月,將他剝光衣服,讓他好好的出一次醜,好長長記性。
富商被?剝光衣服後,滿肚流油,像一堆大腸攤在一起,還在反抗,周袁州直接將他雙手反綁,壓倒在地,任他融化侵蝕雪地,滲透進去。
周袁州的處事風格向來如此,其他金吾衛門已經習慣了,根本?不用他們出手,隻抱著刀在旁邊漫無目的的站著。
人群中有個叫王老?二的青年男子,麵容普通,略微有點倒三角眼,看上?去一副雞賊的模樣,本?是在門外看好戲,直到富商被?周袁州轟出來,他就坐不住了。
周袁州是汴京親兵統領,王老?二算他半個眼線,雖然是自封的,但是走街串巷,得了什麽?有用的消息告知周袁州這個金主,總是能得到不菲的賞賜。
王老?二與周袁州這不倫不類的狗腿關係,就由金錢衍生而來。
見周袁州將那富商壓倒在地,一腳踩在他的背上?,從腰間拽下常備的繩索,將他雙手反綁在背後,叫滿腦流油的富商爬都?爬不起來。
王老?二看周袁州處理好了事宜,立即進屋端上?一盤牛肉和一壺酒去討好周袁州。
“這種爛貨,一刀砍了都?不為過。”
王老?二麵露鄙夷,侃侃而談,儼然一個馬後炮的小人形象,他嘻笑道。
“不過那方泠玉模樣是真的俊俏,那小手嫩滑得,比女?子都?不為過。。”
周袁州給王老?二一個刀眼,並未理會他現在的落井下石,隻是更加泄憤的往地上?的肥肉上?登了一腳,隨著富商如豬嚎的聲音,背上?頓時多了個鮮紅的印子。
王老?二吃了癟,但也習慣,隻撚起盤子裏一塊肉幹塞在嘴裏,他現在捉襟見肘,酒錢都?付不起,必須要告訴周袁州一個有價值的消息,以換取他心甘情願為自己買單。
他摸摸鼻子,狀似無意的提起,
“小紅樓那位,已經三個月身孕了,我從天天聽?戲的哥兒們那裏知道,那小美人最近可都?被?宣平侯府那位小侯爺給包圓了,這孩子,,”
周袁州落在王老?二身上?的刀眼更為寒冷,對他這種下九流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隻為了騙取一點賭資和嫖資的人自然沒?什麽?好感?。
可這王老?二,別的本?事沒?有,就一雙雞賊的眼,和伶俐的耳,偶爾真能在些犄角旮旯,探聽?到些自己的耳目也不知道的東西?,隻是這次忒敷衍了點。
周袁州斜也他一眼,冷哼道,
“京城上?下都?傳遍了的事情,你獻寶似的告訴我,真當我傻?”
王老?二前段時間打牌贏了點錢,夠他瀟灑一段時間,便?沒?有那樣認真的去打探消息,可是現在錢用完了,如若說不出點有價值的東西?,恐怕他今晚就得露宿街頭。
正百轉千回的回想自己有沒?有錯漏的寶貴消息,就見裏間差點被?辱沒?,終於冷靜下來的方泠玉出來向周袁州道謝。
王老?二透著精光的眼,朝著這個彈奏古琴的樂伎上?上?下掃幾眼,好似想起了點什麽?,
“溫畫師從前也是樂伎?”
宮廷裏的溫畫師,頂著和興元十四年時的頭牌樂伎一模一樣的臉,這是他們這些靠販賣消息的人當中傳遍了的消息。
周袁州應過方泠玉,溫和的讓他回去好好休息,才轉頭回應王老?二的話,
“沒?有消息就滾。”
周袁州看他那張鼠目寸光的臉,就覺得討厭。
說罷,他將腳底那攤肥肉再往下踩一腳,起身準備離開,就見王老?二伸手攔他,
“這次要說的是別的消息。”
主要是王老?二不確定這個消息值不值錢,才這般遲疑,畢竟,顧廷芳雖然與太子關係好些,但無論如何,也隻是一個畫師,
“我前幾日在盈豐茶樓,看見他和城北‘百事通’在一起。”
王老?二說著,尷尬一笑,便?更顯得他尖嘴猴腮,
“百事通本?事大,我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就聽?了會兒牆角。”
周袁州已經沒?什麽?耐心和王老?二侃下去,撒曳服掃開紛紛落下的雪花,提腿欲走,王老?二趕緊跟上?去,邊走邊道,
“我聽?得不是很清楚,但大概聽?到那溫畫師,好似是要問百事通買身份和路引,或許,他是想離開京城。”
周袁州腳步略微頓住,想起那位一直陪伴在太子殿下身邊的畫師,他是等在東宮的一個影子。
他死了父母兄長,如果要走,又能去哪呢?
而且,又為何要購買新?的身份?
周袁州眉心微顰,心中其實對顧廷芳的去留不感?興趣,但還是掏出一塊金稞子,扔給王老?二,然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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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殊觀下職後,淨植如往常一般來接他。
這個常年陪伴在裴殊觀周圍的青年並不像之前那般稚嫩活躍,歲月帶給他成?熟穩重的氣息,隨著裴殊觀經曆過這些年的風雨,淨植徹底長成?了千篇一律的總管模樣。
風雪如蜜糖一般的雪沾上?裴殊觀的衣領,吹得皮毛打旋。
坐上?馬車,向從前數次那般,向著府邸而去。
隻是這次,路過五芳齋時,裴殊觀要求停車,冒著風雪下車,去買店裏的糕點。
淨植心疼裴殊觀,想替他去,可裴殊觀不肯,有些事情,他想做已經很久了。
盡管是些細枝末節的小事,也是他從前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他很喜歡這些細節的東西?,能讓他感?覺到實在的生活氣息。
或許是下雪,五芳齋的生意沒?有往常好,隻零散有三四個人排在門前,裴殊觀在人群之後站定等待。
風雪吹拂之中,裴殊觀的麵色蒼白了一分,漆黑睫毛上?也沾上?雪花,嘴角仍是笑意淡淡,並不覺得有多冷。
排到他時,店小二明顯一驚,眼前的男子,容止矜貴無雙,好似冬日冷感?的陽光。
裴殊觀垂眸往桌上?的糕點看去,已經沒?了朝瑤最喜歡的奶香糕,遂要了一些櫻桃栗子糕。
店小二將糕點打包好交與他時,心中還有些波瀾浮動?,像他這種,一輩子勞苦命,何曾見過這般俊秀清朗的公子。
裴殊觀帶著糕點回家,像是所有下職給妻子帶零食回家的好兒郎一般,擁有著平淡而美好的生活。
裴殊觀提著糕點回府,朝瑤出去逛了一天,不好主動?去找顧廷芳引人懷疑,隻能帶著帷幕去人聲鼎沸的熱鬧地方都?逛了一圈,她的身份,很快就能引起顧廷芳注意。
走動?了一天,朝瑤累得癱在了美人榻上?,拿起小幾上?裴殊觀的書,蓋在臉上?呼呼大睡。
憊懶的模樣,真像等待晚歸丈夫的新?婚妻子。
裴殊觀一進屋就看見這一幕,有些許癢意從胸腔中傳出,那些經年等待所帶來的的寒冰,在短短幾日的相處中,逐漸化水。
他現在忘記了之前所吃的一切苦頭,隻覺得幸運。
裴殊觀上?前,拾起朝瑤臉上?的書本?,規整的放置在一旁,好笑道,
“天都?黑了,還在睡?”
朝瑤被?裴殊觀驚醒,身上?蓋過眼,翻身繼續攤著,對裴殊觀的話置若罔聞。
旁邊丫鬟回答道,“今日小姐出去逛街了,大概三四個時辰,中午也並未小憩,下午回來有些累,已經休憩了一個時辰。”
裴殊觀聽?完,從美人榻上?,將朝瑤上?身抱起來,攬進懷裏,她剛睡醒,腰肢纖軟無力的靠在裴殊觀身上?。
被?強製喚醒的朝瑤在心底翻了個白眼,不動?聲色的從裴殊觀身上?直坐起來。
裴殊觀眸光不動?聲色的落在,朝瑤遠離他,與他距離一掌寬的肩,斂下眉目遮掩眸中黝黑,隻淡淡解釋道,
“別睡了,起來吃點東西?,一會兒該睡不著了。”
朝瑤今日在外麵逛了一整日,多少?吃了些東西?,並不是很餓,看著放在桌前那包糕點,並不知道是裴殊觀親自去買的,沒?有什麽?胃口,遂拒絕得很暢快,
“馬上?就用膳了,不想吃。”
裴殊觀聞言,靜了兩秒,但並未生氣,隻笑道,
“那明日再吃。”
吃過晚膳後,朝瑤今日走動?一天,自然先去沐浴,朝瑤不滿意的那扇屏風已經被?撤了下去,現在暖閣浴桶前的屏風已經是實打實的檀木雕花屏,朝瑤這才放心下水。
等她梳洗完畢,躺在床上?的時候,裴殊觀亦去沐浴。
朝瑤這次,半點眼神都?未往浴桶那邊放,隻聽?到窸窸窣窣的水聲,待一陣徹底的靜寂之後,逐漸有腳步聲向床鋪靠近的聲音。
裴殊觀掀開棉被?躺了下來,身上?帶著些沾濕的水汽,激發到朝瑤身上?,讓她起了些雞皮疙瘩。
室內緘默,朝瑤在這樣沉寂的氣氛中,並不太能放鬆。
裴殊觀略微側頭去看,幽黑的目光落在朝瑤黑鴉鴉的後腦勺上?,沿著她的頭發看下去,他們的長發披落,末端在中間空隙處相交纏繞。
朝瑤思緒正遊離,腰間卻搭上?一隻溫涼如玉的手,裴殊觀手臂上?的寒氣,激得朝瑤渾身一顫,肢體不受控製的僵硬起來。
身後的人還在靠近,將朝瑤圈攬在懷裏,胸膛也貼了過來。
朝瑤努力使?自己放鬆,這幾日,裴殊觀都?是抱著她入睡,但並不會主動?做什麽?過分的事情,朝瑤心裏很放心。
隻是這次,她明明已經以鑲嵌的形式,被?裴殊觀整個圈攬在了懷中,但裴殊觀已然執意靠近,炙熱的氣息打在她的耳畔,激出一片紅。
非但如此,腰上?的手還在一點一點收緊,另一隻手,撩開她鬢角的長發,沿著雪嫩肌膚,別在耳後,最後滑落回到朝瑤腰間,接觸到一些軟嫩雪膚。
“瑤瑤”
唇貼在她的耳後,輕膩的吻,落在纖長脖頸,燙得朝瑤渾身一顫。
朝瑤緊抿著唇,即便?是閉上?眼睛裝作睡覺,也無法?忽視裴殊觀的動?作。
他今日有些反常,用力掙了下,脫不開他的懷抱,裴殊觀的吻,還在逐步向下,落在他輕撫過千萬次的脊骨上?。
“你近來好似,,對我有些冷淡。”
他的身體炙熱,聲音卻有著帶著涼意的不解,如同?幽靈一樣,從朝瑤身後穿來,又帶著淡如瓷般的誘惑。
朝瑤渾身猛地一顫,知曉現在情況太過被?動?,如果再這樣下去,情況將完全不可控製。
朝瑤手攥著裴殊觀的手,徑直轉過身來,麵對裴殊觀。
睡在同?一個枕頭上?,兩人灼熱的呼吸交融,裴殊觀噙笑看她,眸光幽深。
月光穿過窗柩,灑落進來,影影綽綽的落在兩人之間。
朝瑤透過月光看向裴殊觀,他輕蹙著眉,殊麗的眉眼,黑眸裏盡是她,有著悲天憫人的憐愛與思念。
朝瑤伸手輕輕落在他的眉眼之上?,撫平眉心褶皺,朝瑤輕笑。
“你怎麽?會這麽?想?”
對望之中,清淡的吻落在他的唇上?,帶著安撫之意,在這之中,清淡的吻被?對方加深,含上?她的唇珠舔,吮,咬著嫣紅唇瓣來回品嚐。
朝瑤將裴殊觀的衣衫捏得發皺,但並未阻攔,與郎君交頸相吻,甚至吻得更加用心,隱隱占了上?風,裴殊觀被?她吻得頭腦有些發昏,隨著這一吻完畢,朝瑤氣喘籲籲,胸脯微喘。
裴殊觀看她,眸色深深,唇瓣洇紅,正欲親吻她更誘人的地方。
朝瑤卻推開裴殊觀,將頭埋進他的懷裏,依賴的抱著他,閉眸滿是疲憊,嗅著裴殊觀身上?清晰的皂角香味,
“睡覺吧,是今日太累了。”
裴殊觀動?作一頓,久久未有聲響,然後一個吻落在朝瑤肩頭,輕輕撕咬一下,但如她所言,並未強迫朝瑤,隻翻開被?子,起身離去。
不一會兒,又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
朝瑤避眸裝睡,卻是心驚,她未曾想到,裴殊觀也會主動?渴求這樣的事,心中詫異的同?時,也慶幸這具身體應當就是這兩日就要來月例,正好離除夕也不剩幾天了,這才稍微放鬆一點。
等到裴殊觀重新?回來,朝瑤已經睡熟,她睡得兩頰紅紅,嘴唇也是洇紅,好像還破了點皮。
裴殊觀翻開被?子上?床,將朝瑤攏進懷中,心滿意足的睡去。
後麵幾日,朝瑤仍是每天都?帶著帷幕出去逛街,裴府有了女?主人的消息,也逐漸隨著她的招搖傳播了出去,朝瑤終於,在每天定點喝茶的茶樓,以偶遇的姿態,遇到了顧廷芳。
兩人攀談了幾句,朝瑤向顧廷芳暗示了自己現下進出自由的狀態,還提了幾句朝域。
朝瑤能按照計劃遇見顧廷芳自然開心,但全然沒?想到,一場簡單無比的會麵,不過兩個時辰,就傳到了周袁州的耳中。
他是裴殊觀的耳目,而周袁州的耳目,更是遍布京城。
朝瑤與老?友偶遇,攀談幾句,實在不是什麽?大事,但周袁州不知道朝瑤的身份,隻認為她是裴殊觀的新?歡。
而且,顧廷芳這個名字,最近出現在周袁州耳朵裏的頻率實在有些高。
周袁州心下總是覺得不對勁,無論是裴大人的新?歡為何會認識顧廷芳,還是顧廷芳為何會買路引一事,都?不太對勁。
於是便?派人去城北百事通那裏,探聽?了顧廷芳買路引一事。
隨後,將所收集到的這些資料,按慣例呈到裴殊觀麵前。
這世上?的機緣就是這般巧合,縱然裴殊觀全然的相信朝瑤,並未派人監視她。
一些東西?,也會無可避免的浮現在他麵前,給他沉重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