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謀定
作者:朝瑤      更新:2023-06-07 19:52      字數:6122
  第41章 謀定

    裴殊觀就要?科考, 雖然以他的才?學拿下名次並不奇怪,但依著鄒夫子所言,去?拜拜文殊菩薩, 有些敬畏之心也是好的。

    以是今日,朝瑤要?出門陪裴殊觀去?寺廟。

    隻是這日起身, 還在穿戴,孫嬤嬤就呈上來?了從山西那邊快馬加鞭送來?的書信, 隻因為宣平侯最?近在山西練兵, 隻好書信傳回。

    朝瑤拆開來?看, 陪裴殊觀讀了好一?段時日的書了, 雖然還有零星繁體字認不全, 但通讀全篇識其意並不難。

    朝瑤也好奇, 她都為了裴殊觀和侯府決裂了, 舅父這個時候怎麽?會給她送書信。

    拆開書信來?,看見信字末尾落的舅舅的款,這封信應當是舅舅親筆信, 朝瑤越發好奇, 將這信件展開來?看,隻見上麵寫道,

    “昔聞汝已與那裴氏小兒私自定下婚約,但有一?事告知, 望好生衡量。”

    “汝生辰宴之後,舅父本在觀望, 裴氏小兒一?封信件傳來?,此信涉及長輩私情, 先前不好告知。”

    “信上說明,裴啟元老賊並不是因為其夫人是齊貴妃胞妹才?幫扶支持三皇子一?派, 而是因為裴老賊與那齊貴妃青梅竹馬,裴老賊愛慕齊貴妃不得才?迎娶的她胞妹。”

    “現下兩人關係也極其曖昧,裴老賊絕無回心轉意的可?能,兩點望汝細想,其一?,裴家是否會同?意你們的婚約;其二,你嫁過去?,能否好過?”

    “另,那信用特殊墨水寫成,見光則揮發,並未留下印記,但舅父之言,句句屬真?,絕無欺騙。”

    朝瑤看過信後,終於懂了舅父當日為何一?定不要?自己和裴殊觀在一?起,其實書中其實也說過裴啟元和齊貴妃有段青梅竹馬的情誼,但遠遠沒有現實世界這般曖昧。

    按舅父之言,固國公府支持三皇子都不是因為固國公夫人是三皇子姨母,而是因為裴啟元愛慕齊貴妃。

    此事與利益再無關,而是套上了感情的枷鎖,這樣一?來?,裴殊觀若想說服固國公要?娶她,確實是難上加難。

    但是她也並不是一?定要?嫁進去?,現在隻還差兩三成的能量,按古代?婚約三書六禮的漫長流程來?說,說不定裴殊觀和裴啟元談判期間?,她就能功德圓滿,然後開溜。

    針對舅父所說的兩點,朝瑤根本不用和他成婚,也不會有所謂的婚後生活,所以並不用擔憂。

    但是有舅父關心自己,朝瑤心情也還不錯,遂輕聲喚屋外值守的赤虎,

    “你進宮去?阮禾那裏打探一?下,看最?近齊貴妃她們是否有動靜。”

    將書信收好,也正好在奴仆們的服侍下將衣物穿戴整齊,去?陪裴殊觀用早膳,隨後兩人一?起去?寺廟參拜文殊菩薩,燒高香,希望能獲得一?個好名次。

    馬車上,朝瑤瞧著裴殊觀,他今日罕見的沒有穿白色,反而一?身水墨漸變的絲綢錦袍,袍上點綴幾枝墨色竹枝,黑色皮革金縷帶,腰間?別了一?塊瑩潤潔白的玉佩。

    這幾日天氣逐漸暖和起來?,陽光格外的強,以是他在室外佩戴上白綾,防止眼睛在知覺不敏感的時候,被?炙熱光線灼傷。

    平穩馬車,略有些傾斜,緩慢向山上駛去?,朝瑤想起這件事,突然開口詢問,

    “阿殊,我?倒是忘了詢問了,我?們為什麽?要?去?山上的風隱寺,而不去?城裏的文殊院啊。”

    之前裴殊觀提出這個要?求,朝瑤也沒仔細聽,擺擺手就讓人去?辦了,現下路途顛簸,坐馬車上山要?一?兩個時辰,又都是山路,難免心中不樂意。

    便想起城裏就有文殊院,離公主府也不算遠,坐馬車半個時辰就能到,現下究竟是為什麽?舍近求遠?

    裴殊觀輕聲向朝瑤解釋,

    “文殊院近來?人太多,可?能和元宵節那日相差無幾。”

    朝瑤想起元宵節那日,自己和裴殊觀在街上人擠人的場景,也不免覺得煩悶倒確實寧願多走這一?兩個時辰。

    兩人到了風隱寺,卻發現或許是新?年剛到,這風隱寺人員也眾多,看起來?頗為熱鬧,但比那人擠人的情況好上太多。

    山上雖然冷,但都有些桃花正在含苞待放,空氣也格外新?鮮。

    朝瑤扶著裴殊觀下了馬車,兩人一?同?進寺廟,外院已經?有不少人的目光被?這一?對璧人所吸引。

    兩人一?同?來?到專供達官貴人、皇親國戚使用的內院,內院人較外院,人少了許多,但也是十分熱鬧的模樣。

    兩人上前,在沙彌的指引下找到文殊菩薩,燒香祭拜之後,朝瑤正欲扭頭詢問,有無一?些開過光的‘逢考必過’‘心想事成’符之類的。

    就瞧見一?圓頭圓腦的小沙彌,過來?詢問朝瑤,“殿下,身側之人可?是固國公府大公子?”

    朝瑤輕聲應是,那小沙彌便詢問,“能否請公子與寺內圓興法師一?聚。”

    朝瑤驀然想起裴殊觀第一?次逃跑的時候,也是用的這招,心下一?沉,微微上挑的美眸裏充滿了質疑的光。

    裴殊觀也似乎感知到了朝瑤的不安,伸手安撫性的牽起朝瑤的手,意有所指道,

    “我?既已承諾,便絕不會違誓。”

    朝瑤懂了他這句話的意思,又抬眸看他,仔細的想要?搜尋出他說謊的痕跡,但是一?切都很自然。

    想到他既已經?許諾,便也不太好像之前那樣強硬的管束他,指尖有些不舍的拉過他的掌心,靠上裴殊觀的臂膊撒嬌,

    “那我?在這裏等你,阿殊可?要?快些回來?。”

    安撫完戀戀不舍的朝瑤,裴殊觀這才?和小沙彌去?寮房尋找圓興法師。

    上次裴殊觀來?尋他,是想讓法師幫助自己脫身,誰曾想最?後是朝華幫了他。

    這次特地?選址風隱寺,實際也是為了來?尋圓興法師,不過此時和當時的心境全然不一?。

    當時是為了逃跑,而現下,他就要?成婚了。

    走進寮房,淨植忽然出聲提醒,“公子小心,前麵有三階梯。”

    裴殊觀動作一?頓,記憶回溯,他記得這裏有三階梯,小時候隨母親在這裏短住的時候,就經?常被?罰跪在這階梯之下。

    他那時小,跪下就正好與階梯上的平台齊平,隻露一?雙漆黑眼睛出來?。

    圓興法師瞧見了,就會倒一?杯水給他,告訴他,心中無甚在意,便也就不會痛了。

    走上階梯,同?行的小沙彌上前兩步,輕敲寮房木門,

    “師父?裴公子來?了。”

    裏麵有應答的聲音,小沙彌遂推開房門,讓裴殊觀進去?。

    圓興法師抬眸看他,不似小時那般陰鬱孤僻,也不似前些時日江南相見的冷漠淡然。

    他眉心舒展,氣質溫和舒緩,身周的氣氛也輕盈幾分,已經?長成了一?位無雙的公子。

    隻是眼睛上覆那道白綾,又給他增添了一?些如琉璃般易碎之感。

    “妙生?”

    圓興忽然喚他,

    “法師。”

    裴殊觀淡淡張唇回應,雖然未笑,但唇角也有微微向上之意,並不似以往冷淡。

    圓興調侃,

    “許久未見,近來?可?是有何好事,叫你如沐春風?”

    “我?要?成婚了。”

    裴殊觀上前幾步,憑著記憶找準位置,然後坐下,端正儀姿,向圓興道,

    “我?找到了一?個視我?如瑰寶的女?子,和她在一?起,能體會到原來?沒有的感覺。”

    “雖然偶爾也會失意,但是也有甜蜜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她不會在麵臨抉擇的時候,就棄我?於不顧。”

    “我?想,與她組建家庭,應當能安穩度過一?生。”

    圓興知道裴殊觀幼年的遭遇。

    母子二人不得固國公喜愛,裴殊觀陪伴母親回到江南禮佛,忍受她的打罵與嚴苛,背負她的臉麵與期待,甚至對母親與情人在自己房間?裏苟合之事也裝聾作啞。

    但到頭來?,那女?子卻要?拋棄幼子,和情人私奔。

    雖然這件事以那情人身死結束,但給裴殊觀帶來?的影響不可?謂不大。

    圓興聽他言語裏‘抉擇’二字,知道裴殊觀是因此被?那女?子所打動,幼年的傷疤成為繭,烙印在他身上,揮之不去?。

    圓興歎一?口氣,也不知這是好還是不好,就聽裴殊觀繼續道,

    “此番前來?,是想請法師,為我?和她測算一?下姻緣。”

    他的聲音很虔誠。

    原本不相信這些,但在麵臨人生大事的時候,也想來?來?求一?卦,聽聽好話,得到上天的祝福。

    圓興難得看見這樣,心係喜悅與期待的他。

    罷了,成全他罷。

    喚小沙彌取來?簽筒,遞給裴殊觀,讓他誠心禱告之後,抖落一?隻簽文。

    裴殊觀做事一?貫很認真?,這次更是格外認真?,圓興法師卻突然想起,他小時候也這般認真?的來?他這裏抽取過簽文,可?是那次的結局不太好。

    也不知道是真?應了簽文,還是其他原因,裴殊觀後麵就真?的過得輾轉,孤苦。

    當裴殊觀簽筒裏簽文落地?的那一?刹,將圓興從過往的記憶裏拉回,裴殊觀伸手向下摩挲,找到那支簽文,拾起來?遞給圓興,

    “如何?”,他朗聲道。

    圓興接過那簽文,因為想起了過往,竟不知怎的,有些遲疑要?不要?看,室內久久寂寥,待到裴殊觀再次出聲詢問的時候。

    圓興終於做了決定,不看那簽文,他們的姻緣不應該由這幾句話決定。

    圓興將簽文放置在桌上,眼神示意小沙彌將這簽文拿走,卻告訴裴殊觀,

    “花果草木皆潤澤始知一?雨值千金”

    裴殊觀博學多識,已經?隱隱知道了這話的意思,但還是開口請求更詳細的解簽,

    “何意?”

    “不上不下,為中簽,其中‘雨’‘潤澤’意指你們的感情在經?曆風雨之後,會有好的結果。”

    裴殊觀聞言卻並不詫異,依照宣平侯府和固國公府的關係,他說服父親之後,還要?去?挽回朝瑤和宣平侯府的關係,這樣一?來?,風雨不可?能不多,隻是最?後能有個好結果,他能由此與朝瑤安穩下來?就好。

    而圓興雖然是和尚,但為這些王公貴族解惑答疑慣了,也有些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了,他並不以為恥,隻覺得以另一?種方式普度眾生罷了,不然他要?是被?拖出去?砍頭了,誰下山施粥做善事?

    而這次的對象是裴殊觀,他小時候過得太苦了,圓興擔心簽文又是不好的結果。

    況自己也沒看那簽文,剛才?念的詩,也沒說是簽文。

    一?切都看裴殊觀自己理解吧。

    那小沙彌借著出去?換茶水的間?隙拿走簽文,推開房門出去?,淨植在外等待,與淨植擦身而過,走到廚房,將簽文處理幹淨。

    裴殊觀求過簽後往回走,沒想到朝華在轉角處等他。

    這是朝華自從知道裴殊觀要?與朝瑤成婚後第一?次找到機會見他,一?見到他,便也想起那個恐怖的夢,忍不住眼睛都有些紅了。

    “表兄。”

    朝華猛地?撲進裴殊觀的懷裏,裴殊觀躲避不及,被?她撲了個踉蹌。

    淨植也在一?邊,她瞧見朝華的動作,顧及她是公主,不敢上手,卻又焦急的往四周望去?,生怕此事恰好被?朝瑤撞破。

    “殿下。”

    裴殊觀聽她聲音也認出了她,但是對她這般行為感到十分不適,努力掰開她的手,向後退去?。

    感受到裴殊觀的動作,朝華主動放開了他,蒼白柔弱的小臉更是流下兩行眼淚,聲音裏的哭意愈發重,

    “表兄,是我?不好,莽撞您了。”

    裴殊觀聽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微微皺眉,不知她來?尋他是何意,

    “殿下,您為何哭泣,又為何於此?”

    朝華聽他詢問,趕緊伸手擦擦自己臉上未盡的淚花,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聲音也正常下來?,

    “我?是想問您,能不能念及我?們小時候的情分娶我?,,”

    “如若你不肯要?我?,那我?隻能和書安訂婚,你也知,書安才?十四歲,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我?一?直將他當弟弟看,又怎能與他生出男女?之情,,”

    裴殊觀緩慢搖頭,嘴角慢慢拉平,

    “此事不能應你,我?已經?與朝瑤殿下有婚約。”

    “幼時你對我?的幫助,我?會通過其他事情答謝。”

    朝華本來?還在強裝冷靜,可?聽到這裏,實在是忍不住了,又梨花帶雨的哭泣起來?,

    “可?我?就隻想要?這個,你本來?就該是我?的夫婿的,我?們小時候青梅竹馬,兩家又有婚約在身,是姐姐橫刀奪愛,,”

    裴殊觀聽她這話,眉心一?皺,他與她也無婚約在身,且,朝華與裴書安的訂婚之事早就傳開了,無論如何,也談不上他背叛她。

    緩緩搖頭,安撫道,

    “書安還小,但你們現下隻是訂婚,也不急結婚,有父親教導,等書安長成頂天立地?的男兒,你們成婚也不遲。”

    “我?與你姐姐成婚的事情,已成定局,不會再更改了。”

    朝華一?聽他如此決絕的話,哭聲暫停,一?雙淚眼婆娑的眼,逐漸變得冷清狠厲下來?,

    “表兄,你真?的一?定要?娶她麽??”

    “嗯。”

    裴殊觀輕聲應是,想起元宵節那日,撞破她與那北國質子的情誼,淡淡安慰道,

    “你也莫要?太過難過,與書安成親的事情等幾年,或許有其他轉機。”

    “好,,”,朝華垂頭,掩飾眸子裏的刻毒,“燁燁知道了。”

    與朝華告別,裴殊觀去?內殿尋朝瑤,她正在為裴殊觀請的‘逢考必過’符,跪拜祈福。

    這裏的規矩就是這樣,跪得越久,心越誠,這符咒便越靈,本來?朝瑤請了這符就隻是想做做樣子的,稍微跪跪,讓裴殊觀給看見了,給她漲漲能量,沒曾想他能去?這麽?久。

    朝瑤腿都跪麻了,雖然中間?也坐起來?摸魚,但總歸是跪了好一?會兒的,瞧見裴殊觀耽擱了這麽?久,心下就有些不樂意了,

    “你幹嘛去?了?”

    裴殊觀上前,將她扶起來?,彎腰替她揉搓她跪麻的小腿,

    “請圓興法師為我?解簽文,耽擱得有些久了。”

    他沒有說朝華糾纏的事情,沒有必要?,他與朝華亦無什麽?,但朝瑤和朝華的關係不好,說出來?,隻徒增朝瑤煩惱而已。

    這符還要?在山上掛上三日,受三日煙火氣,而朝瑤和裴殊觀祭拜文殊菩薩完畢,坐上馬車下山了。

    而朝華則是直接回宮找齊貴妃,她這次不再猶疑,隻更覺得,裴殊觀不得不除。

    齊貴妃白綰聞言,當夜便派人去?尋裴啟元,自己則喬裝改扮出京,與裴啟元在積香居的暗室內幽會。

    裴啟元已經?很久沒有受到白綰的邀約了,當他看到那一?封信的時候,不禁有些怔愣,隨即沐浴梳洗之後,前往赴約。

    臨到門前的時候,卻還有些恍惚,記得上一?次白綰這般約他出來?,還是懇求他娶她胞妹,兩人這輩子做不成夫妻,也要?子女?能成一?段好姻緣。

    一?夜雲雨之後,白綰回了宮,而他則是依言娶了白綰的胞妹,與溫氏成為平妻。

    推開門,美人坐在床榻上,卻在垂淚哭泣,身形單薄得讓人心疼。

    裴啟元忍耐不住,趕緊上前,將美人擁入懷中,吻掉她眼下淚珠,細細安慰,

    “綰娘,怎會如此傷心?”

    白綰聞言停下哭泣的聲音,一?雙好看的眼,沾著淚花,望著裴啟元,直看得他心軟,

    “我?聽說妙生要?與朝瑤那孩子成親了。”

    想到此時,裴啟元就怒從心中起,叫那孩子在公主府老實呆著順便探聽點消息,沒成想將事情鬧大不說,還要?娶朝瑤那小賤蹄子,冷哼一?聲,道,

    “我?絕不允許。”

    白綰牽起裴啟元的手,往自己胸脯上方的心口放,

    “裴郎,我?真?是擔心,現在兩個孩子大了,做事都敢忤逆父母,而且,若是他們真?的成親了,固國公府就與七皇子,,”

    “如此這般,裴郎,你可?還能記得我??”

    “如何記不得,綰娘,你現在還質疑我?對你的真?心嗎?”

    白綰伸手捧起裴啟元的臉,

    “我?不是質疑你的真?心,我?是擔心你身後那些文官們,在看到固國公府與七皇子朝域的關係後,覺得有利可?圖,不能再像這樣,心無旁騖的支持你,質疑你的決定,將你落入眾矢之的。”

    裴啟元皺眉,他何嚐未想過此事,所以就更不能讓裴殊觀肆意妄為。

    而此時白綰的吻已經?落了下來?,落在他的唇上,是他朝思暮想,午夜夢回的場景,讓他呼吸停滯。

    “裴郎,如若妙生一?定要?和朝瑤在一?起,那你,為了我?,應當如何?”

    裴啟元沉浸與這場經?年等待的歡愛,心疼白綰這些年在宮裏無依無靠,對她予給予求,隻聽她在自己耳邊氣吐如蘭,緩緩道,

    “若他非要?如此,我?們就隻能為了大業,殺了他,,”

    “等皇帝老兒一?死,我?就讓軼兒尊你為亞父,我?們這對苦命鴛鴦,也終於可?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