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除夕(二合一)
作者:朝瑤      更新:2023-06-07 19:52      字數:6027
  第32章 除夕(二合一)

    裴殊觀不生朝瑤氣了, 朝瑤自然就理所應當的搬了回來。

    她搬回來,闔府上下都有生氣了許多,連著朝瑤殿裏的那?隻叫‘噃噃’的黑貓都跑來圍著她喵喵喵的轉。

    眼瞅著沒兩天就要過年了, 裴殊觀還是日日都去文風苑讀書,朝瑤為了展示自己?的‘勤勉好學’便也跟著去讀, 隻是究竟學進去了什麽,隻有她自己?知道。

    離除夕隻剩幾日的時候, 孫嬤嬤突然想起來每年這個時候的正經事。

    因為朝瑤的生日在年底, 正好是梅花盛開的時節, 過不了多久就是新年, 正好就是長一歲越一年。

    先皇後在的時候, 每次都會在新年來臨之際, 請宮外繪畫技術極佳的畫師給朝瑤畫一幅畫像, 從?一歲起便開始,每年都畫,記錄朝瑤的成長。

    後來皇後難產, 自知性命垂危, 彌留之際,交代孫嬤嬤依舊每年請畫師給朝瑤畫兩幅像,留一幅,然後燒一幅給她, 她在地下也能看著自己?的小姑娘歲歲長大。

    這畫像不是尋常的畫像,是要畫上一幅便可流傳百世不褪色不暗沉的品質, 用的絹紙極佳,是蘇州那?邊一年隻產幾百張的絹, 顏料也更是各種?貴重金屬和礦石,此種?畫法?時稱“點青”, 請會此法?的畫師畫上一幅光手工費亦是貴得?離譜。

    且按照孫嬤嬤的說法?,現下朝瑤有了弟弟,當然也得?給朝域畫上兩幅,一幅一並燒給先皇後,一幅留存下來。

    朝瑤摸著自己?荷包裏所剩無幾的那?幾個字兒?,有些尷尬的笑?笑?。

    這樣的畫畫一幅下來材料帶手工費三四百兩是要的,按朝瑤的想法?,是最好一幅別畫,或者圓了孫嬤嬤的心願,她與朝域一人畫上兩幅燒給先皇後——雖然這對朝瑤來說,和燒白花花的銀票並無異。

    但這是先皇後的遺願,孫嬤嬤近些時日每每想起,自己?沒將朝瑤教?導好,導致她竟與宣平侯府決裂,就覺得?心中鬱結,若是連先皇後的遺願也不能達成,那?她對先皇後是真的愧對至死了,半點不肯讓步。

    孫嬤嬤年紀本來就大了,上次被朝瑤一刺激,現下身體本就不好,如?若這件事上,非要與孫嬤嬤爭論個結果,朝瑤毫不懷疑孫嬤嬤轉頭就自/殺去見先皇後。

    但好在顧廷芳聽說此事之後找了上來,據說,他會此種?繪畫手法?,隻是比不上大家那?麽熟練,畫得?慢些,所以?朝瑤這幾天,除了陪裴殊觀上課之外,就常去顧廷芳那?裏畫像。

    一同上課,朝瑤的心思本就不在上麵,現下事情一多,更半點沒了學習的心思。

    那?白胡子老頭鄒夫子本就不喜朝瑤一同跟著上課堂,又見朝瑤課堂上並不用心,心裏不免對她多了分意見。

    加上朝瑤此時沒了靠山,鄒韓潤不用怕得?罪宣平侯府,對待朝瑤,就拿出了幾分夫子的嚴厲。

    原來朝瑤來上課鄒韓潤是將她當個擺設,現下朝瑤來上課,他也會抽朝瑤答幾個問題。

    可他們學的東西?,朝瑤既不感興趣也不會,可偏偏還要在裴殊觀麵前裝模做樣認真聽一下,不至於被鄒韓潤抽查時一點也答不上,強迫自己?學了兩日,情況是稍微好些了,但朝瑤被這古文經書都搞得?頭大了。

    這日上課前,朝瑤有事情耽擱了,又是匆匆趕到。

    偏偏這日,鄒韓潤好像實在看不過去,下課的時候,給朝瑤留下了一道習題,叫她做好作業,等明日上課便讓她起來回答。

    朝瑤瞧著那?習題,橫看豎看,終於體會到了一把?,做作業連題都看不懂的痛苦,心中覺得?自己?越發慘了,之前隻是受裴殊觀的折磨,現在不但要受貧窮的折磨,還要受學習的折磨。

    手指彎曲,朝瑤好想將那?張紙拽進手裏揉捏成團狠狠砸開。

    但身側收拾東西?的聲音傳來,意識回籠,朝瑤勾起假笑?,將手裏那?張紙熨平,巴巴的坐了過去,將紙放到了裴殊觀的桌子上。

    “阿殊。”

    朝瑤伸手拉拉裴殊觀的袖子,擺出來勤勉好學的態度,

    “這題我不會,你能不能稍微和我講講?”

    裴殊觀起身的動作一頓,有餘力?時,為他人答疑解惑好像並無甚麽錯處,他當初在書院的時候,也經常為師弟們答疑解惑。

    稍停了準備離去的動作,裴殊觀端坐在朝瑤身側,端正雅潔,從?朝瑤的角度側頭看過去,隻覺得?他今日頗為溫潤,那?顆淺褐色的痣也格外好看,隻聽他開口輕輕詢問,

    “你說與我聽。”

    “好!”,見裴殊觀願意幫助自己?,朝瑤趕緊抄作業,“周唐外,重內輕,,秦魏,,”

    裴殊觀聽朝瑤磕巴的話?語,眉毛都顰蹙上了,溫和的開口糾正,

    “是,周唐,外重內輕,不是,周唐外,重內輕。”

    “原來是這樣!”

    朝瑤瞧著那?沒有標點符號擠在一起的語句,覺得?自己?終於看懂了些,終於磕巴著將題讀完,眼巴巴的等著裴殊觀的答案。

    卻?聽他說——

    “此題講問的是藩鎮問題,讓你探究不同格局的優缺點。”

    “要解此題,需先行了解周朝、唐朝、秦朝、魏朝的曆史背景,苑中應該有相關的曆史書籍,你先拿來翻閱一下,不用看得?太?全,看中央控權的方法?和原因此類的,我陪你在這裏溫書,有什麽不懂可以?問我。”

    朝瑤就隻想抄個答案,聽見裴殊觀如?此說來,光曆史書籍都得?翻閱四本,且那?些繁體字她認不認得?出還另說,一時之間有些啞然。

    仆人送來四本書籍,朝瑤拿在手裏有些不耐煩的翻閱起來,但畢竟從?小到大的語言環境不一樣。

    這些古言晦澀,又無標點,朝瑤時常不知道該在哪裏斷句,加上原主也算半個文盲,導致朝瑤常常看不懂,還沒看一會兒?就覺得?心浮氣躁。

    想著自己?趕時間,與顧廷芳有約定,下課之後要去找他畫畫,哪來得?及坐在這裏看四本曆史書,不免有些焦急道,

    “那?些曆史典籍那?樣厚,想來,要解此題,應該也有側重點?”

    “不如?阿殊說與我聽,阿殊能言善辯,可以?將晦澀難懂的內容淺顯的講於我聽,說出其?中脈絡和原因,我聽明白了,這題不就做出來了?”

    誰知裴殊觀聞言,知曉她心底想快些走。

    這幾日朝瑤總是一下課就往後院走,半點沒把?心思放在讀書上,冰冷的扯了扯唇角,竟道,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讓你看書,是為了讓你了解曆史,並不是隻解此題,你如?此心浮氣躁,怎能靜下心學習?今日不學,倘若明日老師問你其?他問題,你又如?何自處?”

    朝瑤本就不想學這些東西?,是為了陪裴殊觀才天天來上課,現在又受到了裴殊觀的責罵,這對朝瑤來說如?一場無妄之災,扁了扁嘴,不禁有些委屈。

    正想出聲反駁,又想到此人是她廢了大力?氣才哄好的,一時之間,竟罵不出口,隻能打碎了委屈往肚子裏吞。

    獨自生了會兒?悶氣,才組織好語言哄人,

    “別生氣嘛阿殊,我不是不想學,是我又不科考,實在對這些沒有興趣,隻是想你,每日多些機會和你呆在一起,等你考完,有空了,教?我些地理、人文之類的我感興趣的,我就自然聽得?進去了。”

    裴殊觀麵色這才稍稍好轉一些,他知曉朝瑤名聲不好,也知曉大家說她是個草包美人,可人生在世,不可一日不學,學些道理明辨是非,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麽也是好的。

    若隻是對這些不感興趣,那?倒還好說。

    撫了撫額,揉開糾結的眉頭,

    “這些雖然晦澀了些,但由?大見小,對你樹立人生格局也是有幫助的,你先將此題解開,以?後的事情慢慢說。”

    “誒,好。”

    朝瑤盯著裴殊觀鹽油不進的樣子,在心底默默翻了個白眼,朝窗外看去,天色已晚,看來今天被留在這裏,是畫不了畫像了,今天隻好爽了顧廷芳的約了。

    裴殊觀陪朝瑤看書看到了深夜,餓得?朝瑤肚子咕咕叫才將這題勉強答好,心裏隻道,再也不找裴殊觀幫忙做作業了。

    朝瑤本以?為這天的事情,忍忍就過去了,但沒想到隻是給裴殊觀開了個頭。

    她要是課上被那?鄒夫子抽到什麽,囫圇著沒答上來,下課裴殊觀必定要找她麻煩,要讓她將題完全弄懂了才放她走,經常弄到深夜,以?至於她那?副畫像,到了除夕都沒有畫好。

    如?果不是知曉裴殊觀冷心冷肺,亦沒有隨意捉弄人的性格,朝瑤定要懷疑他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除夕,朝瑤終於放假了,可偏偏這日,朝瑤遵循舊製,要早起帶著朝域進宮參拜。

    朝瑤這幾日家裏的事情繁忙,又要顧及著學業,根本就沒有休息好,好不容易除夕終於可以?放假,又要早起沐浴梳洗,去宮裏參拜,還要硬生生熬到下午,吃了晚飯才能出宮。

    朝瑤去宮裏的時候就想到,自己?做的那?些混賬事會被拿來說,但沒想到阮禾近日在宮裏搞事搞得?太?優秀,宮裏一時間湧起了好多新秀。

    朝瑤的便宜老爹周圍鶯鶯燕燕的圍了好多嬌嫩妃子,齊貴妃麵色也不是很?好看,但雖然被分了寵,沒到失寵的地步,仍然是美麗又慵懶的坐在高位。

    朝瑤隻是來走個過場,並不想和這些人產生矛盾,平白無故生了氣,遂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自己?坐在自己?的位置吃吃喝喝。

    好不容易熬到了頭,正舒一口氣,起身準備走,沒想到宮殿轉角處有人在等她。

    朝華近來,越來越頻繁的夢見裴殊觀,夢裏有裴殊觀和朝域,還有裴殊觀坐在高位論政,但底下蜂擁的臣子,一樣掃過去,居然沒有裴伯父,也從?未在夢裏見過哥哥和裴殊觀在一起。

    朝華直覺不好,她討厭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本想通過父皇再爭取一下裴殊觀,可上次群臣逼宮立儲的事情,或許是傷了父皇的心。

    他的權利與寵愛不再往他們身上傾斜,有縱橫掣肘之意,自然也不會讓裴殊觀這樣的天才流向他們的陣營,所以?對於朝瑤的所作所為,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上次懲罰之後,也並未再提。

    可裴殊觀到底不同,朝華越是頻繁夢見,心底越發難安,但她也知曉了朝瑤為了裴殊觀和宣平侯府決裂之事,知道她對裴殊觀情誼深重,不會輕易放手。

    而現下,朝華就是要利用朝瑤這份情誼,說些話?離間她們的感情。

    朝瑤轉過宮牆,就瞧見朝華白衣玉立,臉上沒了柔弱嬌憐之態,麵色平靜,反而看上去有些冷清。

    朝瑤遙遙看她,稍停腳步,隨後又起,朝華跟上她的腳步,兩人緩慢在宮廊中並肩同行。

    其?實朝華也沒說什麽難聽的話?,隻慢慢,將自己?從?小與裴殊觀相識、相熟的過程緩緩道來。

    說裴殊觀小的時候,就被國公夫人懲罰罰跪,在雪地裏跪一天,她若看見了,就會上前送一杯熱水。

    說裴殊觀有一年生病,病得?很?重,常常窩在房間裏沒有精神,她時常去探望,給他講一些京城時興的小故事給他解悶。

    說到後麵。

    又說起來裴殊觀走到現在這一步有多麽不容易,但就因為朝瑤的一己?私欲全都給毀了,固國公府,完全是要放棄裴殊觀的狀態。

    連現下除夕,固國公府闔家團圓,她們皇室平時就算再看不對眼,今天也會聚在一起吃年夜飯,而裴殊觀隻孤零零的被朝瑤鎖在公主府。

    說了很?多很?多,,

    朝瑤在這過程都沒有插話?,心底亦沒有什麽感想。

    但朝華的身份畢竟是朝瑤的情敵,又有事無事跑來找朝瑤麻煩,朝瑤心底到不是生氣,隻是聽得?極其?不耐煩了,但此時裴殊觀不在,朝瑤自然也不用怕被瞧出破綻,不用拿出十成十的精力?演戲。

    抬頭看朝華一眼,秀美的眉毛輕挑,抿抿嘴唇,有些不在意,

    “你還要說什麽,一並說了吧。”

    朝華像是被那?霜打了的茄子,對朝瑤如?此的回應似乎是感覺到很?不可思議。

    她以?為,朝瑤至少會氣急敗壞的懟她幾句,然後對裴殊觀心生芥蒂,但朝瑤都沒有。

    朝瑤卻?不管她到底在想什麽,見她無話?可說,擺擺手,連接下來的煙火秀都不看了,直接溜了,出宮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天都要黑了。

    孫嬤嬤和顧廷芳在等她們回來,按原來的慣例,孫嬤嬤要陪朝瑤守歲。

    朝瑤抬眸向裴殊觀的暖閣方向看去,天已經徹底黑了,外麵卻?極其?熱鬧,鞭炮聲漸起,還有富裕人家在放煙花,京城的夜晚,很?難得?這般熱鬧,可那?暖閣方向,卻?極其?寂寥。

    裴殊觀按除夕的慣例,白日的時候,吩咐淨植安排將暖閣裏裏外外打掃幹淨,到了晚間的時候,又燒來了一桶熱水,沐浴洗塵。

    每年均如?此。

    這次沐浴不像之前毒發時趕得?那?樣急,淨植怕裴殊觀受了冷,將地方設在暖閣裏間的地方,用屏風隔開。

    畢竟是除夕夜,裴殊觀亦給院子裏的奴仆們放了假,隨他們聚在一起吃頓飯,暖閣裏現下便隻有裴殊觀一個人,也不用點燈,畢竟,有沒有燈,對裴殊觀來說,相差不大。

    由?是,暖閣內便格外寂寥。

    裴殊觀沐浴完,從?浴桶內踏出,墨發被沾濕黏上美背,腰上微微下陷的脊溝一直往下延伸。

    將身體擦幹,裴殊觀摩挲著穿上褻衣,在黑暗中,憑借著記憶,往床鋪走去。

    這房間格外冷清,完全沒有除夕夜的氣氛。

    柔軟床鋪微微下陷,裴殊觀靠在床沿,停下用棉帕擦拭頭發的手。

    黑暗中,他那?一雙琉璃般的眼,側頭向床簾後‘看去’,不偏不倚,正好是朝瑤躲藏的位置,

    “出來。”

    他輕聲道。

    朝瑤正準備悄的從?裴殊觀身後抱住他,但提前被他看破,心裏一驚,不免有些尷尬。

    “你怎麽看出來的?”

    朝瑤把?著床沿,不情願的緩慢向床下挪,裴殊觀嗅著她身上的酒味,卻?不理她,他身上沾著些濕氣,渾身均透著點冷,他冷聲道,

    “殿下不是已經答應不隨意進入我的房間嗎。”

    朝瑤本意是想著,今天除夕團圓夜,他一個人在此地,必定孤獨寂寥,心情低落,如?此算來,就是一個攻略的好時機,本想故技重施,沒想到還沒有動作,就被他看穿。

    現下還被他置問,索性破罐子破摔,床也不下了,直接摩挲過去,從?裴殊觀身後環了上去,抱住他的腰,將自己?身體的重量放到他背上,開始狡辯。

    “今天是除夕夜,我想來陪你守歲,但怕和你說了你不同意。”

    朝瑤或許在宴席上喝了幾杯酒,身上很?大一股酒味,身上也燙,將裴殊觀牢牢環住,裴殊觀隻穿一身薄薄綢緞褻衣,幾乎不能忽略。

    但裴殊觀這次不如?那?次脆弱,又加上朝瑤對他們的約定置之不理,所以?並不像上次那?樣好說話?,

    他在黑夜中行動自如?,轉過身掰開朝瑤的手,特別不留情麵,

    “殿下不和我說,怎知我不會同意?”

    “因為我害怕被你拒絕。”

    朝瑤聲音柔柔,吐息間都散發著酒氣,裴殊觀一時之間被她說得?無言,但並未放鬆態度,隻是不好說更嚴重的話?激怒朝瑤。

    蹙著眉,單薄身姿站在床前,墨發披散垂至臀部,並未及時擦幹,濕氣侵染了單薄褻衣,貼合著沾黏到身上,無言的瞧著朝瑤。

    他沒說話?,但朝瑤也知他大抵想說什麽。

    兩人對望中沉默,似乎聽得?清外間煙火燃放,絢爛炸開的聲音。

    朝瑤扯扯嫣紅唇角,心底有些吐槽裴殊觀的不識趣,她這樣一個美人投懷送抱,裴殊觀倒像是吃了多大的虧一樣。

    舔舔幹澀的唇角,或許今日是真喝了些酒,有些眩暈,一時之間,在裴殊觀麵前裝出的那?些嬌怯都有些拋之腦後了。

    她站起身,靠近裴殊觀,帶著酒香味的吐息將裴殊觀纏繞起來,

    “那?如?果,我說,我想吻你,你會同意嗎?”

    裴殊觀瞧不見,但也因此聽力?極其?敏銳,他從?未聽過有人在他麵前說這般大膽的言論。

    在聽見這句話?時,一時之間,以?為自己?會錯了意,正歪頭細細思考。

    可乍然之間。

    一雙柔軟的唇已經湊了過來,她雙手環繞,將裴殊觀禁錮,帶著奉若珍寶的小心翼翼,將嘴裏的酒香渡入。

    裴殊觀猝不及防,第一次在意識清晰的時候被如?此對待,思緒霎時暫停,連眼睫都驚愕得?無法?眨動半分。

    好在朝瑤在裴殊觀反應過來之前,一觸即離,攀著裴殊觀的腰,將頭埋進去,

    “我就說你不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