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毒發×2
作者:朝瑤      更新:2023-06-07 19:52      字數:3895
  第26章 毒發×2

    眼瞅著離朝瑤生辰宴已經過去?了好些時日, 從宣平侯府帶回裴殊觀,也有?快一旬。

    兩人期間,卻?並無什麽交流。

    對於?朝瑤單方麵來講,

    一是,其實她還真有?些生氣, 宣平侯停了對公主府的資助,那些奴籍屬於?宣平侯的人都被還了回去?。

    連赤虎和青鳥都差點被還回去?, 但好在他們?不?是奴籍, 隻是原來由宣平侯府開的薪水, 轉到了朝瑤賬上, 府裏?新來的奴婢們?也並不?熟練, 成天都有?些瑣碎的事情找她處理?。

    而且, 沒了宣平侯的資助, 就意味著沒了錢,這?麽大個府邸,府中事務繁多, 朝瑤是近來才感覺到這?府邸上下是有?多費錢, 也不?由得有?些操心。

    二是,經曆宣平侯府一事,朝瑤還沒拿定,應該用什麽樣的態度對待裴殊觀。

    這?幾日將青鳥送來的裴殊觀幼時資料細細翻閱——

    知他幼年不?易, 知他無人疼愛,知他心思多疑。

    他小時候過得不?好, 但朝瑤也並不?過得多好,可她現下不?是更慘, 還要?努力攻略他,讓他感覺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

    朝瑤明白自己現下的處境, 裴殊觀現下沉寂淡漠,波瀾不?驚,不?會主動出招,主動權又交還到她手裏?,她已不?能再走錯一步。

    一步錯、步步錯。

    可是,,沒有?解藥的話,她馬上,又要?做令裴殊觀生厭的事。

    朝瑤反複糾結,不?得其解。

    ~~~

    又是一月月中,天上月亮漸漸趨於?圓潤,算著日子,到了裴殊觀毒發的時候。

    裴殊觀是在文?風苑上課的時候感覺到的自己身體的不?適。

    熱氣上湧,癢意從心底漫出,弄得他呼吸不?暢,喘息頻頻,但好在尚未毒發,還能稍微克製。

    鄒夫子也瞧出了他的不?對勁,但也沒往其他地方想,隻以為他是生病了,中斷課程,讓他趕緊回去?休息。

    回去?的路上,裴殊觀都有?些踉蹌,不?慎撞到東西,眼睛看?不?清楚,頎長身姿險些摔倒在地,還好淨植扶得及時。

    在被淨植送進淨房的那一刻,裴殊觀病容洇紅,呼吸喘喘地把著門?,警告淨植,聲音像碎冰劃過喉嚨般嘶啞,

    “勿要?告知殿下”

    ——上次毒發之?時的情況,已經讓他足夠難堪,現下身體裏?熱浪翻湧咆哮,毒性更重。

    裴殊觀厭惡自己難堪的模樣,也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難堪的模樣,他迷糊混亂之?際,不?堪的反應隻怕比上次更甚。

    “可,,”

    淨植麵對裴殊觀的要?求有?些猶疑,他們?現下居住在公主府邸,服侍的仆人也都是公主的人,這?還才傍晚,就吩咐廚房燒一桶不?冷不?熱的溫水,這?真的能瞞住公主嗎?

    可是瞧著公子病白的昳麗麵龐上有?了不?正常的潮紅,盡力克製,把著門?的手都快要?糾結陷入,深覺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

    於?是快速將公子送去?了淨房,剝脫了冬日的繁重服飾,將公子扶進了沐桶,然後轉過頭去?,不?敢再看?此時的緋麗場景。

    可今日不?知怎的,今日這?毒,無論再水中泡多久都像不?起作用似的,公子的呼吸聲越發濁重。

    可公子體弱,實在是不?能再泡下去?了,這?冬日寒冷,為了鎮靜,泡的水也冷,再等下去?,毒還沒退,人已經沒了。

    “公子?”

    可裏?麵,已經沒有?回應傳回。

    淨植著急壞了,趕緊入閣,卻?瞧見?公子已然意識不?慎清楚,一雙盲眼頹然的睜著,渾身緊繃,指甲已經在木桶上拉扯出了劃痕,指尖被木刺劃破,有?鮮血流出。

    淨植哪敢再讓公子呆在這?裏??

    等他意識全無,栽進浴桶淹死都有?可能。

    趕緊給公子裹上外衣,背他回房,就淨房到暖閣這?點距離,淨植都感覺公子在他身上凍得發抖,更別說大冬天在冷水裏?泡著了,便趕緊往暖閣內跑去?。

    但一推開門?,卻?瞧見?了闊別已久的殿下,朝瑤坐在暖閣的床前,一頭秀麗長發並未盤起,目光直接忽略他,落在他背上的公子身上。

    淨植把著門?的手有?些顫,想起宣平侯府上,殿下瘋魔的樣子,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可身後的公子已經渾身抽搐了起來。

    “你把他放下吧。”

    朝瑤站起身,滿頭秀發披落,向淨植偏頭指示,然後向前幾步,拿起帶來的香料,倒進香爐,焚起香來。

    公主命令,淨植不?敢不?從,可又實在擔心,不?過十米的距離,幾乎是一步一頓。

    朝瑤抬頭瞧淨植,一雙鳳眸水光瀲灩,有?些不?耐煩他的磨蹭,十分不?知何為羞恥的開口,

    “如果你不?想走,可以留在這?裏?看?。”

    淨植渾身一抖,他哪敢看?啊?

    側頭向背後的公子望去?,吐息之?間,隻覺豔光瑰麗。

    如果今夜這?毒不?解,恐怕是熬不?過去?了。

    心緒稍微冷靜下來,想著公主雖然瘋魔了一點,也算是將公子放在心尖上,不?會傷害公子。

    瞧著公主不?耐煩的神色,淨植將公子放下,留下些公子中毒沒有?意識,等會兒如果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往殿下不?要?生氣之?類的鋪墊話語,逃似的跑了。

    爐香已經點好,有?清新荷香飄散,這?安神香,是朝瑤專門?找人配製,有?舒緩身心之?效,朝瑤又將香爐蓋子蓋好。

    回首去?看?裴殊觀,他微垂的病容泠泠生媚,唇色洇紅,這?才發現,無論他平日裏?端多高的架子,現下看?起來,也不?過是個青年。

    朝瑤拿起木架上一方棉帕,輕身前往,她撥開裴殊觀額前碎發,將他打濕的頭發撥弄在一側,就剛才從淨室回閣,他打濕的頭發已經起了細碎的冰,朝瑤輕輕擦過,碎冰很快剝落。

    似乎感覺有?人靠近,裴殊觀的意識清醒了一些,盲眼不?安的看?著朝瑤,經過前段時間的施針治療,他已經能看?出一些輪廓。

    模糊的,柔美的,女子輪廓。

    他更加不?安的掙紮起來,那些令人作嘔的緋靡記憶又浮現在腦海,裴殊觀身體弓了起來,渾身僵硬,用盡全力反抗,僵硬得像一個木偶,掙紮著將朝瑤推開。

    被浴桶木刺劃破的手指,混亂中舞了朝瑤一身血。

    這?次朝瑤卻?沒有?發怒,她很平和,甚至做好了裴殊觀嘔吐在她身上的準備。

    好在那安神香似乎起了作用,裴殊觀手軟腳軟,沒了多餘反抗的力量,掙脫了雙手之?後,隻扭曲的抓住被褥,向床內側躲去?,喘息聲不?斷傳出。

    朝瑤知道他身中此藥情難自已,想起前些天他給自己造成的難堪局麵,也很想看?他在自己手底不?安的扭動身子,最?後因為實在受不?住,哭出聲音來求她。

    但是,,

    想起他幼年的陰影,以及現在如此緊繃的狀態,朝瑤隻能將那點子小心思打碎了往肚裏?吞。

    盯著眼前緋麗的景色,朝瑤也就略做心裏?預設,然後細細密密的吻落下,從額頭、鬢角、再到唇角、耳側,冰涼的,不?帶情/欲的吻。

    最?後是他的一雙眼,冰涼的唇瓣落在他的眼上,一觸即離,裴殊觀眼睫顫顫。

    “你若是心中抵觸,可以當這?是一場夢。”

    她撥開他額頭濡濕的頭發,隻覺他渾身滾燙,抓起他一隻帶著血痕的手,輕輕含進嘴裏?將血跡舔舐幹淨。

    她知曉他心中介意,給出自己最?大的讓步,

    “你也知道,是人都會做夢,夢裏?,是否是我,都不?重要?。”

    “我不?會再說話,令你生厭。”

    裴殊觀乍聞此言,一時驚顫,耳中發出轟鳴,掙紮的身體也停頓下來。

    朝瑤手指繼續向下,俯身而去?,湊在他身側,用吻更加溫柔的安慰。

    朝瑤今日沐浴之?後才來,並未用任何香薰,也未用任何花浴,可裴殊觀仍然聞得出那梅香,但這?次是淡淡的,氤漾在他身側。

    裴殊觀眼裏?一片模糊,隻看?見?朝瑤漫天的長發披落在自己身側,兩人抵觸在一起,纖長脖頸相交,墨發糾纏。

    裴殊觀幾盡痛苦的一口咬朝瑤肩側,咬得極狠,直到聽到了朝瑤的呼痛也不?肯鬆口,有?鮮血流出。

    室內歸於?平靜,朝瑤起身,拿起身側剛給裴殊觀擦拭過頭發的棉帕輕輕帶過手心,轉身離去?。

    翌日清晨,裴殊觀醒來時,覺得身體酸軟,回憶起昨天發生了什麽,麵色陡然漲紅,陰沉得說不?出話來。

    連忙喚淨植備水沐浴,淨植一早就等在外麵,瞧見?公子陰沉的麵色,也知是自己昨晚沒有?保護好公子,略有?些心虛,所以今日就格外殷勤。

    告知公子熱水早已備好,請他去?洗。

    裴殊觀泡在水中,熱浪環抱,又不?知怎的想起昨天在自己身上遊走撫慰的那雙溫柔的手,呼吸越發濁重,臉色也陰沉得更加厲害。

    伸手撫上自己一雙盲眼,朝瑤細密的安慰如跗骨之?蛆,白瓷般的肌膚發燙了起來,浮現出細膩的紅。

    裴殊觀自小修身養性,厭惡此事,可她竟然趁他意識不?清如此待他。

    心中氣急,卻?想陡然起清早起來便未見?那罪魁禍首,遂出聲詢問外間伺候的淨植,

    “李朝瑤!她在哪?”

    ——他氣得連殿下都不?叫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無論如何,也要?當麵問清楚。

    淨植卻?被裴殊觀問了個哆嗦,想起公主今日清晨的交代,淨植囁嚅著,不?知如何開口,最?後扣著門?縫無奈道,

    “殿下說,她知道把您強硬留在府邸您不?開心,但是她絕對沒有?折辱您的意思,包括昨晚的事情,,,也是形勢所逼。”

    “殿下怕您不?相信,又不?想放您回去?,她說這?樣你就再也不?會見?她,為了證明她對您的真心。”

    “所以讓您留在這?裏?安心養病,她暫時搬出去?住,,”

    淨植繼續摳門?,不?敢抬頭,想起昨天晚上沒有?保護好公子,生怕公子遷怒於?他,弱弱道,

    “殿下今天一早就收拾東西走了。”

    裴殊觀聽聞此話,臉色更加不?好,一張如玉雕琢成的臉仿如萃了冰般,連眼角那顆痣都在生氣。

    心中怒氣正盛,可偏偏人走了,昨日的感覺卻?像黏連在他身上了似的,揮之?不?去?。

    指尖也忍不?住的發燙,裴殊觀伸手重重磕在桶壁,激發起啪嗒水聲,或許是怒氣過甚,白玉似的臉龐浮現出一層血色,脆弱的眼睫沾著水珠。

    “咳—咳咳咳——”

    他開始控製不?住的扶著浴桶咳嗽了起來,久久未曾停歇。

    靠在門?外的淨植也不?甚歎息,這?到底叫個什麽事,殿下此般行徑,和女票了就走有?什麽區別?

    渣女!

    他悠悠吐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