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認知割裂,高容忍度
作者:林澈沐陽      更新:2023-06-07 12:39      字數:2346
  第394章 認知割裂,高容忍度

    “我第一次察覺到曾思瑩不對勁,是在對她進行審訊的時候。”

    沐陽說著,把曾思瑩在招待所做噩夢驚醒嚇哭,情緒崩潰的狀態簡要又精準地形容了一下,“……審訊時,在說高柔遇害這部分內容的時候,曾思瑩的情緒也是一致的,都充滿歉意,很內疚。但是在說到張欽德處理屍體,也就是她也知情的這部分內容時,她的情緒狀態出現了明顯的割裂。”

    沐陽一邊說,一邊把整理出來的曾思瑩的原話,和審訊視頻放出來。

    “我們對一件事情的認知,在一段時間內,是會保持相對穩定的。”

    “思想水平的改變,會改變我們的認知,比如小時候被父母逼著寫作業,不能和其他小朋友玩,當下我們對這件事的認知是覺得自己父母太嚴厲,羨慕其他小朋友的父母不管他們,可當我們漸漸長大,對這件事的認知就會更新,就會明白父母的嚴厲是在為自己好。”

    “新要素的加入,會更新我們的認知。再舉個例子,小區有個老頭,每天在小區晃悠著撿垃圾,身上髒兮兮的,大部分人的對他的認知,就是個不講衛生的窮老頭。可當有一天,大家知道,老頭撿垃圾掙來的錢和自己的大部分退休金,都捐給了偏遠山區,大家對他的認知就從邋遢老頭變成了無私奉獻,舍己為人的榜樣。”

    “處境和心境的改變,也會改變我們對事物的認知。就像人年輕的時候,很容易叛逆,憤世嫉俗,等心境和思想更成熟後,人也會變得相對平和,曾經看不順眼的東西,也能接受了。說出‘何不食肉糜’的晉惠帝,如果處境改變,從高高在上的皇帝,變成隻能吃草啃樹皮的百姓,他的認知也會隨之改變,就不會有這樣的疑問了。”

    沐陽生動形象地舉了三個例子,在大家都理解其中的意思後,她視線掃了一圈,接著開口,“曾思瑩對張欽德奸殺高柔這件事的認知,從一開始譴責張欽德,認為自己間接害了高柔,自責內疚,到後麵把自己定位成為了孩子別無選擇,忍辱負重的母親,為自己包庇隱瞞的行為找借口,這種變化不論是在審訊中,還是在和她溝通接觸的時候,我都沒有找到合理的解釋。”

    李禮把嚼著的檸檬片咽下肚,酸得齜牙咧嘴地開口,“曾思瑩不是說這幾天一直做噩夢嗎,她認知的改變,會不會是因為這個?”

    沐陽彎唇,李禮說的這個點,已經是她能想到的眾多解釋中,稍微靠譜一點的了。

    但也僅僅隻是稍微,隻要往下分析,就站不住腳了。

    “按照曾思瑩的說法,當初答應張欽德幫他隱瞞,是為了肚子裏沒出生的孩子。但因為做噩夢,心理上受折磨,她意識到錯誤,所以決定站出來揭發張欽德。可如果認知是這樣變化的,曾思瑩在承認自己幫張欽德隱瞞事情後,正常的心理反應,應該是後悔歉疚,不會再這麽理所當然地找借口了。”

    沐陽說著,又放了幾段視頻,結合微表情、語言表達和神情反應,給大家分析曾思瑩當下的心理活動。

    “……所以說,在曾思瑩的觀念裏,她幫張欽德隱瞞犯罪事實,是沒有錯的。甚至對她來說,張欽德的禽獸行為,不是害了高柔,而是幫她從那個原生家庭裏解脫了。”

    李禮咽了咽口水,猜測道,“曾思瑩不會是做噩夢被嚇瘋了吧?精神分裂?”

    徐洋挑眉,反手拍了一下李禮的胳膊,“巧了,我剛剛也是這麽想的。”

    徐洋說著,撇了撇嘴,一攤手,“不過很遺憾,並不是。”

    沐陽點點頭,“我剛開始發現曾思瑩認知有明顯割裂的時候,也懷疑過她是不是精神上有問題,我仔細觀察過了,曾思瑩反應正常,思路清晰,表達有條理,行為舉動沒有明顯異常。下午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也旁敲側擊地問了一些問題,我的初步判斷是曾思瑩在精神上沒有問題。”

    “不過之後最好還是安排一次專業的診斷,配合腦電圖、腦誘發電位和全麵的心理測試。”沐陽建議道。

    林澈認真聽著,輕輕頷首,看向徐洋,“你這邊聯係一下,給曾思瑩做個精神鑒定。”

    林澈相信沐陽的判斷,安排精神鑒定,一是出於對沐陽的保護,二是因為他向來嚴謹的風格。

    “在曾思瑩精神狀態正常的前提下,我認為她的這兩種認知,有一種是故意偽裝出來的。”

    沐陽說著,屏幕上全是她分析的關鍵點,和對曾思瑩語言、表情、動作行為的分析。

    大家第一次看的時候一頭霧水,現在除了專業的心理學知識不太懂以外,分析的過程和結論,大家都能看明白了。

    曾思瑩的愧疚和歉意很可能是順應常理,為了應對警察而偽裝出來的,

    沐陽的分析已經很清楚了,但這個結論還是讓大家有點難以接受。

    “這個曾思瑩也太沒良心了吧,恩將仇報說的就是她!”

    李禮點頭,接上大壯的話,“是啊,高柔是為了幫她,才慘遭毒手的,她非但不站出來幫高柔討回公道,居然還助紂為虐,這還是人嗎?”

    “曾思瑩的想法做法,結合上她對張欽德的態度來看,就會相對好理解一點。”

    沐陽說著,指尖輕點鼠標,屏幕上的內容繼續往後。

    “張欽德把懷孕的老婆一個人留在鎮上,不關心,不照顧,在社交軟件上發展不正當男女關係,喜羊羊這邊還查到他還在娛樂會所頻繁消費,這樣的行為,就連他的朋友都覺得有點過分。可作為結婚不久,懷著孕,正需要關心的妻子,曾思瑩來說,她似乎並不生氣,居然都忍下來了,甚至還為張欽德不負責的行為找借口。”

    屏幕上的內容和沐陽的分析完全一致,在她說到這裏的時候,屏幕上出現了截取曾思瑩的口供記錄。

    “張欽德把她留在鎮上,是因為要打拚工作。兩人分房睡,是因為她頻繁起夜,影響了張欽德休息。張欽德和朋友玩樂醉酒,讓她一個人挺著大肚子去市區,她也毫無怨言。中午我也試探地問了,從她的反應來看,她是知道張欽德去娛樂會所,在交友平台撩妹的。”

    沐陽停頓,視線和大家交流了一下,接著開口,“曾思瑩對張欽德的容忍度,高得可怕。綜合分析,兩種情況,一種是被動的,曾思瑩有什麽把柄在張欽德手裏,她不得不容忍;另一種是主動的,曾思瑩的情緒被張欽德拿捏住了,導致她在主觀上對張欽德認同、崇拜,甚至敬畏,認為張欽德無論做什麽都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