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摘星台上。

  我與陌池並肩站著，看腳下萬家燈火。

  我問他：“你為何從一開始，就篤定白玥玥是白錦嫿？”

  陌池牽著我的手，神情認真。

  “我從未確定，但那些方士告訴我，你的魂魄需要合適的身體。”

  “我想著，若是你，那便皆大歡喜，若不是，那便給你留著。”

  我聽見陌池用極漠然的語氣道：“若是有了更好的，便殺掉好了。”

  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我隻感覺頭皮發麻。

  差點讓我老娘一語成讖，送進宮成為神女祭品。

  若不是及時表露身份，我那天被這瘋子殺了都不知道為何。

  說完這個，陌池又看向我，神色變得溫和起來。

  “阿嫿，你是從何時覺醒的記憶？”

  我頓了頓，決定撒謊。

  “今天醒來，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指引著我一般，上了這摘星台，便想起來了。”

  陌池笑了，唇在我額頭上一點，似春風呢喃，又似夜風歎息。

  “我就知道我帶你回來是對的，我總算等到你了。”

  皇城仍舊繁華至極，燈火輝煌。

  我挪開目光，另一隻手往天上探去，像是想抓住什麽，卻隻抓了一片虛無。

  “陌池，可我一點不想回來……我好想……回家啊！”

  我感覺身旁的人牽著我的手一緊，緊得我覺得骨節都要被捏碎。

  陌池一瞬不瞬地望著我，緩緩道。

  “阿嫿，你曾說你來自天上的星星，我沒法送你回家。”

  “以後你想家了我便陪你來這裏，我這是我能帶你到的，離家最近的地方。”

  這話一出，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久遠到幾乎遺忘在記憶中的小事。

  陌池曾問過我：“阿嫿，你到底來自哪裏？”

  我當時玩笑一般：“我來自天上的星星。”

  那時的他沒說話，隻是一臉若有所思。

  我回神，語氣莫名：“原來，你還記得啊？”

  陌池看著我，輕聲道：“你說得每一句話，我都記得。”

  你看，這笨拙的情話熱烈又動人。

  曾經的我都不知他那句話真那句話假，才會將自己傷到遍體鱗傷。

  後來我才知道，他對我說的所有話，都是假的。

  我笑了：“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我也都記得。”

  我平靜地，毫無情緒地複述著他的話。

  “白錦嫿，你是個不會死的妖孽。”

  “白錦嫿，我不需要你救我，我最討厭你這副自以為是的救世主模樣……”

  他臉色瞬時變得蒼白，神色哀傷，眼眸中有些祈求。

  “阿嫿，不要再說了，對不起……”

  對不起是這世上最無用的東西。

  但我看著他這模樣，心中卻莫名升起一絲快意。

  我大發慈悲的閉上嘴。

  賬不能一次算清，鈍刀子割肉最疼。

  這一夜，我仍舊宿在池王府。

  陌池一步不錯的跟著我，像是生怕我會隨時消失一般。

  我故作無視。

  我問係統：“現在這樣，你覺得怎麽樣？主動權盡在掌握。”

  係統沒回我，想必是需要一些時間理解我的操作。

  我是一個生在紅旗裏，長在春風下的正常人類。

  陌池這種人，在二十一世紀遇到，那就隻有兩個字——報警。

  就算我死後他做出一副天塌了，要死要活的模樣，那又如何？

  能彌補我死前受到的所有傷害嗎？

  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