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侍衛
作者:宋清安裴卿      更新:2023-05-29 16:39      字數:2338
  第119章 侍衛

    梁帝時而清醒時而昏睡,狀態難定,闔宮上下的注意力都在其身上。如此一來,便讓竹煙查探消息方便了許多。

    她沒有費多大功夫,便拿到了想要的東西。

    “公主,數月來,趙才人宮裏變動的是這幾人。”

    宋清安接過竹煙遞來的名冊,細細看去。

    其中有宦人,有宮婢,亦有護衛。

    後宮下人變動是尋常事,但對趙才人一個小小的低位妃嬪來說,換的人卻有些多了。

    伺候的宮婢太監還好說,但侍衛……

    一般的主子,是不會輕易換侍衛的。

    宋清安的眼神停留在那個侍衛的名字上。

    良久,她唇邊漾開一抹笑意。

    “我道趙才人膽小怯懦,才被宸妃那樣拿捏。卻沒想……她原來這般膽大。”

    宋清安自言自語著,又深深望一眼名冊上侍衛的名字,便將名冊燒了。

    “竹煙,去庫房找些養身子的藥,我們去看看趙才人。”

    宋清安一手支腮,略想了一會兒,補充道:“對了,將那白瓷也帶上。”

    她麵上笑意漸深,卻不達眼底:“總該物歸原主才是。”

    竹煙低頭,應聲退了下去。

    ,

    宋清安到時,趙才人正在內殿裏靜靜修剪著花枝。

    聽得侍婢通傳,她似乎並不意外。

    “給公主請安。”

    她低聲見禮,被宋清安上前扶起。

    “才人身子未愈,該好好養著。”

    宋清安柔聲,一麵吩咐竹煙將東西呈上。

    “這是我先前病時,陛下賞賜的將補之藥,才人盡管放心用著。”

    “妾怎好受公主如此恩惠。”

    趙才人眉間微蹙,便要推脫。

    “才人就收下吧,這也不是什麽恩惠。”

    宋清安眼瞳深色,將趙才人瞧得一愣。

    須臾後,趙才人勾了勾唇角:“是。那妾便收下了。”

    “才人見到我,好像並不意外?”

    宋清安有些好奇,十分自然地在趙才人身側坐下。

    “公主那日帶走妾的東西,妾便知道,總有一日,公主是要來的。”

    趙才人溫溫和和一笑,又剪下一處枝椏。

    “還望才人不要怪罪。”宋清安說著,給竹煙遞了眼色。片刻後,便有兩個宮人捧著白瓷瓶進了內殿。

    “才人想放哪兒?”

    趙才人眼神幽幽,歎了一氣:“哪處有空便擱著吧。果真啊,這東西,是擺脫不得。”

    宋清安靜靜看了會兒她修剪花枝,道:“我還以為,才人再也不想看花了呢。”

    趙才人低目輕笑:“分明是人的錯,又與花何幹呢?若因此責怪它,豈不太無情了些。”

    “也是。”

    宋清安伸手,輕輕搓撚了花瓣:“這樣美好的東西,本不該沾染了汙穢與血。”

    趙才人拿著剪子的手似乎僵了僵。

    她默了一時,放下剪子,認真望向宋清安:“上次在未央宮時……多謝公主。”

    “舉手之勞罷了,才人不必掛心。”

    宋清安專心端詳著花瓣,隨口應付著。

    “公主解了妾當日之困,妾自然會記在心中。”

    趙才人淺淺一笑,接過彩衣遞來的茶盞:“公主潤潤嗓吧,妾這裏的茶葉比不得公主宮中,還望公主不要嫌棄。”

    宋清安並未去接,眼神越過趙才人落到彩衣身上:“彩衣?”

    “公主有何吩咐?”

    彩衣福了福身,恭謹問道。

    “看來我沒記錯,那日……你可是立了大功。”

    宋清安笑盈盈,這才接過了茶盞。

    “公主過譽……都是婢子分內之事。”

    趙才人的茶的確要次等一些,茶香都稀薄。宋清安吹了吹氣,呷了一小口:“尋常宮婢可沒有彩衣這般魄力。趙才人……有這樣的侍女,可真是好福氣。”

    “公主說笑了。”趙才人低頭謝過,卻暗中使了眼色讓彩衣退下。

    宋清安瞧得分明,但沒有戳穿。

    她四下望了望,感歎道:“趙才人經了那樣的事,陛下與宸妃,都不曾賞些什麽嗎?”

    趙才人麵色一僵:“妾不敢奢求陛下與娘娘賞賜。娘娘肯送妾那定窯白瓷,已是莫大抬愛。”

    “才人也太好氣了些。”宋清安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才人是不想,還是怕呀?”

    “妾不懂公主何意。”

    趙才人隻失神一瞬,便立刻沉靜應道。

    “才人當真不懂嗎?”

    宋清安拿過放在案上的剪子,向那花枝比劃著要剪。果見趙才人稍稍向前傾身,眸中流露出些緊張。

    “才人是否好奇,我來……究竟要做什麽?”

    趙才人別過眼,低聲:“妾不曾。”

    “才人還真是沉得住氣,難怪宸妃娘娘會瞧上才人。”

    宋清安撩起眼皮,眸中詭譎:“才人可還記得……霍宣?”

    她眼見著趙才人在聽到這個名字後明顯震了震,不可置信地抬目望來。

    趙才人眨了眨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牽出笑掩飾:“妾不知公主說的是誰。”

    “他是先前你宮中的侍衛,才人不記得了嗎?”

    “妾常居宮中,又如何認得侍衛。”

    趙才人柔聲說著,袖下的手卻緊緊攥著。

    “才人若不認得,又為何將他遣走呢?”

    宋清安兩手交疊支著下巴,麵上依舊笑盈盈的,隻是眼瞳中愈發深不可測,如一潭死水。

    趙才人無端感到後頸發涼,斟酌著該如何回話。

    “才人不答也無妨,我都已知道了。”

    宋清安低目,眼睫遮掩了大半眸子。她的語氣和神色都太過篤定,令趙才人一時也拿捏不準。

    明知宋清安不一定真的知道什麽,但趙才人還是心慌了。

    她強自鎮定下來:“妾不知公主在說什麽。”

    “才人怎會不知呢?我看才人,其實清楚得很吧?”

    打進窗欞的日光有些刺眼,宋清安微眯雙目,神色愈發難以琢磨。

    其實她心中,也不過就隻是猜測而已。

    所以她不能先開口,若是錯了……可就前功盡棄了。她要讓趙才人,自己說出來。

    “才人知道宸妃娘娘身邊那侍女,冬若姑娘吧?”

    趙才人不解其意,但還是點了點頭。

    “說來也巧,我昨日去宸妃娘娘宮中時,好像聽見冬若叫一個侍衛去辦事。那侍衛就叫……”宋清安故意息了聲,像是在費力回想般,“……哦,好像就叫霍宣呢。”

    “才人,你說,巧不巧?”

    其實宋清安昨日壓根沒去找宸妃,更不知道霍宣究竟被調去了何處。

    她隻是在賭,賭趙才人也不知道。

    趙才人臉色微變,那冷靜的麵容上終於出現了一道裂痕。

    啊,賭對了。

    宋清安微微抬眉,心中愉悅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