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禹梓一看蘇雨錯愣的表情, 就知道她並不知情，禹梓嫣然一笑, 道出實情：“司年哥哥都不願意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告訴你，說明他心裏根本就沒有把你當成想要一直處下去的女朋友。”

  　　“他父母……”

  　　“你還真不知道是吧？看來你和我一樣，都是不能觸及他心底深處的那個人。”

  　　禹梓記得，高中的時候, 有次她到厲司年家做客，書房裏的那把吉他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 拿出來彈，後來被厲司年冷臉趕出了家門。那是她一輩子感覺最丟人的時刻。後來她在禹梁那, 才依稀聽到厲司年的父母之間似乎有些不好的事。

  　　禹梓以為, 蘇雨會震驚難過到無話可說, 誰知蘇雨抬頭看向她，麵色冷了下來：“我和他之間的事你有什麽權利評頭論足？你這麽了解厲司年，還知道我在他心裏的位置？”

  　　——

  　　“禹梓你在說什麽？”

  　　一個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緊張的氛圍。

  　　蘇雨轉頭看到, 厲司年走了過來，禹梓麵色頓時有點驚慌。

  　　男人看著小姑娘有點不太正常的表情，攬住她柔聲問：“她又在和胡說八道什麽？”

  　　“司年哥……”

  　　“閉嘴。”厲司年眼裏的寒刃射了過去。

  　　蘇雨仰頭，故意語氣委屈巴巴的：“禹梓姐姐說，你根本沒想跟我長久處下去。”此刻她覺得她就像在老師麵前打小報告的同學一樣……

  　　厲司年臉色徹底黑了下來，對禹梓說：“以後不要出現在蘇雨麵前, 下次我要在聽到你說這個, 別怪我一點麵子都不給你留。”

  　　禹梓憋紅了眼眶, 轉身跑進別墅。

  　　厲司年揉揉小姑娘的腦袋：“好了，別聽她亂說，我對你認不認真你看不出來？”

  　　她提起笑蘇，“看得出來，我才沒相信。”

  　　他抱住她，“真乖。”

  　　，

  　　晚上回去，蘇雨心裏一直在兜兜轉轉禹梓口中所說的事。她是很好奇，因為她認識厲司年以來，他確實都沒提過他父母，那次在書房，她同樣碰了那把吉他，那時候厲司年的臉色也很差。

  　　還有吉他裏的照片……

  　　蘇雨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過了會兒，浴室的水聲停了，男人走了出來。

  　　她趕快閉上眼睛，殊不知小動作都被厲司年看得一清二楚。

  　　蘇雨闔著眸，感覺到床鋪的另一角塌陷下去，緊接著男人滾燙的身軀就貼了上來，他唇落在她耳邊：“再裝睡？”

  　　她乖乖地睜開眼睛，“我沒有……”

  　　“還狡辯。”他掀開被子躺進去，把她拉進懷裏，低頭看了眼她穿的睡衣：“這麽薄，不怕感冒了？趕快去換件厚點的。”

  　　“不用……”

  　　“嗯？”

  　　“每天晚上和你一起睡我都好熱。”他老是抱著她，冬天就跟大火爐一樣，要再穿厚點她真要睡不著了。

  　　他笑了，把她摟得更加緊，低頭吻她。

  　　蘇雨感覺他的手在她身上越來越放肆，忙拉住他：“今早你已經……”

  　　她感覺他怎麽有花不完的精力啊！

  　　他很體貼地停了下來，“好了那就安心睡覺。”

  　　蘇雨閉上眼睛，可是發現遲遲無法入睡，翻來覆去的小姑娘很快讓厲司年察覺到了不對勁，“怎麽了？是不是我抱著你，讓你難受了。”

  　　她搖搖頭，“我就是有點心事。”

  　　“心事？”他掐掉朦朧的睡意，挑起她的下巴讓她抬頭看他，“和我說說，小家夥在想什麽呢？”

  　　“今晚……禹梓過來找我，說到你的事。”她到底還是忍不住，“關於你……父母的。”

  　　厲司年一愣，濃眉皺起：“她和你說什麽了？”

  　　“她什麽都沒說！她隻和我提了，說你不願意告訴我，是沒讓我走到你內心深處。”

  　　“所以你也是這麽認為的？”

  　　她慌亂地擺手，“我認為這是你的事，你不願意和我說一定有你的道理我，我尊重你。”她摟著他，腦袋貼在他胸膛。

  　　她這副樣子讓他心底的剛硬柔成一片水，他回抱住她，半晌低聲開口問：“雨雨願意聽嗎？這不是什麽令人開心的事。”

  　　“沒事，我願意和你分擔所有的一切。”

  　　他歎了聲氣，“我父親是個普通的工人，沒念過什麽書，但是對我很好，經常教育我要好好讀書，他說最希望看到我長大以後當老師，他會覺得特別自豪。當時我小學的時候，他就生了癌去世了。那時候家裏還很窮，我……母親，在我爸死後，直接帶著家裏的錢走了。”

  　　蘇雨震驚。

  　　當時厲司年經曆了人生天崩地裂的時刻，直到蘇康達收養了他，把他帶回蘇家。蘇康達和厲父以前是很好的朋友。

  　　蘇雨：“那你媽媽現在……”

  　　他冷笑一聲，“我已經不在乎她去哪了，反正我早就忘記她了。”

  　　正是因為母親對愛情和家庭的背叛，讓厲司年從小就對愛情沒有期盼，他這麽久以來一直堅持的是不婚主義，直到遇見了蘇雨。

  　　難怪厲司年會選擇當大學老師，原來真正的原因是因為父親的願望。

  　　“書房裏的那把吉他——”

  　　他答道：“是我爸送給我最後一個禮物，他不懂得吉他，看著我喜歡就給我買了，還希望我自學成才。”厲父沒有什麽文化見識，但是麵對兒女，總想給孩子最好的。

  　　她聽完，心揪著疼，“司年……”她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原來他和她一樣，都有過那麽痛的過往。

  　　男人的聲音埋於她的發頂：“乖我沒事。”

  　　“以後我會陪在你身邊，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你。”

  　　他勾唇，“我相信雨雨。”她是他一輩子都要鎖在身邊的人。

  　　“之前不和你說，是因為我覺得這麽難受的事，分享給你也隻會讓你不舒服。哪有存在什麽不願意讓你走進我心裏一說？我和你在一起，就代表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給你。”

  　　她點頭，“我明白了。”

  　　陪她平複了一會兒心緒，蘇雨終於慢慢睡著，厲司年看著她的睡顏，心裏被翻起的海浪也慢慢平息下來。

  　　，

  　　翌日清晨，蘇雨醒來，發現身邊躺著的人已經不見了。

  　　她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慢悠悠爬下床去洗漱。她下樓，發現厲司年在準備早餐。

  　　“雨雨醒了？”

  　　“司年早上好呀。”

  　　她開心地跑過去，從背後抱住他，他笑意染上眉梢：“小家夥又變成粘人怪了？”

  　　“粘人怪”是蘇雨自己給自己取得小外號，有的時候在他麵前，的確很粘人。

  　　“你在做什麽？”

  　　“今早給你煮了餛飩，馬上好。”

  　　“嗯呢。”

  　　他轉身單手攬住她，沉默了幾秒，說道：“雨雨，過幾天爺爺就會回來了。”

  　　她怔住，“過幾天回來？”

  　　“嗯，他說回來休息一段時間。”

  　　蘇雨心裏五味陳雜，一方麵她開心又能看到爺爺，可是想到現在和厲司年的關係，如果被爺爺知道，該如何處理？

  　　見她這反應，他打趣她：“害怕了？”

  　　她仰頭眼巴巴看他：“爺爺知道了會不會很生氣？我怕他……”

  　　他扣住她的後腦勺，柔聲安撫：“沒事，一切我都來處理。”

  　　“反正不管怎麽樣，你都不能再丟下我了。”

  　　“怎麽會呢，早就舍不得了。”

  　　，

  　　蘇雨憂憂愁愁了好幾天，幾天後蘇康達就回國了。

  　　中午的時候，厲司年去把蘇康達機場接回來，蘇雨在老別墅陪著靜姨準備午餐。

  　　靜姨看出來蘇雨的心不在焉，就笑說：“雨雨，沒事的，老爺不是那麽固執的人。”

  　　“靜姨，你說爺爺會大怒一場嗎？他身體已經受不住很大的刺激了……”

  　　她話音剛落，門口就響起車的聲音，蘇雨和靜姨相視一看，“應該是他們回來了。”

  　　蘇雨跑去門外，果然看到厲司年的車駛進車庫。

  　　她走去開後座的門，蘇康達下了車，她立馬攙扶住，“爺爺——”

  　　蘇康達看著她，臉色淡淡的，末了攥住她的手，“乖孫女。”

  　　她轉頭看了眼厲司年，男人的臉色似乎裝著心事。

  　　蘇雨感覺有些不對勁。

  　　果然走進別墅，靜姨說菜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入座，蘇康達卻隻是轉身對厲司年冷語：“你跟我來書房。”

  　　老爺子身子健朗，倚著拐杖，踩著沉重的步伐就走上樓梯。

  　　蘇雨怔住看向厲司年，後者走過來，握住她的手：“我已經和他說了。”

  　　蘇雨：？？！！

  　　剛才在車裏，厲司年就和老爺子開門見山：“我和雨雨在一起了。”

  　　老爺子先是震驚，臉色驟然沉了下來，全程一句話沒說，剛才見到蘇雨的時候，他也忍了下來。

  　　“我去和爺爺講。”

  　　厲司年拉住她，“乖，讓我去處理。”

  　　“可是……”

  　　“聽話。”

  　　，

  　　書房裏彌漫著淡淡的鬆木香，文房四寶以及古董文物錯落擺放，厲司年推開書房門，看到坐在椅子上老態龍鍾的蘇康達，走了進去。

  　　他站到蘇康達麵前，蘇康達抬頭看向他，覺得胸火氣悶，幾秒後抬起拐杖往他腰上就是一揮，氣得聲音發顫：“你這就是胡鬧！”

  　　他費勁千辛萬苦把蘇雨送走，沒想到三年後兩個人竟然在一起了！

  　　老爺子身體依舊健朗，此刻拐杖的力度打到身上用了十足的力氣，疼到骨裏，卻男人什麽沒說，任由他打了一下再一下。

  　　“如果蘇叔這樣可以泄憤的話，您可以盡管打我。”

  　　“厲司年，雨雨那是你侄女！”

  　　“她在我心裏，不是這樣。”

  　　“你聽過我的話嗎？！”蘇康達氣得氣不打一處來。

  　　厲司年把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蘇叔，三年前是我自己沒有堅持我的心意，讓她離開，我很後悔。現在她回國了，還喜歡我，我就不能再讓她難過一次。”

  　　“一片荒唐！”

  　　厲司年轉身，從抽屜裏拿出幾份東西，放到老爺子麵前。

  　　蘇康達一看，愣住。

  　　這是好幾份股份轉讓書，包括這些年來厲司年各地的房產，蘇家的資產等等，上麵顯示他都把這些轉到了蘇雨名下，而時間竟然是三年半前。

  　　厲司年沉聲開口：“我的所有一切都給了蘇雨，我什麽都不要，我隻要她。我既然下了這個決定，就沒有人能改變。哪怕是您，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