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厲司年看到蘇雨朝他投來難以置信的目光, 他把手裏把玩的打火機盒往茶幾上一扔，眼底閃過一絲不屑：“就這這麽簡單的遊戲？我是沒你那麽幼稚。”

  　　“呦嗬——”禹梁手上邊秀操作，邊繼續調侃他, “幼稚？你玩不過我就說我幼稚，雨雨我和你說，你叔叔書讀的是挺好, 但是在遊戲方麵，他比不過我。”

  　　蘇雨看向旁邊麵色極度冰冷的厲司年, 憋住笑意。

  　　遊戲結束後, 禹梁摸了摸蘇雨的頭，“怎麽樣你禹叔叔有沒有帶飛？”

  　　“嗯嗯。”蘇雨朝他投去欽佩的目光, 腦袋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

  　　禹梁勾起唇角，靠在沙發上, 翹起二郎腿看向厲司年：“厲爺，來一局我們solo一下怎麽樣？”

  　　“沒下載遊戲。”

  　　“沒事啊，你拿小侄女手機玩。”

  　　厲司年起身，垂眸冷冷地掃了一眼禹梁，聲音就和從冰窖裏拿出來一樣：“沒空。”

  　　說完, 直接走去樓上了。

  　　禹梁拍著大腿哈哈大笑, “我他媽也有虐厲司年的一天啊……”

  　　蘇雨一臉懵逼，“厲叔叔真的不玩遊戲嗎？”

  　　“他啊哈哈哈, 他就是個遊戲菜雞。”禹梁就開始和她講以前的事。

  　　厲司年確實不玩手遊, 禹梁記憶中, 從初中開始厲司年幾乎不碰手遊, 大學後，王者農藥那麽火的遊戲，他說不完就不玩，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後來有次禹梁費了老大勁讓他試玩一下，他被對麵連殺三次後……

  　　徹底和王者say goodbye，

  　　“你不知道啊，當時我就看他玩魯班的時候，我都快笑噴了，他竟然不知道升大招，越塔追別人，還被塔打死了哈哈哈哈……他還說是魯班腿太短，遊戲體驗感不好，我給他換了個帥氣的李白，他1，7把隊友氣到掛機，十個李白九個菜，他是九個除外——特別菜的。”

  　　蘇雨終於忍不住笑了。

  　　禹梁說再邀請她打一局，蘇雨回想起剛才厲司年那個臭臉色，還是擺手說算了。

  　　她起身走去樓上，想去找他。

  　　書房的門是開的，蘇雨過去就發現他靠在窗邊，正在看書。搭配著一件淺灰色襯衫，渾身散發著書生氣。

  　　她走進去，厲司年聽到動靜轉眸，看她到後發問：“打完了？”

  　　“嗯。”她看著他手裏的書，“你在看什麽？”

  　　他把書本往她麵前一推，破舊的封麵上寫著《簡愛》。禹梁平時不看書，這書還是初中白凝幫他買的，老師讓人研究名著，每人一本。

  　　蘇雨點點頭，“叔叔，你剛才……生禹叔叔的氣了嗎？”她小心翼翼問。

  　　他把書往書架上一放，垂眸對上她的眸子，無言。

  　　她見他不回答，又自顧自解釋：“其實這遊戲也沒什麽好玩的，我平時也很少玩，禹叔叔就是開玩笑……”

  　　他聽著，他朝她走進一步，寬大的手扣住小姑娘的腦袋，揉了揉，低沉的聲音欺壓而下，噴灑的熱氣依稀落在她的耳畔：“以後離禹梁遠點，就知道帶壞小孩。”

  　　厲司年走出書房，蘇雨看著書櫃透明玻璃反射出來自己的臉。

  　　從臉頰紅到耳根了……

  　　，

  　　蘇雨去到廚房，幾個人已經把食材都準備的差不多了，肥牛肥羊，明蝦皮皮蝦等等，很豐盛，婁陣和厲司年把這些端到桌上。

  　　“這幾天有點冷，吃頓火鍋最舒服啦。”白凝拿著手機，走進餐廳。

  　　禹梁：“電話打了嗎？蕭哥怎麽說。”

  　　白凝聳聳肩，“在忙，過不來了，我們先吃。”

  　　厲司年朝蘇雨走來，彈了下她的腦門，“去洗手。”

  　　“喔……”她跑去洗水池，婁陣笑看著她，語氣溫和：“嗨，幫我個忙，切下水果？”

  　　“行。”蘇雨笑笑，係上圍裙。

  　　“來來來趕快入座啊我開始吃了不等你們了，”禹梁正喊著，門鈴聲突兀地響起。

  　　大家一臉懵逼，禹梁走去開門，嘴裏還念叨著這個點誰會來。

  　　門一打開——“表哥，surprise！”

  　　一個女生站在門外，她穿著紀梵希的紅色長裙，身材窈窕，左手別著香奈兒包包，右手揮動著精致蛋糕，笑得妖嬈又嫵媚。

  　　禹梁眉頭一皺，壓低聲音：“禹梓，你怎麽來了？！”

  　　女生小嘴微嘟，“我這不是看到你發朋友圈吃火鍋嗎？我就來啦，還給你們準備了糕點，對了，司年是不是也在？”

  　　話的重點在最後。

  　　禹梓比禹梁小三歲，從小就跟在禹梁一群人後頭，當然主要是追隨厲司年，當初她喜歡厲司年被禹梁知道後，禹梁曾經一度想要撮合，厲司年發現後，立馬表示了拒絕並讓禹梁停止無腦的行為，而禹梓似乎不打算放棄，還要繼續死纏爛打，後來厲司年就出國了。

  　　禹梁一臉無奈，白凝走了過來看到禹梓也很驚奇，禹梓立馬握住她的手，“白凝姐，你也在這呀，你們不介意我來蹭頓飯吧？”

  　　白凝看著禹梁一副【我他媽怎麽知道我表妹突然出現】的無辜表情，幹笑兩聲，點頭。

  　　禹梓開心地走進來，換好拖鞋走去廚房，就看到站在餐桌旁正在倒紅酒的厲司年，眼睛立刻冒了星星：“司年——”

  　　甜膩嬌軟的女聲立刻吸引了蘇雨的注意力，她抬頭，就看到一個女的小跑到厲司年麵前，站得離他很近，“司年，好久不見呀。”

  　　禹梁看到厲司年皺起的眉頭，立馬拽住禹梓的手臂把她往後拽，讓她和厲司年保持距離，嘴裏數落道：“沒禮貌，叫司年哥。”而後看向厲司年，“我也不知道她來了……”

  　　禹梓瞪他，“我來了怎麽了，司年哥回國後我都還沒見過他呢，司年哥，你是不是換了手機號碼了？我都聯係不到你。你新號碼是多少？”

  　　“忘了。”

  　　厲司年冷漠一連。

  　　“那你有微信嗎？我掃你呀？”

  　　“不用。”

  　　厲司年冷漠二連。

  　　“那……”禹梓撇嘴，而後又提起笑蘇，“沒關係……對了我今天還給你帶了奶油蛋糕，是瑪雅拉的甜品師做的呢。”

  　　“我奶油過敏。”

  　　厲司年冷漠三連。

  　　禹梓：“？？？”

  　　白凝在旁邊把一臉懵逼的禹梓拉到旁邊，憋著笑說：“吃火鍋吧，湯開了。”

  　　禹梓雖然很氣憤但也無話可說，她往廚房裏走，就看到一個麵生的小姑娘圍著圍裙正在切水果。

  　　她以為這人是保姆，於是把蛋糕往蘇雨麵前一放，出口的話是命令的語氣：“把蛋糕放冰箱。”

  　　蘇雨還沒反應過來，一臉呆滯地看著她，禹梓被她看得有點不悅：“聽不懂嗎？”

  　　她剛想轉身離開，就聽到身後傳來清冽的男聲：“自己沒手不會去放？”

  　　厲司年的聲音讓禹梓心髒猛地一跳，她驚恐地還未轉頭，就發現他從她身旁經過，走到“保姆”身後，親手幫她解開了圍裙，而後噙著笑捏了捏小姑娘的臉，“先切這麽多吧，走吧。”

  　　相比於和她說話時的冷漠，此刻的聲音溫柔得禹梓從來沒聽過。

  　　禹梓吃驚得瞪大眼睛，看著厲司年帶著蘇雨離開。

  　　禹梓快步跟上他們，用驚異的目光詢問禹梁：“這……位是……”

  　　“噢，這位是厲司年的侄女，蘇雨。”

  　　回想起剛才自己對蘇雨的那種態度，禹梓羞愧得臉色爆紅，上前坐到蘇雨身邊，熱情又殷切：“原來是司年哥的侄女呀，你好，我是禹梓，你可以叫我禹梓姐，剛才不好意思呀……”

  　　厲司年夾了片肥牛放到蘇雨碗裏，讓她把注意力轉到他身上，“吃吧。”

  　　“嗯。”

  　　厲司年又去鍋裏夾了片肉，起身把筷子往對麵伸，禹梓見狀立馬把碗端起來，想要去接，誰知——

  　　厲司年把那片肉再次夾進蘇雨碗裏……而後淡漠的視線移到她身上。

  　　禹梓尷尬地把碗收回來，表情委屈巴巴的，一旁的禹梁看不過去了，“禹梓，你吃你自己的。”

  　　白凝為了緩和尷尬的氣氛，舉杯敲了敲盤子：“來來來，大家幹一個！就慶祝……林城入冬吧！我們也好久沒聚了。”

  　　“今天人來得還不夠齊啊，承之沒到。”禹梁說。

  　　蘇雨飲料喝到一半停了下來，她剛才聽到了什麽？承之？！

  　　蕭承之是她最喜歡的男歌手，她怎麽會不熟悉這個名字，可是怎麽會被他們這樣提起……她看向禹梁一臉正常的表情，懷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說不定隻是重名罷了……

  　　“雨雨，發什麽呆呢？”厲司年叫她。

  　　她回過神，看向對麵的人，靦腆笑笑。禹梓打量著旁邊烏發細唇的小姑娘，十分疑惑，厲司年什麽時候有了個侄女？

  　　，

  　　飯後，蘇雨和白凝在廚房準備水果沙拉，過了會兒禹梓也跑了過來，找白凝聊天：“白凝姐，問你些有關司年哥的事唄？”

  　　“什麽？”

  　　“他最近交女朋友了嗎？”

  　　蘇雨手上擠沙拉的動作一頓，心裏爬過異樣的感受。

  　　“不知道，應該沒有。”白凝答。

  　　禹梓鬆了口氣，勾起嘴角：“那就好。”

  　　“怎麽，你還喜歡他？”

  　　“是啊，”她撥弄著自己的卷發，毫不忌諱地承認，“我一直在等司年哥回國呢，而且我現在不必以前那麽幼稚了，司年哥肯定會對我改觀的，何況我是他從小到大唯一喜歡過的女孩，他肯定也在等我。”

  　　“咣——”蘇雨手一滑，一個鐵盤子掉到地上。

  　　她驚慌地彎下腰撿起，斂起眼眸，眼神有些微妙。白凝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肩，“沒事，給我重新洗一下就好。”

  　　禹梓離開後，蘇雨整理好果盤，白凝就讓她先端著盤子給他們送去。

  　　蘇雨走回客廳，視線往後院掠去，就看到外頭一男一女影影綽綽的背影。

  　　厲司年站著，指尖夾著猩紅的火光，臉龐被煙霧繚繞得晦明不定。而他旁邊，是禹梓，兩人似乎在交談什麽，禹梓臉上掛著笑。

  　　禹梓看厲司年的眼神，蘇雨知道，是一個女人看所喜歡之人的眼神，那眼裏有星辰大海，卻隻能再放下他一人。

  　　她心口仿佛被他手中的煙頭燙了一下，像千萬隻螞蟻在心頭啃噬著，抽痛著，叫嚷著。

  　　發酸發痛。

  　　她突然發覺，自己看厲司年的眼神也是這樣。

  　　隻是明目張膽的時候，隻能像現在這樣，站在他身後。

  　　蘇雨斂睫，把手裏的果盤握得更緊，走上前，耳朵就捕捉到禹梓的細軟的女聲，一句句“司年哥”叫得人人心發癢。

  　　蘇雨把果盤放到外頭的桌上，輕聲打斷他們的對話：“厲叔叔，吃水果……”

  　　厲司年轉頭看她，把手裏的煙一掐，顧及著身上的煙味還很重，就沒朝她走去，禹梓比他先一步回應：“謝謝你呀雨雨。”

  　　禹梓叉起其中一個蘋果，放到厲司年嘴邊，“嚐嚐？”

  　　厲司年無動於衷，眸色暗了下來，禹梓訕訕地收回手。

  　　蘇雨看了眼男人，垂下眼來，轉身正要走，厲司年卻開口了：“小家夥，過來。”

  　　蘇雨呆了下，還是聽話地朝他走去，厲司年低頭看著她果盤的水果，挑眉：“這是雨雨做的？”

  　　“嗯……我就各拿了點水果，然後拿沙拉醬拌了下。”

  　　“有番石榴嗎？”

  　　她點頭，叉起其中一個，舉起手來往他嘴邊送。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喂他，羞澀地想把把手抽回來，誰知厲司年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動彈，而後微微俯下臉，把番石榴舀進嘴裏。

  　　他掌心灼熱的溫度從蘇雨薄薄的皮膚傳進身體，又到了四肢百骸，讓她心跳加速，紅了耳根。

  　　被熟視無睹的禹梓在旁邊看著，心裏莫名窩火。

  　　她看向還站在一旁的蘇雨，感覺此刻她十分地發光發亮，於是笑道：“蘇雨，你先進去看電視吧，我和你叔叔還有話要聊呢。”

  　　蘇雨一愣，還未開口，厲司年冰冷的眼神先朝禹梓射了過去。

  　　他眼底帶上不耐煩的意味，開口的聲音涼如水：“我跟你有的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