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把你變成我的

  穆晚梔趕到醫院的時候，助理小何還在急救室的大門外焦急地等待著。一見到穆晚梔，急忙起身快步迎了過來，一把抓住了穆晚梔的手。

  “小梔姐，你可來了。”

  穆晚梔握緊小何的手，轉臉看向緊閉的急救室大門，急聲問道。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昨天走的時候，他分明還好好的……”

  “我也不知道。”

  小何皺眉解釋。

  “淩晨的時候，你不是發了條短信給我，讓我臨時到市區接你一趟嗎？我開車來到市區之後，以為你會主動聯係我。結果等了很久，你都沒消息。我給你打電話，你就關機了。”

  穆晚梔的眉骨莫名跳了跳。

  “抱歉。”

  她是發過短信，讓小何跑一趟接自己回家。因為她當時急著想要逃離霍司爵的家，結果短信剛發完，她就被霍司爵再度拖上了床。

  何助理搖頭。

  “因為我知道秦禮住院的事情，所有我就猜測，你是不是要讓我過來醫院。我就直接開車過來了，結果我剛推開門，就看到秦禮抱著肚子，疼的滿地打滾……”

  穆晚梔閉眼深呼吸，鬆開小何的手，示意她坐下，自己挨著她坐了下來，抬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臉。

  她比誰都清楚。

  手機後來關機，是霍司爵做的。

  她擔心秦禮的情況。

  又痛恨霍司爵的作為。

  心裏一團亂麻，腦海裏來來回回都是霍司爵和秦禮的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急救室的大門“嘭”的一聲打開，一聲一邊摘下口罩，一邊對著外頭忽然起身迎過來的穆晚梔說了聲。

  “病人暫時沒什麽問題了。但如果一直拖著不手術，他若是再出現這種情況，痛苦就不止是現在這些了。”醫生說著話，看著穆晚梔的眼神，隱約有些責備。

  “穆小姐，我不明白，你不是已經聯係好了邁爾醫生嗎？為什麽還要一再拖著手術？你不知道，時間對患者來說，就是生命嗎？”

  穆晚梔臉色慘白，張張嘴巴，半晌隻輕輕說了句。

  “謝謝你醫生，我會盡快。”

  心裏，頓時像是壓了塊沉重的石頭，再也沒辦法安定了。

  ……

  秦禮被送回了病房，暫時還沒醒過來。穆晚梔吩咐小何照看好房秦禮，自己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找到一個熟悉電話號碼，猶豫再三，還是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那端很快接了過來。

  “喂，梔梔。”

  磁性低沉的聲音，驟然讓穆晚梔想起昨天甚至昨晚上異常瘋狂的時候，男人貼在自己的耳邊，就是用這樣纏綿溫軟的聲音，叫著自己的名字，當即緊了緊手。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是我。霍司爵，我們昨天說好的，會讓邁爾醫生抽空給秦禮做手術。時間就安排在明天，可以嗎？”

  那邊沉沉地應了聲，這一次，倒是沒有再為難她。

  “我知道了，我會親自打電話給他，帶他過去。”

  穆晚梔一聽就急了，臉都白了一寸。

  “不用了，你不用親自帶他過來。你們隻要確定好時間，我可以親自過去接他。或者，我派人過去就行。”

  潛意識裏，穆晚梔不想見他，更不願意讓他看到秦禮。

  覺得自己這會兒的行為，就像是一個馬上要出軌的妻子，麵對丈夫的溫情，無法招架一般。

  那邊的霍司爵沉默良久，沉沉地應了聲。

  “好，都聽你的。”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霍氏頂樓的辦公室裏。

  燕玨站在旁邊，幾乎將一個冷漠無情的男人，麵對一個女人時候最溫情的一麵盡收眼底，一直到霍司爵掛了電話，他才戲謔般吹了聲口哨。

  “我說，你對她不是一直都是采用的緊急壓迫的手段嗎？怎麽現在好不容易再度到手了，你倒是想要給她時間，慢慢撩她了？”

  霍司爵幽幽地斜了燕玨一眼，伸手摸過手邊的煙灰缸，直接扔了出去。

  燕玨嗤笑一聲，抬手抓住，男人才沉沉地說了聲。

  “我已經等了五年，不急於這一時。她是我的太太，是念念的媽媽，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我不想嚇到她，如今，我和她，有的是時間，慢慢磨。”

  霍司爵沒忘記淩晨的那個巴掌，和女人醒來看著自己時候，一副被強的委屈樣子。直到現在，他還能清楚記得，那雙麵對自己的時候，咬著唇微紅的眼睛。

  誰知燕玨卻冷不丁笑了下，隨即潑冷水。

  “兄弟，我倒是很支持你的做法。不過我覺得，有人怕是不會給你這個時間。”

  頓了頓，燕玨才一臉似笑非笑地說道，“昨兒遇到一個同窗，他跟我說起秦禮的情況。雖然他的手術，邁爾倒是同意做了。但他本人是不同意的。”

  燕玨說完，忽然傾身靠了過來，扯唇。

  “你想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嗎？”

  “因為他在用和穆晚梔一起生活五年的感情威脅她，逼她嫁給他。”

  ……

  穆晚梔掛了電話，將手機收起來，靜靜地站在門邊聽了會兒，確定秦禮還沒醒，索性就在病房外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她不是十八歲的小姑娘，萬事在她心裏都有一個清晰的衡量。

  她比誰都清楚，秦禮的手術，不能再拖了。

  但眼下，她也清楚秦禮不會輕易開口妥協。

  在一起生活五年，她比誰都清楚他又臭又硬的性格。

  良久，她閉上眼睛靠在身後冰涼的牆壁上，長長一聲歎息。

  她從來不偉大，但是這一次，她似乎根本就沒選擇，不是嗎？

  再起身的時候，她儼然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隻是當她扶著牆壁站起來，腦海裏驀然閃過一個男人冷漠無情的臉時，心口處忽然莫名地一陣陣抽痛，讓她有些難以自製地彎下腰，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起來。

  不過就是睡了。

  不過就是交易而已。

  不過就是相互的身體吸引而已。

  秦禮說過的，她和霍司爵，早在五年前就已經結束了。

  她之所以會疼，大約就是因為五年前，這個男人給了她這個失去記憶的身體，太過深刻的疼痛了吧？讓她下意識以為，她在潛意識裏，還是深愛那個男人的。

  剛推開門，裏頭就傳來助理驚喜的聲音，“秦禮，你醒了？”

  穆晚梔抬手抹了一把臉，快步走過去，果然見秦禮躺在病床上，已經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擰眉四下打量了一番，視線落在穆晚梔身上的時候，冷不丁沙啞地笑出聲來。

  “這是可惜，我居然……沒死。”

  穆晚梔原本不想跟一個病人計較，但秦禮太過頹然的話，還是氣得她氣血直衝頭頂，“秦禮，你覺得自己這樣，有意思嗎？！”

  小何知道自己多餘，也不敢多呆，“小梔姐，秦禮這裏就交給你了。有什麽事情，你隨時給我打電話。”

  說完不等穆晚梔反應，就直接轉身帶上門走了。

  床上，秦禮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對自己的生死，真的完全不介意一般。

  穆晚梔閉眼深呼吸，耐著性子，努力溫聲跟他說。

  “德國的邁爾醫生來蘊城了。我已經見過他，而且他也同意，會親自幫你做手術，直到確認你沒事，才會離開。秦禮，我希望你能不要一直這麽小孩氣，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了，好嗎？”

  秦禮冷笑一聲，“如果我說不呢？”

  穆晚梔從喉間溢出一聲無奈絕望的喊聲，“秦禮……”

  男人直勾勾地盯著穆晚梔，似乎越是在這樣生死邊緣的時候，才覺得自己距離抓緊穆晚梔的，越是唾手可得，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手。

  “穆晚梔，我說過的。除非你嫁給我，做我秦禮的太太。否則，我寧願疼死，都不會讓任何人在我身上動刀子。”

  穆晚梔用力握著拳頭，感覺到心髒莫名地一下一下收緊，生疼的感覺。

  饒是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她還是難受的心口發疼。

  良久，她沙啞著聲音，緩緩地開了口。

  “你知道嗎秦禮？我們一起生活了五年，這五年來，我從來沒有一刻，會這麽痛恨你。我從來沒想到，你會用這麽卑劣的手段，用自己的生命來逼迫我就範。”

  秦禮一愣，眼中陡然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暗沉。就連放在被子裏的手，也都在無聲收緊。

  “那你是同意了嗎？”

  半晌，穆晚梔虛無縹緲地笑了聲。

  “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那我同意。隻要你手術，我就嫁給你。”頓了頓，又說，“所以說，秦禮，你贏了。”

  她直接拉開椅子，在緊挨著秦禮的床邊，靠著床頭的小櫃就坐了下去，嘴裏發出悲涼的笑聲。

  “隻要你不介意我為了給你找最好的醫生，跟別的男人睡過滾過折騰過。嫁給你，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床上，秦禮的瞳孔驟然一收。

  空氣裏死亡一般沉寂。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像是在通過這樣的方式無聲對峙一把，誰先開口，誰就輸了。

  良久，秦禮的聲音很是突兀地響了起來。

  “我不介意。隻要，把你變成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