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求你了，我想看看他

  “明姨。”

  封諫喊了她一聲。

  牧語驚慌失措的神色還沒褪去，笑容僵硬地應了聲，又溫和地問道，“阿諫，你什麽時候來的？”

  封諫定定地看著牧語半晌，回了聲。

  “不久，剛來而已，我剛聽明姨打電話，說什麽人在鬧？”

  牧語臉色頓時一僵，隨即又幹笑起來。

  “沒什麽，就是思思那丫頭，平日裏嬌慣壞了，一不順心就大吵大鬧還欺負下人，不好好教育，怕是不行了。”

  “是嗎？”封諫挑眉，“可我記得明姨平日裏不是很嬌寵思思的嗎？今兒這是怎麽了？”

  牧語蹙眉，臉色越發不自然。

  封諫為人溫潤，客氣有度，在她嫁進封家這些年，從來恭恭敬敬，保持有禮的度數，可今天卻像是跟自己唱反調似的，一再試探，這已經讓牧語很不耐煩了。

  “阿諫，平日裏打理集團的事情，就夠你操心的了。小孩子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會管教好她的。”

  牧語說完，也不等封諫再說什麽，徑自越過他身邊，急匆匆朝著大廳的方向走了過去。

  身後，封諫微微蹙眉，一向溫潤的眸子裏暗光浮動，眼神諱莫如深。

  ……

  蘊城。

  仁溪。

  燕玨剛從手術室裏出來，安撫好患者家屬，就馬不停蹄地奔向自己的辦公室。

  密室裏儀器“滴滴答答”的聲音一直響個不停，床上躺著的人卻依然麵色蒼白，雙眼緊閉的霍司爵。

  燕玨歎了口氣，微微附身靠近霍司爵身體前方，低聲說了句。

  “我說兄弟，你再不醒來，你媳婦兒就真的跟人跑了。”

  說完抿了抿唇，剛要轉身，不經意地一撇，卻聽到耳邊儀器上“滴”的一聲響，就見霍司爵一根手指頭微微動了動。

  燕玨臉上一喜，“老二！”

  附身下去喊了聲，就見霍司爵睫毛顫動了幾下，幹澀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似乎發出了什麽單音節，片刻，又無聲無息地停止了所有反應。

  燕玨揚高的眉眼頓時黯淡了下去，“你……”

  ……

  穆晚梔將別墅裏能砸的東西，似乎都砸遍了，但似乎還是不夠解氣，最後就連傭人做好的飯菜，都一並砸了。

  來到舜京之後，她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即便知道情緒不穩會影響到肚子裏的寶寶，她還是始終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大廳裏，幾個傭人緊張地擠在一起，看著滿地的狼藉，忍不住小聲勸說穆晚梔。

  “小姐，你還是別鬧了，這樣對你的孩子影響不好。你沒聽過嗎？懷孕的時候，媽媽是什麽脾氣，將來……”

  也不知道是哪個字眼刺激到了穆晚梔，她抓起手邊的茶杯，瞬間就砸在了地上。

  “都滾！”

  幾個傭人麵麵相覷，連大氣都不敢喘了。

  大門外傳來響動，牧語打開門，站在玄關處，皺眉掃了眼客廳的方向。

  猶如台風過境一般，遍地狼藉。

  “鬧騰解決不了問題。”

  牧語踩著遍地狼藉走過去，居高臨下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穆晚梔，麵無表情地問道，“你想好要如何開始新的生活了嗎？”

  穆晚梔的眼裏像是帶著冰渣子一般，冷冷地抬頭看她。

  “新生活？你毀了我的生活，卻麵不改色地讓我開始新生活？牧語，你還真是足夠無恥啊！”

  牧語眉心一擰，抬手一個巴掌落了過去。

  啪。

  穆晚梔的頭偏向一邊，臉上當即浮現出清晰的巴掌印。

  她抬手捂住火辣辣的臉頰，定定地看著地板良久，忽然抬頭看向牧語，猩紅的眼睛裏，一片片汪洋似海。

  “知道我現在的想法嗎？你毀了我的生活，既然不肯放過我，。那我就要盡我全力，把你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

  牧語吸了口氣，“你非要這麽自甘墮落嗎？”

  “這不都是拜你所賜嗎？”

  牧語氣的臉都白了，轉身就走。

  她越過地上的狼藉，冷聲對站在一旁的保姆說道，“都站著做什麽？把地板收拾幹淨，列出清單，讓他們重新購置。”頓了頓，又說。

  “以後，她每摔壞一樣東西，你們就添置一樣，我倒是要看看，她能鬧到什麽時候！”

  走到門邊，剛要低頭換鞋，身後穆晚梔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他怎麽樣了？”

  穆晚梔忽然沒了肆意叫囂，整個人的氣勢迅速萎靡了下去，足夠沒底氣的聲音，穿透秋日冰冷的空氣，陡然落了過來。

  牧語抿著唇，似乎擰眉沉默了好久，才抬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手機，打開一個視頻，走過來，隔著一片狼藉，將手機抬手扔給了穆晚梔。

  “自己看看。”

  穆晚梔顫巍巍拿過手機。

  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以為牧語會不理會她，直接轉身就走。

  沒想到……

  她像是得到寶貝兒一般，顫抖著雙手點開視頻，先是一陣沙沙的聲音，接近著，一個片段就跳進了眼裏。

  霍司爵雙眼緊閉躺在移動病床上，被醫生和護士推著去做檢查，身後跟著麵色嚴肅的燕玨，除了胸口處的起伏，四肢完全沒動靜。

  穆晚梔的心口頓時揪成一團。

  二哥他，還沒醒來……

  她握住手機的手一直在顫抖，心裏的擔心和恐懼，漸漸擰成一根繩，慢慢地勒住了她的咽喉。

  她咬著唇，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想要發聲，喉間卻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從蘊城到這裏，已經整整過去十天了。

  牧語默默站著，將穆晚梔的神情看在眼裏，莫名地扭開頭，冷聲說著。

  ”我讓你看他的近況，不是妥協。隻是在變相地告訴你，如果你還對他死心不改，不願意跟我低頭，最終害慘的，還是你的霍司爵。”

  穆晚梔紅著眼睛，咬牙切齒看著愈發陌生的牧語。

  “你把我帶到這裏來，封叔叔根本不知道，對嗎？”

  牧語一愣，臉色的神色瞬間變了。

  還沒說話，穆晚梔卻兀自笑了起來。

  “我真的很期待，在他心裏一向溫婉美麗的牧語，表麵上一套，背地裏一套，私下裏對著自己的女兒做出這種惡毒的事情，他會怎麽想？我真的很期待呢……”

  牧語狠狠地蹙著眉，瞳孔在驟然間收縮得厲害，不知道穆晚梔那句話戳中了她的心髒，她忽然顫抖了起來，整個人不可抑製地發出尖叫聲。

  “穆晚梔，你給我閉嘴！”

  ……

  封家。

  晚上吃飯的時候，封諫沒有回來。

  牧語陪著封豁在客廳裏看了會兒電視，就哄著小女兒上樓睡覺去了。

  封豁覺得無聊，抬手正要關電視，封諫一腳從外頭垮了進來。

  “爸。”

  封豁放下遙控器，又坐回了沙發上，皺眉問他，“今天怎麽這麽晚？”

  “公司臨時有些事情要親自處理。”

  封諫抬頭掃了眼樓上，問，“明姨和思思呢？”

  “思思不肯睡覺，鬧著非要跟你明姨一起睡。”

  封諫笑，坐下的時候，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狀似無意地笑著說，“明姨對思思如此溺愛，反觀她的大女兒，說真的，還真是有些厚此薄彼。”

  雖然玩笑話，封豁聽了還是蹙了蹙眉，低聲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他這個兒子，行事說話從來得體有度，從來不會多說，今兒這麽一說，封豁立刻就覺得反常了。

  封諫放下茶杯，抬頭看了父親一眼。

  “沒什麽，就是順口問問。明姨的過去，您知道多少？”

  封豁眉間的褶皺更深。

  總覺得自從蘊城來的穆晚梔和霍司爵離開之後，自己身邊的人就變得有些不一樣，半晌，封豁還是抬眼看向樓上的方向，眼中幾許深情。

  “我答應過你明姨，對她的過去不多過問，除非她親自開口說。”

  封豁嚴肅地看向封諫。

  “所以以後，這種話，在封家不能再提，懂嗎老大？”

  封諫勾了勾唇，默默點了點頭。

  “知道了，爸。”

  ……

  郊外別墅。

  牧語像是往常一般，開門進去別墅，卻沒有聽到一如既往的摔砸聲。

  進了門，老遠就看到穆晚梔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開著電視發著呆，看她進來，嘴唇蠕動了半晌，輕輕說了聲，“我以後，會乖乖呆在這裏，不再鬧騰。”

  牧語一愣，抬眼看向穆晚梔。

  就見她死死盯著她，再度開口說。

  “但我隻有一個條件。能不能讓我每天，一周也行，隨時知道他的動態。”

  見牧語遲遲不回答，她甚至顫抖著雙手，輕輕扯住牧語的衣袖，聲音帶著祈求，“就當我……求你了。牧女士。”

  ……

  從別墅裏出來，牧語摸出手機，給蘊城的人打電話，“到醫院去，看看他今天醒了沒有？”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麽，她一邊關門，一邊低聲回答，“嗯，我知道。注意行蹤，不要被抓到什麽把柄。”

  掛了電話，她握著手機，一邊低頭思考一些棘手的問題，正在走神，忽然意識到身邊多了一道黑影。

  一抬頭，整個人一驚，在看到門外站著的高大身影時候，驀然一愣。

  “你……”

  啪。

  手裏的電話掉在地上，瞬間碎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