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你給我喝了打胎藥？

  穆晚梔陡然紅了眼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外婆的手，聲音輕顫。

  “外婆，你一定要這樣逼我嗎？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也希望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和愛的人在一起。我知道你介意什麽，可二哥和霍家人不一樣，他和他爸爸不一樣！”

  外婆死死盯著穆晚梔，半晌陡然拔高了音量，厲聲反駁道，“他是和霍家人不一樣，可你爸爸還是死了！他還是給霍家人給霍正傾做了替罪羊，不是嗎？”

  穆晚梔死死咬著唇，用力將到了眼眶的眼淚逼了回去，似是鼓足了勇氣，抬手覆上自己還很平坦的小腹，看著外婆的眼睛，緩緩地說道，“外婆，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很多事情都已經無法改變了。”

  外婆眉頭一緊。

  “我和二哥已經領證結婚了，就在昨天。”

  “而且，我已經懷孕了，我和二哥已經有了孩子，我們是不可能再分開了。”

  外婆陡然瞪大了眼睛，一瞬間如遭電擊，踉蹌著向後推開一步，一臉不可思議地抬手指著穆晚梔，又指指霍司爵，顫抖著嘴唇，“你們……”

  為了驗證自己所說，穆晚梔在老人家極度震驚中，緩緩掏出一個紅本，和一張孕檢單子遞給了外婆，“我知道你無法接受，也覺得我們有欺騙你的前科。可是外婆，這都是真的。”

  老人家顫抖著雙手，一把奪過東西，低頭去看，整個身體驀地一僵。

  穆晚梔咬著唇，輕輕說了聲，“對不起外婆，我做不到，我無法按照你的預想生活，二哥也是。”

  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悄無聲息握住了穆晚梔的手，幹燥的掌心一點點摩挲著她的，無聲給她力量。霍司爵抬頭看向外婆，沉沉說道，“外婆，我希望你能給我和穆晚梔時間，證明她的選擇，是沒錯的。”

  也是生平第一次，霍司爵如此放低態度，祈求一個人的認可。

  外婆瞪著結婚證和孕檢單良久，向後幾步跌坐在沙發上，用力閉了閉眼睛。片刻，她睜開眼睛，抬頭看向霍司爵，平穩的聲線裏，已然沒了剛才的激動。

  “霍先生。”她客氣地稱呼道，“我和小梔到底很久沒見，我希望你能給我們兩個一個獨處的空間，可以嗎？”

  敏銳的直覺，讓霍司爵條件反射般蹙眉。

  身邊的穆晚梔已經緊了緊他的手，衝著他輕輕地扯了扯唇，“二哥，你先到樓下去吧，我和外婆在樓上說說話。”似乎怕他不同意，還用力捏了捏他的指頭。

  霍司爵抬眸掃了眼老太太，沉沉點了點頭，“好。”

  他走出去，幫爺孫兩個帶上門。

  走廊上的腳步聲剛消失，外婆就冷眼看向穆晚梔，厲聲問道，“小梔，你告訴外婆，是不是今天不管我說什麽，你都不會同意和霍家二公子分開了？”

  “外婆……”

  老人家忽然站了起來，閉上眼睛用力歎氣，“既然如此，我老人家也強求不了。你跑了一路，累了吧，孩子還好嗎？”

  穆晚梔欣喜若狂，實在不敢相信外婆的態度居然轉變的這麽快。反應過來已經抬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勾著嘴角回答說，“不辛苦，隻要外婆能同意我和二哥的婚事，有你的祝福，再辛苦也值得。”

  檸檬整理

  外婆紅著眼睛，嘴唇蠕動了半晌，點點頭，轉身往外走，“你先坐著。我剛好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糯米糕，我去給你拿。”

  “謝謝外婆！”

  ……

  民宿外的牆上。

  霍司爵斜靠在牆上，眸光懶散地觀察著四周，懶洋洋地抽了一支煙。

  須臾。

  他抬手掐滅了香煙扔在地上，轉身正準備回院子裏的時候，正好看到外婆從廚房裏出來。

  老太太神情緊張，做賊一般四處查看著，手裏端著的托盤上，還冒著徐徐的熱氣。她的步子很快，仔細看，她端著托盤的手，似乎還在隱隱發抖。

  霍司爵擰眉，視線定在老太太的臉上半晌，抬步進了院子。

  ……

  樓上，見外婆端著還冒著熱氣的糯米糕進來，穆晚梔迅速站了起來，走過來抬手接了過去，像是以往那般，衝著老人家甜甜的笑了笑，“我就知道，全世界就屬外婆最疼我了。”

  老太太眼眶通紅，眼睛裏泛著點點淚花。

  穆晚梔拿勺子的手一頓，皺眉看向她，“外婆，你怎麽了？”

  “沒什麽沒什麽，你喜歡吃，外婆以後就經常給你做，隻要你還願意跟外婆呆在一起。”

  這是什麽話？

  見穆晚梔皺眉，外婆急忙端起杯子，倒了一杯溫水給穆晚梔，“慢慢吃，喝點水。”她抬眼，眼睛死死盯著杯子裏的顏色，頓了頓又說，“這是外婆特意給你熬的紅棗水，你嚐嚐。”

  穆晚梔不疑有他，伸手接了過來。

  門外，霍司爵闊步而來，頃長的身影讓整個房間陡然逼仄了起來，沉沉的聲音帶著刀鋒般般的淩冽，“老太太，你確定要讓她喝？”

  門內的兩個人皆是一愣。

  “二哥，你這是什麽意思？”

  霍司爵冷笑著看向外婆，眼中寒意從生。他沒回答穆晚梔，而是直直地盯著外婆，聲音冷沉，“為了你的執念，值得賠上一條小生命嗎？”

  “你以為沒了這個孩子，我和梔梔就會分開嗎？還是你覺得，你是她的外婆，即便你親手打了這個孩子，她也不能把你如何？但是你忘了，她有血有肉有感情。一旦孩子沒了，你也就徹底失去她了。”

  見老人陡然變了臉，霍司爵知道猜的對了，眉目更冷。

  “她會比任何人，都恨你。”

  穆晚梔猛地站了起來，瞪著通紅的眼睛，驀地看向外婆，眼睛一股水汽迅速氤氳而起，“你要……打掉我的孩子？外婆，你給我喝的是打胎藥？”

  嘭。

  杯子被摔在地上，紅棗水冒著雪白色的熱氣，緩緩流了一地。

  穆晚梔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老人，心裏被滿滿的冷意侵蝕，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你是我最愛的外婆呀，這個世界上我唯一的親人呀。”

  穆晚梔絕望地哭了出來。

  她抬手顫巍巍覆上自己的小腹，整個人都在發抖，怒不可遏，“這麽多年來，我最渴望什麽，你難道不明白嗎？我沒了爸爸，沒了媽媽。這個孩子，是除了你之外，我的至親骨血。你居然……”

  外婆哆嗦著嘴唇，忽然捧著臉哭了出來，“小梔，外婆對不起你，對不起。”

  “可他是霍家的孩子，流著一般霍家的血。”

  “我沒法接受他，我看到他，我就會想起你爸爸的死，你媽媽的消失，我受不了。”

  “小梔……”

  穆晚梔用力閉了閉眼睛，睜開眼睛用力握住霍司爵的手，哽咽著說道，“二哥，我們走吧。看來這次，我根本就不應該回來。”她側頭，話說給外婆聽。

  “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他們一而再再而三不願意我們在一起，到底是為了我們好，還是純粹為了自己的私心。不過，我想以後都不重要了吧。”

  外婆緊走幾步，眼淚掉了下來，“小梔……”

  穆晚梔已經無心聽了。

  拉著霍司爵正要走，男人卻捏了捏她的手，側頭勾唇笑了，“乖，你自己先下樓等我。我和外婆有些話要說，說完就來。”他抬頭看向外婆，臉上一副篤定的神色，“相信我，外婆一定會同意我們的婚事的。”

  穆晚梔驚訝地抬頭看向霍司爵，瞧見男人眼底的認真，到底是寬了心，鬆了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外婆想追上去，卻被霍司爵先一步攔住，“老太太，聊聊吧，與其苦口婆心讓她原諒你順從你。不如聽聽我說的，真心祝福她。”

  ……

  穆晚梔獨自坐在樓下大廳最角落的地方，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樓梯的方向，一刻都不敢離開。

  店員小張從她和外婆的合影裏認出她，給她送了杯店裏的特色果汁過來，熱情地說道，“小梔姐姐，喝杯飲料解解渴吧，這是店裏最新研製的，很爽口。”

  穆晚梔接過來，輕輕扯了扯唇，放在桌子上卻沒喝。

  有了外婆那兒的教訓，她現在看民宿裏的一切都有種草木皆兵的意思，愣是坐著沒敢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婆和霍司爵一前一後下了樓，朝著穆晚梔一起走了過來，“小梔……”外婆欲言又止，伸手過來想要拉住穆晚梔的手，瞧見她眼底的抗拒神色，又縮了回去。

  穆晚梔心裏也難受。

  可發生那樣的事情，她著實傷心氣惱。

  抬頭看向霍司爵，卻見男人輕輕點了點頭。

  “小梔，外婆知道剛才的事情你恨我，可我……”老太太頓了頓，目光下意識瞥向霍司爵的方向，歎了口氣，接著說道，“不過現在，如果你執意要和他過一輩子，我也就不執拗了。”

  “但願，你不會因為今天的決定後悔。”

  穆晚梔眼前陡然一亮，上前一步抓住外婆的手，“你說的是真的？”

  “是真的。”老太太老淚縱橫，目光落在穆晚梔平坦的小腹上，心裏也是後怕的要命，差一點，她就要鑄成人生的大錯，每每夜裏噩夢連連了。

  穆晚梔喜極而泣，張開雙手用力擁抱外婆，吸著鼻子說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麽狠心的。”

  ……

  因為霍司爵工作上的關係，他們不能久留，隻留下來吃了一頓飯，就要離開回去蘊城。

  臨走，外婆避開穆晚梔，主動走到霍司爵身邊，千回百轉的問題又問了一遍，“你說過的那件事情，真的能做到嗎？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