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她的果照

  裏頭的女孩衣衫淩亂，胸前一片好白花花的風光。她的臉朝向鏡頭的方向，做出頭向後仰痛苦難挨的表情，臉上一抹不自然的緋紅色。

  裸照！

  她的！

  穆晚梔隻覺得耳邊“轟隆隆”作響，一股蝕骨般的寒意瘋狂竄至頭頂。

  她晃了晃身體，忍著快要崩潰的情緒，努力將理智拉了回來。

  她隻跟霍司爵發生了關係，也隻在他麵前赤身裸體過。

  一次是在酒店。

  另一次是在霍司爵的私人公寓裏。

  就連有關霍司爵的那些春夢，背景也是在她霍家的閨房裏。

  她顫抖著手放大照片，發現背景是蘊城郊外一代的地方。

  不是霍司爵。

  那……

  正想著，好友今夏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剛接通，就急吼吼嚷嚷了起來。

  “小梔，你看到照片了嗎？圈子裏幾乎認識你的人都收到了，這是真的嗎？最近還一直有人在傳，你是因為那些過往太肮髒，所以才一直攀著言家少爺。希望能嫁給他，洗白你以前的身份。特麽的，那些沒長腦子的，居然說你不配做校花，更配不上言家少爺。他們也不想想，如果真是這樣，你又何苦為了解除婚約受了那麽多罪……”

  她腦子一團漿糊，“我不知道……”

  “會不會是言家少爺為了報複你，故意放出來的消息？”

  就算這樣能說的通，那麽照片本身呢？

  她是計算機專業人才，一眼就知道不是P的。

  而她和霍司爵那一晚明明就是第一次，臨走時甚至還發現了床單上的落紅。

  那現在，這張真實照片上的人，也是自己。

  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整個下，穆晚梔都被包圍在眾人異樣的眼光中，被戳著脊背指指點點。所有人都在為言家少爺抱不平，穆晚梔一時間從清新可愛的校花，變成了人人鄙夷的不齒千金。

  渾渾噩噩的，課沒上完就直接走了。

  穆晚梔出了教室，直接打了電話給言旭。結果那邊一聽穆晚梔的質疑，言少爺當時就冷哼了起來，“爺因為你，現在還躺在醫院裏，你覺得我有這個心思？還有穆晚梔，我要得到你，根本不用這麽費力。”

  掛了電話，穆晚梔越發鬱結。

  找不出幕後黑手，她就沒法搞清楚照片的事，更沒法給自己洗白。

  正找不到頭緒，手機響了。

  “是穆小姐嗎？這裏是仁溪醫院，我是秦禮的護工。是這樣的，秦先生轉去普通病房之後一直抗拒吃完打針，還摔壞了病房裏的東西，一直在發脾氣。齊先生在忙，所以就讓我打電話給你，你看你能不能來過來一趟……”

  穆晚梔握住手機的指尖收緊，眉宇間原本的愁緒變成了一股冷意，“抱歉，我不……”

  話沒說完，裏頭傳來一聲東西被砸在地上瞬間碎裂的巨響，伴著女特護尖銳的喊聲，“啊！”

  穆晚梔驀的一頓，掛了電話，直奔仁溪。

  到了醫院，還沒進病房，老遠就聽到裏頭傳來秦禮冷冽暴躁的聲音，“都給我滾！全滾！老子不需要你們照顧我，死了也不需要！”

  穆晚梔剛到門口，一個東西迎麵砸了過來落在她的腳邊，白色的藥丸撒了一地。

  護工看到來人，遲疑地問了句，“穆小姐？”

  穆晚梔點點頭。

  床上的秦禮冷冷地將穆晚梔從頭看到腳，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你還敢來？”

  穆晚梔緩步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秦禮，明明二十二比秦禮大不了三歲的年紀，卻渾身散發著老成持重的感覺，“我為什麽不能來？做錯事兒的人是你不是我。不對麽？”

  “你！”少年被嗆，臉上怒氣橫生，半晌不怒反笑，“你以為自己是誰？你來了我就會乖乖聽話吃藥治病？”

  這才是真正的中二病！

  “誰說我來勸你吃藥打針的？你還真是自戀！”男孩一陣錯愕，臉上一陣紅白交錯夾雜著怒氣，又聽穆晚梔說，“受傷挨打是你咎由自取！我好心給你保命，不代表就有多餘的錢給你治病。”

  秦禮臉一黑，“我x！”

  穆晚梔一副早就習慣的樣子，麵不改色，“送你來醫院，住院，吃藥打針甚至是請護工的錢都是我出的。既然你不願意，我自然也沒那個閑錢照顧你。一會兒我會給你辦理出院，至於以後，反正你也不惜得活命，自生自滅好了。”說完忽然眉頭一挑，抬手拍了拍腦袋，“哦對了，如果你真的要去死，死之前可一定要把欠我的藥費還給我。”

  床上的少年麵色陰冷，看著穆晚梔的眼神，蛇蠍一般。

  “反正你們家就剩下你一個，獨子又如何？反正都是醉生夢死，不如早點死了，早些跟你爸去了算了。”穆晚梔說完，忽然彎腰湊到秦禮身邊，一臉詭異的笑容，“你覺得呢？”

  “穆、晚、梔！”秦禮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喊著，雙手努力撐在床上用力掙紮著，眼睛像是刀子一般，一副下一秒就要跟穆晚梔拚命的樣子，“你休想！隻要我活著，我就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嗬嗬，我樂意奉陪。”

  秦禮忽然扭頭看向一旁的護工，惡聲惡氣地吼，“把藥拿來！”說完又回過頭來，原本憤怒的眼神裏一點點浸透了仇恨的光芒，“穆晚梔，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你。你和你媽對我來說，就是毀滅者。所以，哪怕隻是為了讓你不好過，我也會活得好好的！”

  不管過去多久，對於秦禮來說，沒有所謂的對與錯，沒有所謂的受害與施暴者。有的，隻是現今的結果，和造成了這些結果的人。

  他一個都不願意放過！

  穆晚梔臉上的神色一點點黯淡下去，看向秦禮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一般，“如果你一定要這樣才能好好生活，那就這樣好了。”

  ……

  從病房裏出來，穆晚梔就接到今夏的電話，大概為了安慰她，特意約在予色見麵。穆晚梔一邊走出電梯，一邊點頭答應，“好的，我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掛了電話，兩個熟悉的人影從她的身邊飛快經過。

  是梁初夏和梁暮夏。

  “姐姐，做完檢查，我們明天是不是就能陪著司爵哥去墓園給他媽媽掃墓了？”

  “嗯，我們已經約好了。明早我們跟他匯合，一起過去。你第一次去，要乖，知道嗎？”

  “知道了。有你這個每年都跟著一起去的人跟著，我能犯什麽錯？”

  原來是要陪著霍司爵去給自己的母親掃墓。

  穆晚梔進霍家的時候，霍司爵的母親已經不在了。從她進入霍家的第一天開始，霍正傾就很嚴肅地警告過她，霍家的任何事情，不要問更不要打聽。所以，她壓根就沒有跟著一起掃墓的機會。

  更何況……

  爸爸出事的時候，好像是和他母親同一年，她到現在連爸爸葬在哪兒都不知道，更別說祭奠了。一個連自己父親都沒祭奠不了的人，有什麽資格祭奠別人的母親？

  爸爸去世之後，母親更是告訴過她，不會讓她去祭奠，除非她死。

  這些年，她從來不敢追問原因。

  回神時，穆晚梔抹了一把臉，發現眼睛有些酸澀，用力吸了吸鼻子，準備回宿舍。

  沒走幾步，姐妹倆的對話再一次響了起來。

  “對了妹妹，你還記得霍家那個三小姐穆晚梔嗎？”

  “……記得。”

  “我也是無意間得知的，她的爸爸好像和司爵的母親藏在一個墓園裏。”

  “什麽？那你的意思是，我們過去墓園掃墓，很有可能會碰到那丫頭？我才不要呢！”

  “不會的。她好像從來沒祭奠過自己的爸爸，她爸爸的墳頭上都荒草叢生了。”

  再然後，她們說了什麽，穆晚梔沒有聽清，腦海裏隻瘋狂地閃現著一個信息。

  她知道爸爸葬在哪兒了。

  她知道爸爸在哪裏了？

  激動到了極點，穆晚梔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用力抹了一把，卻開心地笑了。

  她終於可以見到爸爸了！

  吸了吸鼻子，她像是孩子似的在走廊裏又是哭又是笑的，忽然想起來，她隻知道自己找到爸爸了，卻不知道具體的位置。等她反應過來追出去的時候，走廊盡頭空蕩蕩的，哪兒還有兩姐妹的身影。

  穆晚梔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難過之餘，又想到霍司爵明天會和兩個姐妹一起過去。

  那就意味著，隻要霍司爵出現的地方，她就一定能夠看到爸爸！

  隻是……

  霍正傾和媽媽一樣，反對她去見爸爸。

  所以，肯定不能明著跟去。

  那……

  穆晚梔在腦海裏糾結了一番，好久之後，才慢慢地拿出手機，打了一個熟悉的號碼出去。

  電話接通，一道低沉醇厚的男音響了起來，“梔梔？”

  穆晚梔被那聲“梔梔”驚得心頭驟然一緊，手機差點丟了出去，半晌穩了穩心神，難得一見對電話裏乖順地應了一聲，“是我，二哥。”

  男人似笑非笑的聲音傳了過來，聽著不遠的樣子，“怎麽？”

  穆晚梔支吾，“我今晚，能不能在你家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