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一室春光
作者:厲墨寒葉火火      更新:2023-05-28 08:15      字數:2842
  第98章 一室春光

    遲樂民人雖然實在但也不是傻子,見此情形臉上也現出了幾分遲疑,他微蹙著眉,把沈重讓進了屋裏。

    在那個年代,來客人時,女人一般是不能上客廳的,葉火火便躲在門外聽著屋裏的對話。

    隻聽沈重說道,“遲老弟,為兄實話和你說了吧,為兄也是著實沒有辦法,老弟的畫如果就那麽拿出去賣的話,真的是沒有人買。

    我實在沒辦法,隻得把老弟的名字去掉,加上我的名字,這樣才能賣得出去。沒辦法,現在的人更看重的是名氣。

    如果要是別人的畫,我完全可以實話實說,就不幫著賣了,還省得壞了我的名聲。

    但你是誰,你是我最看重的賢弟,我不管別人還能不管你嗎?所以我不得己,冒著壞了名聲的風險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你的畫上。

    這樣別人都以為那是我的畫,才出錢買,我是怕傷了你的自尊心,所以才一直沒告訴你。為兄是希望你能繼續畫下去。我是真的不想埋沒了你的才華啊!

    雖然這是個蠢辦法,但能讓你能做自己喜歡的事,又能養家糊口,這罵名為兄願意背。

    所以賢弟,哥哥也是想幫你啊,如果你要是覺得這樣吃虧了,那以後你完全可以自己去賣畫,這都無所謂的。”

    遲樂民剛剛還懷疑的神情立時被沈重的幾句話給說沒了,又變成了一臉的感激。

    “沈兄高義,樂民真是無以為報啊!我真的不知道沈兄竟然為了小弟的事這麽費心,您放心,小弟今後定更加勤奮、努力,不枉費沈兄的一片心意。”

    葉火火在門外聽得肺都要氣炸了,心說這個遲樂民是個傻子嗎?

    人家都那麽對他了,他怎麽還能上當受騙。真沒想到那個厲鬼生前竟然是這麽一個有些愚鈍之人。畫是畫得不錯,但這心眼也缺得太多了。

    顯然這副身體的主人也是這麽想的,立時衝進了屋子裏,“這位沈先生,您說得好聽,是在幫家夫,但請問,您把家夫的畫賣了多少錢?”

    沈重顯然沒想到葉火火會這麽衝進去,一時間被問得有些啞口無言。

    葉火火冷笑了一聲,“不好意思說了是嗎?夫君,他給你一幅畫多少錢?”

    遲樂民臉上的神情僵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夫人,一幅畫十兩銀子,我都給你了,沒留私。”

    葉火火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長得和厲墨寒一模一樣的書生真是傻得有些可愛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以為她問的是他留沒留私房錢。

    葉火火咬著牙,“他給你十兩銀子,你又知道他把你的畫賣了多少錢?”

    “多少?難不成沈兄還倒帖給我了不成?”遲樂民臉上欠意更深了。

    “你傻嗎?別人把你賣了你還給他數錢呢,你可以去問問新搬過來的那個有錢的商賈,他之前花了三千兩銀子買了你去年畫的那幅美女賞花圖。

    三千兩,明白嗎?他給你的連個零頭都算不上!你還對他感恩戴德?

    他之前的畫絕不賣於本地之人,就是怕被你發現他高價以自己的屬名賣你的畫,這次要不是這個從外地搬來的商賈把畫展示出來,你可能會被他瞞一輩子,而你也為他畫一輩子!”葉火火簡直出離憤怒。

    遲樂民是個畫癡,冬畫三九,夏畫三伏,為了畫出一幅好的作品吃了多少苦,別人不知道她這個做妻子的全都知道。

    冬天為了畫畫,手都生了凍瘡,夏天為了觀察曇花一現,差點兒喂了蚊子,十幾天身上的包都不消。

    可苦練的畫技竟然被人剽竊,還大言不慚地說是為了他好。

    遲樂民不敢置信地看向沈重,“沈兄,蓉兒說得可是實情?”

    沈重的臉色終於有了些許變化,他抿了抿嘴,“遲賢弟,我,唉,其實我這次來就是想和你說清楚的,之前是為兄不對,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你也知道為兄空掛了一個畫壇才子之名,往來的朋友眾多,花銷自然也大,經常入不敷出。

    所以才不得己……是為兄的錯,為兄這次來就是想給你一部分補償的。

    之前賣的畫為兄這裏還剩二百兩,這不給你拿了來,以後賢弟的畫,收益我們一人一半如何?”

    葉火火冷笑了一聲,“三千兩變二百兩,以後還讓我夫君為你畫畫,讓你名利雙收?”

    沈重臉色沉了下來,看向遲樂民,“遲賢弟,之前你的畫根本連看的人都沒有,現在能賣上這個價格不也是借著我的名氣?如果以你的名氣你的畫還是一文不值。

    你好好想想,好自為之!”

    沈重說完拂袖而去,把剛剛拿出來的二百兩銀子也拿走了。

    遲樂民看向葉火火,“蓉兒,我……我怎麽辦才好?我的畫真的有人喜歡,真的能賣出去嗎?”一臉的頹然。

    葉火火心中已然明白那個沈重的手段,這種她見多了。

    先是以自己在畫壇的地位,打壓遲樂民的畫,讓他感覺自己的畫無人問津。然後再來當好人,說自己賞識他的畫,願意幫他把畫賣出去。卻隻給他一點點錢,隻夠勉強度日,而他卻把畫掛上自己的名字,以他的名義賣出。

    這樣他不僅得到了名,還得到了錢,名利雙收。

    隻是這遲樂民,單純得可以,這些他都看不出來。

    葉火火附身的蓉兒,肯定地點了點頭,“夫君放心,你的畫一定可以賣出去的,我相信你!我們以後就自己賣畫,即使再像以前一樣,再苦再難我也願意陪著你,我不想你辛辛苦苦畫的畫冠上別人的名字!

    我也相信總有一天,夫君會功成名就的。”

    遲樂民眼中含著淚,點了點頭。

    晚上,芙蓉帳中。

    兩道人影交纏著。

    葉火火雖然知道這個書生遲樂民的意識中有厲墨寒,但這個與厲墨寒有著相同麵容的男人,卻給她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昨夜的厲墨寒霸道且凶猛,讓她幾次都感覺自己陷入讓人窒息的浪潮之中。

    但此時的厲墨寒,即使在床上也是那麽溫和儒雅。

    他的吻輕輕地落在她的額頭,鼻尖,唇瓣,頸子……

    一路向下……

    雖然不是她的身體,但每一次接觸她都感同身受,每一個動作都溫柔得讓她心尖發顫,“夫君……”

    她紅唇微張,不知是蓉兒還是她自己忘情地輕呼著。

    “蓉兒……”

    燭火搖曳,春光滿室。

    就在兩人激情過後,都疲倦地要進入夢鄉之時。

    房門被人從外麵緩緩地推開。

    兩個黑衣人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明晃晃的刀尖挑開了幔帳。

    遲樂民並沒有完全睡熟,他感覺到了來人,突地睜開了眼睛,正好看見黑衣人的刀要向他砍來。

    他急忙閃了一下,勉強躲開那一刀,枕頭卻被一刀砍成了兩半。

    葉火火被這一下驚醒了,她本能地想對那兩個黑衣人動手,怎奈這根本不是她的身體,她也操控不了。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遲樂民被兩個黑衣人抓住,用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們要錢嗎?我把家裏所有的錢都給你,隻求你放了我的夫君。”葉火火拉緊了中衣裹住微露的身體,聲音顫抖著說道。

    “你們才有幾個錢,不過讓我放了他也行,你要和我們走!”其中一個黑衣人說道。

    “不行,你們要帶我娘子去哪兒?我與你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們為什麽要害我們?你們就是殺了我也不能讓你們帶走我娘子!”

    遲樂民脖子上被壓出一道血痕,兩隻胳膊都被背在身後,他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但一聽對方要帶走自己的妻子卻開始拚命地掙紮起來。

    脖子上的刀口越掙紮越深,血已經把他的衣襟都染紅了。

    “都說書生最無用,連自己老婆都保護不了,活著也沒用!還不如死了呢!”拿刀架著遲樂民脖子的黑衣人手下一用力,一股血從他的脖子下噴了出來。

    一點殷紅的血噴到了牆上掛著的那幅美人照鏡圖上。

    “不要!我跟你們走,求你們放了我的夫君!”葉火火幾近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