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皇後的破綻

  　　皇後拉著錦鯉坐下，說了好些家常的話，後頭又回憶起往日的種種。

  　　她淺淺笑著說：“頭一回見你，本宮便覺得你這丫頭與眾不同。你要給本宮治療不孕之症，那藥方凶險狠辣，人人都不敢用，但本宮就是莫名地相信你。那時候，你莽撞率真，如今曆練的，也有了衛成那股子老成沉穩的意思了。”

  　　錦鯉含笑回應著，兩人談談說說，十分融洽。

  　　午間，皇後又留錦鯉吃了午膳，全都是錦鯉愛吃的菜。

  　　她雖然吃的滿足，卻也總覺得不對勁。

  　　直到傍晚將至，錦鯉不得不走，皇後才放了她出宮。

  　　在她離去之前，皇後猝然叫了她一聲：“錦鯉！”

  　　“娘娘還有什麽吩咐？”

  　　錦鯉茫然回過頭。

  　　皇後欲言又止，最後，試探著問了一句：“倘若……倘若本宮想叫你與衛成分開，你會作何感想呢？”

  　　“我與衛成情投意合，為何要分開？”

  　　錦鯉茫然極了。

  　　皇後自然不能告訴她原因，隻能含糊其辭地問：“本宮就是隨口一問，你心中如何想，便如何告訴本宮便是。”

  　　錦鯉眨眨眼，堅定說道：“衛成是我的夫君，我二人生死一體。縱然是死，我也不會與他分開的。”

  　　皇後張了張口，麵上竟露出失望之色。

  　　良久，她勉強笑了一下，歎息說：“你們二人情比金堅，這自然是極好的。”

  　　而後，便擺擺手，終於放了錦鯉離開。

  　　錦鯉一走，她痛苦地閉上眼，跌坐在軟椅之上。

  　　伺候她的嬤嬤忙湊上來，寬慰道：“娘娘，您可是懷著龍胎的人，切勿為了旁人的事，損傷自己的身子啊。”

  　　“本宮明白。”皇後沉沉地說，“本宮原想著，錦鯉若肯與衛成分開，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她畢竟是女子，對朝廷的威脅小，皇上興許可以放過她。可是，她對衛成如此癡心，看來，是無法拆開的了。”

  　　此時此刻，錦鯉坐在回家的馬車上，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

  　　她回到家時，衛成已然提早從吏部回來，見到她便問：“怎麽在宮裏待了這樣久？這一整天，可有什麽不舒服麽？”

  　　“不舒服倒是沒有。”錦鯉坐下來，對衛成說了今日她覺得可疑的地方，而後皺眉問，“你說，皇後娘娘為何突然提起，叫咱們分開的事？還有晌午，她給的飯食，全都是我愛吃的。雖說皇後體恤我，可這也未免誇張。畢竟，她才是一國之母啊。”

  　　衛成聞言，神色漸漸凝重。

  　　錦鯉立刻問：“你也覺得不對勁，是不是？”

  　　衛成深吸一口氣，回想前幾日李遂造反，逼著他揮刀殺了皇帝。

  　　當時，錦鯉情況為難，他心中遊移不定，雖未曾真的動過弑君的念頭，可確實有過不顧一切的衝動。

  　　皇帝何其聰慧謹慎，他那一瞬間的動念，必然逃不過皇帝的眼睛。

  　　先前，他覺得皇帝是千年難遇的明君，未曾多想。

  　　現在聽錦鯉說了皇後的種種異常之處，他才如夢初醒。

  　　皇帝怎麽會容許一個對他動過殺念的人，存活於世呢？

  　　今日皇後那一餐午膳，恐怕是有斷頭飯的意味！

  　　而皇後叫錦鯉與他分開，應當也是在試著保全錦鯉的性命！

  　　想明白了這些，衛成心底一陣陣發寒。

  　　他知道了自己危險的處境，便想著一定要保全錦鯉，或許，皇後給的主意，他們二人分開，對於錦鯉才是最安全的。

  　　因而，衛成並未馬上將這些推斷告知錦鯉。

  　　他正想著如何以語言敷衍過去，錦鯉皺了皺眉，已經沉沉開口問：“衛成，你是不是猜到了什麽？”

  　　“我……”

  　　衛成一時語塞。

  　　錦鯉一字一頓地道：“皇上要殺我們。”

  　　“錦鯉，你到底是女子。在這個世界裏，不同於你所在的世界。女子備受輕視，但同時也意味著安全。你若肯與我脫離關係，或許皇上便會……”

  　　衛成知道，錦鯉過於聰明，她會這般問，便是已經知曉了一切。

  　　因而，他不再想著隱瞞，而是試圖說服錦鯉，與他分開。

  　　可他話未說完，錦鯉已經直直地望向他，一字一頓地道：“衛成，你不必多言。我回答皇後娘娘的話，現在再對你說一遍。哪怕是死，我也絕對不會與你分開。”

  　　“錦鯉！你莫要任性，我們還有孩子！”

  　　衛成企圖用她腹中的胎兒來打動他。

  　　錦鯉伸手摸了摸小腹，臉上全是身為人母的溫柔。

  　　可很快，她目光一沉，仍舊堅定地說：“是啊，你也知道我們有了孩子。皇帝若真有了殺意，縱然會放過我這個女人，又怎麽會留下你衛成的骨血後代？難道，是要留著後代為你報仇嗎？”

  　　“衛成，醒醒吧，咱們夫妻一體，若生一起生，若死也是一起死！皇帝不會放過咱們當中任何一個，你別再妄想，更別算計著甩掉我了！”

  　　說到最後，錦鯉聲音哽咽，兩眼含淚。

  　　衛成也紅了眼眶，一把將她抱入懷中。

  　　他在她耳邊，輕輕地道：“好，接下來，無論如何，咱們夫妻二人一同麵對！”

  　　二人分析了當下的境況，皇帝按兵不動，還給他們送來滋補的藥品，顯然是打算先穩住他們夫妻。

  　　因為，他們作為梁國的大功臣，皇帝若是突然發難處死，事出無因，一定會被其餘朝臣忌憚，覺得他是個兔死狗烹，忌憚功臣的昏庸帝王。

  　　可衛成與錦鯉，自從進入京城，便是一心為了百姓，從沒有過任何違逆的舉動。

  　　皇帝若想尋出理由來製裁他們，必然要花費一些時日。

  　　故而，短時期內，衛成和錦鯉都還是安全的。

  　　想通了這一點，錦鯉便深吸一口氣，沉聲說：“所以，這段時期內，咱們首先應當將家裏人、包括三哥他們，全都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他們身無官職，無人在意，目標比咱們二人要小得多。隻要咱們謹慎行事，應當可以辦到。”

  　　“說得有理。”衛成緩緩點頭，又說，“還是得知己知彼，能提前預知皇上的動向，才好防範，更為穩妥地將家人送出京城。”

  　　“對……”錦鯉想了想，沉吟道，“或許，咱們可以找安怡公主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