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錦鯉，對不起

  　　如此，衛成原本懇請一人去修河堤，現在多出了好幾個人。

  　　萬壽節很快過去，衛成也和錦鯉一同回到了驛站。

  　　“錦鯉，對不起。”

  　　回到房間後，他忽然沉沉地說道。

  　　錦鯉一愣，萬分好奇地問：“你幹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了？你……你不會是變心了吧？”

  　　“亂說什麽？”衛成剛剛嚴肅萬分，此刻又無奈地笑了，他溫聲解釋，“自請去修河堤，也沒同你商量。工地上總是辛苦的，往後……又要委屈你跟著我四處風餐露宿了。”

  　　說來也奇怪。

  　　從前的錦鯉，是一條標準的鹹魚，平生最喜歡的就是躺平和享受。

  　　若是她剛穿越來的時候，叫她去做這等事，她肯定立馬找來小黃鴨，分分鍾要求解綁。

  　　可現在……

  　　她竟有些甘之如飴？

  　　這就是傳說中的戀愛腦嗎？

  　　錦鯉甩了甩頭，趕走這些古怪的念頭。

  　　她隻是撇撇小嘴，輕哼道：“那有什麽辦法？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嫁給你，也隻能受著嘍！現在改嫁呢，也是有點來不及——唔！”

  　　錦鯉話還沒說完，衛成猝然吻了上來。

  　　他狠狠輾轉了許久，才將她放開。

  　　“你發什麽瘋！”

  　　錦鯉捶打著他的胸口，咬牙質問。

  　　“若是再不發瘋，我頭上都要冒綠光了。”

  　　衛成嘴角掛著饜足的笑意，忍不住調侃道。

  　　錦鯉和他插科打諢一陣，這才說起正經事：“對了，這麽大的事，你為什麽沒有提前和我說一聲？我還能攔著你麽？”

  　　“這你可冤枉了我。”衛成無奈道，“我也是臨時決定的，都沒機會同你說。”

  　　“臨時？什麽事叫你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錦鯉好奇地問。

  　　衛成細細地解釋道：“宴席之後，各位朝臣三三兩兩湊到一處，閑談敘話。我從他們口中聽到，今年修理河堤的工程款，已經撥了下來。你猜，這些朝廷內的大員，他們提起此事，在說什麽呢？”

  　　“反正不是如何好好修理河道。”

  　　錦鯉撇嘴道。

  　　衛成嗬嗬冷笑了一聲，歎息說：“這些朝廷的頂梁柱，竟無一人思考如何修葺河堤、疏通河道……他們在皇宮裏，在人前，便公然談論，這筆工程款，要如何孝敬鄭太師，如何孝敬陳侍郎……”

  　　“我在旁聽了，心中無比憤恨。這修河堤的事，若不是我去做，隻怕那批巨額工程款，全都要打水漂。更可氣的是，天下百姓，還要繼續承受洪水帶來的禍患。”

  　　錦鯉聞言，用力地點了點頭，表示支持他。

  　　當天晚上，二人相擁而眠，準備著來日出發回青城。

  　　再略加打點，他們便要出發，去旁的地方修河堤、治洪水了。

  　　與此同時，驛站內的另一個房間。

  　　蘇雯酒後跌跌撞撞地回來，倒頭便沉沉睡去。

  　　周梁回來後，看到渾身酒氣的她，越發厭惡，直接出門去找高檔的客棧居住了。

  　　而皇宮內，不常出門的李淳，想著即將開始的旅途，興奮得整夜難以入睡。

  　　很快便到了第二天。

  　　經過一路的奔波，衛成回到青城縣，與新任縣令交接好了工作，便要遠赴遠洲城。

  　　那邊挨著一條黃沙河，也是年年決口，水患不斷。

  　　他們一行人出發之前，李淳和肖正清也都來到了青城縣，與他們匯合。

  　　而周梁蘇雯夫婦，也提早趕了過來。

  　　六個人心思各異，就這樣踏上了征途。

  　　“各位恩公，行行好吧，買了我這孩子……不然的話，她就要被她那狠心的爹給吃掉了！嗚嗚……”

  　　六人剛進入遠洲地界，就看到一個枯瘦如柴的婦人，抱著一個同樣消瘦可憐的孩子，跪在大路的入口。

  　　那婦人渾身衣不遮體，哭起來滿臉淚痕，瞧著好不可憐。

  　　錦鯉和李淳都被她的話驚呆了，錦鯉不可思議地問：“你說……你說什麽？這孩子要被她爹……吃掉？”

  　　“是呀……去年連日的陰天，莊稼都給淹死了。今年汛期一到，黃沙河又決堤，家都給淹沒了！當地的老百姓，一個個餓的紅了眼，早就有人開始吃人了！我那男人不是個東西，他、他盯上了我這女兒，好幾回想殺了她煮著吃啊！”

  　　錦鯉聞言，心中震動不已。

  　　人吃人的事，她隻在曆史書上看到過。

  　　沒想到……

  　　真的是事實！

  　　李淳從小養尊處優，更是聽都沒聽過這種事。

  　　她震驚地說道：“這……這簡直不是人！還有，我聽皇兄說了，這遠洲縣雖然受災嚴重，但也可以撐過去啊。怎麽會、怎麽會嚴重到這種地步了？”

  　　衛成聞言，在心底感歎一句公主單純。

  　　肖正清在一旁解釋道：“官員們為了自己的政績好看，最喜歡謊報災情，隱瞞嚴重的程度。這種事，屢見不鮮了。”

  　　“為了……為了自己的政績，就能不顧人的死活嗎？！若是如實上報災情，朝廷還能撥款救濟，現在這樣……是要活活餓死當地老百姓？”

  　　李淳氣憤地罵道。

  　　這回，肖正清沒有再多解釋了。

  　　餓死人，那都是尋常事了……

  　　“公主，您在皇城裏長大，從小錦衣玉食，怎麽會了解老百姓的苦呢？哎，您別再說了，叫這位大嫂聽見了，要更難受了。”

  　　蘇雯忽然站了出來，柔柔地說道。

  　　錦鯉聞言，不由滿頭問號。

  　　她什麽時候轉性了？

  　　這般溫柔不說，還處處替那賣孩子的婦人考慮？

  　　錦鯉正好奇，蘇雯已經拿出了銀子，塞給那婦人說：“您的女兒很可愛，讓她跟著自己的娘，她會更開心。這點錢您拿著，給孩子買點好吃的。至於那個狠心的爹，若是可能，您還是休夫吧。現在女子可以休夫，您知道的吧？”

  　　婦人接了銀子，手指都在顫抖。

  　　此刻，在她眼裏，蘇雯就是菩薩轉世。

  　　“多謝恩人！多謝恩人！”

  　　婦人連連說完，又教自己的女兒去道謝。

  　　一直到蘇雯連說不必，她們才步履蹣跚地走了。

  　　母女二人走後，蘇雯一扭頭，果然見肖正清正若有所思地瞧著自己。

  　　她微微一笑，淡淡說：“舉手之勞罷了，都是我應該做的。”